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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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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無痕這時正舉步向方雪宜走來,聞言大笑道:「好小子,你敢用謊言騙人嗎?老夫早已打聽明白,那林芷仙自從失意情場,隱居這臥雲庵中,數十年未出庵門一步,怎地容老夫聞訊追來,她卻正好下山去了呢,小子,你這番謊活,豈非編得太不高明了?」 方雪宜聞言,心中晴暗吃驚,忖道:「聽這兩個怪物口氣,果然是向師叔尋仇的,自己可得小心應付才好……」 念頭一定,頓時朗聲道:「神尼乃是區區師叔,眼下確實不在庵中,兩位如是有什麼重要之事,告訴區區或是雪濤師妹也行。」 肖無痕瞧著方雪宜半晌,大概覺出方雪宜此說,似是實情,當下回頭向瞿高鳳道:「瞿兄,這小子一臉真誠,不似說謊之人,只怕那林芷仙果真不在庵內呢?」 瞿高鳳淩厲的目光在方雪宜身上橫掃了一遍,忽地怪笑道:「肖兄,老的不在,咱們就先拿下小的,你看如何?」 方雪宜心想:「這姓翟的真是個混帳,稍時如是免不了要動手,自己就要讓他先嘗嘗我師祖龍行八劍的利害。」 那肖無痕聽得瞿高鳳的話音以後,竟是沉吟道:「這個……瞿兄,以大壓小,勝之不武啊!」 方雪宜暗道:「這姓肖的為人還算不錯……」 瞿高鳳忽然厲聲道:「肖兄,你莫非忘了斷崔之恨嗎?」 肖無痕驀地目光一亮,抬起左手,在迷蒙的月色下,看了一眼,長長一歎道:「肖無痕沒有忘記這根小指被削之恨,但是當年斷指之人,乃是林芷仙,不是眼前的這個小子,遷怒于後生晚輩,卻是肖某不屑為。」 瞿高鳳聞言厲聲道:「肖兄,林芷仙斷你一指,你要找他本人,瞿某自不反對,但她毀我愛徒之仇,瞿某卻不願只及於她自身而已……」話音一頓,目光陡然後向方雪宜和雪濤身上,冷笑接道:「老夫就先拿她這兩個晚輩試手,放她也知道失徒之恨,究竟是何等滋味!」 肖無痕聽得似是呆了一呆道:「瞿兄,你豈可不顧南天二聖的名望,出手對付後生之輩呢?依老先之見,咱們不如等那林芷仙回山再來……」 瞿高風冷笑道:「肖兄,這殺徒之恨,瞿某已忍痛等待了二十多年,今日有此機會,叫瞿某怎肯放過?肖兄不必多說……」 話音未已,右手已向方雪宜肩頭抓去。 方雪宜這時已經撩然眼前局勢,只怕不見個真章,這姓瞿的一定會不死心了。瞿高鳳掌勢一發,他立即反手向上迎去,口中喝道:「姓瞿的,你很無恥……」 驀然,一條人影電射而來,方雪宜耳中同時傳入那金刀二郎申行時的暴喝之聲道:「南天二怪原來只是仗勢欺人,不知自重的小人,倒叫申某好笑了。」 砰然一聲巨震傳來,那瞿高鳳陡地退了一步。 但那申行時卻被瞿高鳳震得湊空飛落丈許之外。 顯然是申行時在內力修為之上,差的很多。 瞿高鳳怪聲,喝道:「姓申的,就沖你這句話,老夫今夜就放你不得……」 黃衣人影一晃,電似撲向申行時而會,強勁的掌力,挾著雷霆萬鉤之勢,狂掃而去。申行時自知內力不如對方甚遠,瞿高風作勢外來,他自是不敢硬接,一旋身就溜開了兩丈,但口中卻呵呵笑道:「申某一生刀頭舔血,倒也活了四十多歲,尊駕這句放申某之言,不知用意何在?」 轟然兩聲巨震傳來,打斷了申行時的話語,方雪宜抬目望去,只見那申行時先前立身之處,已現出了兩個尺許大坑,碎石紛飛,落片未定。這瞿高鳳的掌力,果然十分驚人。 方雪宜瞧得雙眉一剔,暗道:「這南天二怪的武功,顯然要比申行時高明甚多,自己再不出手,只怕申行時定然難逃對方辣手。」 方雪宜想到此處,立即不再猶豫,長劍一振,大步走到瞿高鳳身前,冷冷地喝道:「閣下既是為了報那殺徒之仇而來,區區方雪宜目下已可算得師叔的弟子,如是閣下勝得了方某人,你盡可報復了。」 