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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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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略一沉吟,一面暗自運功戒備,擰腰急竄彈身向高樓射去。 樓門敞開,赫然有「聽雨」兩個泥金隸書的精緻匾額,常三公子料定不錯,朗聲叫道:「江堡主!江兄!」 人也跨步上了樓梯,向內走去。 聽雨樓總共有三層,常三公子進了第一層,但見燈火如畫,陳設十分精緻,只是並無一人前來迎客。 常三公子咳嗽了一聲,又喊道:「江二堡主,金陵常玉嵐回拜!」 空洞洞的客廳,連一點回音也沒有。 常三公子不覺大異,四下打量又不像有機關埋伏的跡象,他不能坐下來癡等,因此,循著樓梯拾級而上,又到了第二層。 藏書滿架,一琴橫陳。 第二層像是書房,也打掃得一塵不染,幾盞琉璃燈,裡面也燃著葫蘆形的萬年油燈,只是比第一層稍為幽黯而已。 常三公子不由納罕。 因為江上寒既約定自己前來,不應爽約食言,再看聽雨樓燈火通明,一定也是為了待客才如此,但為何不見主人呢? 想著,又忍不住高聲叫道:「江兄,上寒兄,常某應約依時來向你請教了!」 誰知,半點音訊也沒有。 常三公子雖然感到事有蹊蹺,但依然耐著性子等下去,順手從架上拿了本書,就著燈光坐下。 他哪有用情逸致看書,而且似這等怪異的情形,尤其不能心有旁鶩,借著書本上掩飾瞼上的神色。兩眼的餘光四下掃射,另一手也不離劍柄。 足有盞茶時候,江上寒如石沉大海音訊全無,耳聽市街之上已是三更響起,想不到竟過了一個更次。 常三公子再也忍不住,地下手中書,騰身人上了三樓。 羅帳低垂,燭光黯淡,明鏡、衣架、獸爐噴香,像是一間閨房。 常三公子忙不迭抽身倒退一步,低聲喊道:「江堡主!江堡主……」 連叫三聲,似手帳中人在翻身轉側,有了聲音。 常三公子心想,江上寒也怪,約我前來,為何在樓上睡得如此香甜,想著,走到床前,低聲叫道:「江堡主,在下已來多時了!」 隔著紅綾羅帳,嬌滴滴的如夢囈似的,分明是女子的聲音,道:「誰呀?怎麼闖到臥室來啦?」 常三公子不由一驚。 還沒等他會過意來,羅帳掀處,一個雲鬢蓬鬆面目美好,只是僅僅穿著大虹肚兜與水綠長褲的少女探出頭來。 她一見常三公子,急忙抓起件披風胡亂技在肩上,含羞地躍下床來。 這是非常尷尬的場面,常三公子欲待抽身急退,又恐那女子萬一高聲喊叫,豈不跳到黃河也洗不清。 因此,只有退後一步站立不動,低頭垂目,口中囁嚅地道:「失禮!失禮!在下不是有意的,請姑娘原諒!」 那少女掠了一下頭髮,將披風裹得緊些,也含羞道:「閣下何人?夜闖聽雨樓直進臥室目的何在?」 常三公子忙道:「在下常玉嵐,是應約而來。」 「應何人之約?」 「狂人堡二堡主江上寒之約。」 少女聞言,不由雙目凝視著常三公子,良久才道:「久聞公子令名,今日一見,果然是人中之龍!」 常三公子不由一陣臉上發燒,低聲道:「姑娘何人?請問二堡主他……他在哪裡?」 「我是江上寒的妹妹,小字上碧。」 「原來是江姑娘!」常三公子稍微回復了自然。拱手道:「失敬! 請問姑娘令兄現在何處?」 江上碧已理好散亂的頭髮,回身笑道:「家兄去迎接本堡堡主去了!」 「這就不對了!」 「有何不對?」 「江兄約在下來聽雨樓,為何……」 「三公子,迎接堡主,乃是本堡的大事,家兄臨行之時,也曾命我款待,只是我一時困倦睡去,常三公子來時竟然失迎!」 常三公子真是哭笑不得,既不能說江上寒迎接堡主是小事,事實上自己的大事,也不能認為也是別人的大事。 尤其江上碧說她是睡著了面忘記了約會,真是不可思議的。 然而,怎能對一個不曾見過面的女孩兒家當面責備呢? 因此,他只好苦苦一笑道:「原來如此,江姑娘,令兄臨行之是可曾提到常某今晚來此的目的?」 「家兄只說要好好款待,並沒交待其他的事。」 「令兄沒說有關家父之事?」 江上碧卻淡淡地說道:「常老前輩失蹤,乃是人盡皆知的事,難道常三公子你述不知道嗎?」 「慚愧!」常三公子搖頭歎息道:「在下浪跡江湖,許久未歸,不料……江姑娘,不知令兄何時能返回聽雨樓?」 不料江上碧搖搖頭,笑道:「家兄接到堡土之後要趕回狂人堡,不再回聽雨樓,所以才命小妹在此款待,請公子稍坐,小妹去整頓酒菜。」 「不須!」常三公子真的是啞巴吃黃蓮,說不出的苦,他沒有理由責備江上寒,因為江上寒與自己毫無交情可言。 他沒有理由替自己辦事,把迎接堡主的大事不管。 對於江上碧,更不能表示半點不悅之態,只好道:「既然如此,在下不便久留,告辭了!」 江上碧卻跨步攔在門前道:「常三公子真的要走嗎?」 「是的!」 「小妹有一件小小的要求!」 「江姑娘有何指教?」 「請三公子留下一件信物,交給小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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