那瞿高鳳本就不願跟申行時動手,聞言自是正合心意,桀桀長笑聲中,掉頭向身後的肖無痕道:「肖兄,這可是人家找上瞿某的……」 肖無痕與他合稱南天二怪,常日相處,自然很瞭解瞿高鳳的為人,聞言之下,已知瞿高風動了殺機,惋借地看了方雪宜一眼,搖頭苦笑道:「瞿兄,得放手時且放手,能饒人處暫饒人,這位小兄弟骨骼清奇,乃是大壽之征,瞿兄莫要做的太過份,折了自己的陰德……」 方雪宜心中一動,忖道:「聽這肖無痕說話,倒似不是大凶大惡之人,莫非這南天二怪竟是一惡一善嗎?」 忽聽那瞿高鳳冷冷地哼了一聲,道:「肖兄,瞿某一生行事,最恨那婦人之仁,二十多年苦心,肖兄莫非忘懷了嗎?兄弟此刻已是箭在弦上,欲罷不能了……」話音一頓,掉頭向方雪宜道:「小娃兒,如是你死在九泉,心有不甘,不妨等你那師叔抵達陰都之日,向她索命去吧!」聽他口氣,方雪宜似已死定。 但方雪宜卻不大善於辭令,聞言只是淡淡應道:「閣下好像有把握得很,是嗎?」 瞿高鳳嘿嘿一笑道:「老夫看你年幼,先讓你三招機先。」 方雪宜臉色一變,右手寶劍正待平胸刺出,突然心中一動,暗道:他乃是空著兩手之人,我豈可用劍博殺手無寸鐵之人? 當下微微一笑,抖手將室劍拋向丈許之外的雪濤女尼,道:「雪師妹,請代小兄仗劍掠陣……」右掌當胸一立,向瞿高鳳道:「閣下年齡高出在下甚多,方某理應奉讓兩招才是。」 方雪宜話音甫落,瞿高鳳已然氣得臉色鐵青,厲吼一聲道:「老夫瞧你能再狂多久……」吼叫聲中,大袖一揮,直向方雪宜卷去。 方雪宜心中本就在默想著師父傳授的掌法,如何方能恰到好處的應付對方的攻勢,敢情他雖然習藝三年多,但卻從無與人對手相博的經驗,是以,他縱然知道自己的武功不會比別人差,但卻不免在心中有些嘀咕。 這時瞿高鳳陡然揮袖卷來,這與他事先所料想的大為不同,劍眉一提,已無暇思索什麼,右臂一抬,亮掌回擊而去。 他自己並不知道,陳希正花費了三年六個月的時間,外借藥力之功,內借方雪宜堅毅心性,早已使他脫胎換骨,由一個天生體質不強的孺子,變成了一位身具無上內家工夫的一流高手,這一旦亮掌反擊,其勁道之強,已經不比陳希正出道江湖之時稍遜,是故那瞿高鳳所發的七成真力,一旦碰到了方雪宜的掌力,霎時被倒卷而回,悄無聲息地撞向自己胸前。 瞿高鳳作夢也沒想到眼前這位孺子的武功如此高明,駭然大驚之下,錯非他年老成精,對敵經驗又多,一旦覺出不對,立即飄身斜引八尺,逃開了掌鋒,只怕這位竹道當場就已落敗。 肖無痕在旁只瞧得脫口大笑道:「孺子可教,小夥子,你不含糊啊!」 方雪宜眼見瞿高風狼狽神情,就知道自己一掌已經奏效,顯然是對方的功力不比自己強,頓時豪氣大發,聽得肖無痕話音之後,不自覺的脫口笑道:「多承肖老誇獎,方某感激得很……」 方雪宜在試出自己功力以後,當然已無怯場之意,朗笑一聲,揮掌反擊過去。 瞿高鳳攻出十招以後,掌勢一變,招拓都是致命的打法,掌鳳指影,式式不離方雪宜全身大穴。 方雪宜初時多少還有著拿對方試招之意,故而出手的掌勢,並不怎麼犀利,但目睹瞿高鳳的惡毒掌力,竟是隨時都有致自己於死命的可能之後,心中不禁有氣,暗道:「這個老混帳完全不領我手下留情之意,我又何必存那厚道之心呢?」 敢情他此刻忽然想起,所謂誅魔道的大業,正該由涓涓滴滴的做起,能夠除去一個惡人,就不妨除去一個人,這瞿高鳳是惡人之一,自己又何須不敢放手傷人?」 心念及此,頓時掌勢一變,不再像試招般遊門,一口氣拍出三招師父掌法,將瞿高鳳迫得退了五步。 瞿高鳳越打越心驚,他已然是出盡了全力,卻把眼前這個大孩子無可奈何,越想越覺得不對,枯盾一陣閃動,不禁心中生了惡念。但見他激鬥中忽然暴喝一聲道:「孺子,你再試試老夫這招……」立掌如刀,當頭劈下。 這一掌頗似瞿高鳳全身真力所聚,不但來勢極猛,而且還暗藏了三式變化,令人難以捉摸。 方雪宜究竟對敵經驗不足,睹狀之下,心中暗感駭然,忘了自己在內力上並不輸給瞿高鳳,本可振臂硬擋他這一招,反倒略現怯意,閃身向後退了五尺。 方雪宜自是未曾料到瞿高鳳這一招狂劈而下的目的,就是在逼他躍退,好讓自己有時間暗下其毒手,此時方雪宜不幸中計,瞿高鳳哪肯放棄這千載難逢的良機,右手向懷中一探,忽然大聲喝道:「娃兒,你敢硬接老夫一掌嗎?」 話音未落,人已撲了過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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