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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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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無情吃了一驚道:「佛門中人上千累萬,又怎知是無我師父幹的呢?」 白羽道長歉然一笑,接道:「據逃回的那名弟子告知貧道,對方是位年輕僧人,而且雙目已盲,因此貧道很自然的就會想到是無我小師父。」 這使紀無情不由暗暗吃驚,他想起與無我和尚相遇之時是在官渡,而這事又發生在和無我相遇之前,實在很難替他辯護。 但他卻又不相信這事會是無我幹的,因為他雖然凡心未泯,卻絕非嗜殺之人,尤其不致無端殺害武當弟子。 縱然真有這回事,他和他相處多日,無所不談,總該會在無意間提到,但無我卻從未透露過任何口風。 明心大師緊盯著紀無情的神色道:「為了這事,老衲曾陪白羽道兄到過司馬山莊,當時常莊主剛回莊不久,據他說無我和紀公子曾在官渡救過他一命,紀公子既然當時和無我在一起,一定知道他的下落了?」 紀無情道:「晚輩可以答應幫助老禪師和道長查明此事。」 明心大師緊緊追問道:「莫非紀公子真知道他的下落?可否帶老衲和白羽道兄與他一見?」 紀無情略一沉吟道:「能否找到他,晚輩也無法確定。」 明心大師想了想道:「這樣吧!老衲和白羽道兄若不查明此事,暫時也不願返回少林,鄢陵城內有間『青山客棧』老衲以前曾住過,回頭就和白羽道兄住在那裡,不管紀公子是否能找到小徒無我,都請在三日之內到『青山客棧』去一趟。」 「晚輩遵命,告辭了。」 在返回「垂楊草廬」的晚上,紀無情一直思解不透無我和尚怎會殺害四名武當弟子,即使明心大師和白羽道長不曾交代,他也必須查明不可。 這些天來,他和無我和尚一直住在「垂楊草廬」,無名老人第一次召見他們後,三天后又召見一次,親自指點講解秘笈上的刀術和劍術,以後就完全由他們自己練習。 不過據他所知,無名老人召見無我和尚的次數較為多些,而且再後來又把無我和尚安置在另外一間秘室,親自為他施行複明之術。 此後兩人就不曾再見了,連他複明之術究竟進行得如何,也不得而知。 也正因為如此,所以他才無法向明心大師和白羽道長保證。 當然,他是絕對不能把無我和尚住在「垂楊草廬」的事告訴他們。 至於他上次單獨到了司馬山莊,也是因為在「垂楊草廬」悶得無聊,才偷偷跑出去,今天的情形也是如此。 到達「垂楊草廬」住處,在房門口正遇上了周翠玉。 周翠玉一見他就帶著不安神色問道:「你又跑到哪裡去了?」 紀無情一愣道:「周姑姑,可是有什麼事?」 「老爺子剛才問你來!」 紀無情不知怎的,他對無名老人一見面就既敬又俱,聞言神色一緊道:「老爺子問晚輩什麼?」 周翠玉道:「他老人家問你,必定有事,至於什麼事,我也不敢問。」 「晚輩這就過去參見老人家。」 他真想藉這機會去拜見無名老人,因為他來到「垂楊草廬」算來已半月有餘,只見過無名老人兩次。 也因而令他奇怪的是,雖然「垂楊草廬」前後數進有幾十間房舍,但範圍也並不算太大,竟然再也有不見無名老人的蹤影。 難道他是一年到頭足不出戶? 只聽周翠玉道:「慢著,沒人通報,你怎可隨便闖進去!」 紀無情想起無我和尚,默了一默道:「周姑姑,司馬公子的眼睛到底怎麼樣了?」 「可能已好得差不多了,說不定這一兩天就可離開秘室和你見面。」 「周姑姑聽誰說的?」 「這些天我曾到秘室去見過他好幾次,當然是自己見到的。」 「那就請周姑姑替晚輩通報!」 周翠玉搖頭道:「不成,老爺子正在打坐,誰也不敢去驚動他。」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明天一早我去送早點的時候再找機會向他通稟。」 ▼第二十一章 感恩家人喜團圓 紀無情既喜且疑的道:「這事晚輩總覺得有些難以置信,他的兩眼被毀成那種模樣,縱然扁鵲複生華陀再世,恐怕也難有回天之術。」 周翠玉淡淡一笑道:「老爺子能人之所不能,信不信是你自己的事,等見到司馬公子以後,一切自然明白。」 正說話間,突見一位藍衫老人,緩緩向這邊走來。 紀無情凝目望去,但見這老人滿頭白髮,赤面長須,神態莊嚴肅穆,不怒而威,步履沉穩中而又自然飄逸。 在這刹那,紀無情打內心有種莫名的肅然起敬感覺。 周翠玉乍見這老人,也不禁神色一變,急急垂手侍立,幾乎連頭也不敢抬。 赤面長須老人行至門前,輕咳了一聲道:「待會兒就要他過去!」 周翠玉躬身應了一聲是。 赤面長須老人隨即又緩步而去。 紀無情只覺赤面長須老人的聲音似乎有些耳熟,但在記憶中卻又實在想不起在哪裡見過此人。 「周姑姑,這人是誰!」 「別問!」周翠玉用近乎命令的口吻道:「快些把儀容好好整理整理!」 紀無情茫然道:「天色快晚了,馬上就要睡覺,還整理的什麼儀容?」 「你就這樣去見老爺子嗎?」 「周姑姑剛才不是說要明天再去見他老人家?」 「可是他老人家已經傳喊你了。」 紀無情這才悟出方才赤面長須老人那句「待會兒就要他過去。」是要自己過去。 如此看來,那赤面長須老人該是無名老人手下所使用的人了,但周翠玉為何見了他如此恭謹畏懼? 實在令人不解,卻又不敢問,以免再碰釘子。 說來連他自己也覺得奇怪,他在外面,大有目空四海之概,在司馬山莊兩度解圍和今日對百花夫人手下大開殺戒,他全然不把那些對手放在眼裡。 但一回到「垂楊草廬」,卻又變得像只小老鼠般,幾乎對這裡的任何人,都要打心底做出畢恭畢敬的態度,對無名老人那就更不必說了。 於是他匆匆盥洗更衣,忙了將近頓飯工夫,才整理完畢。 在周翠玉的帶領下,繞過最後一進草廬的左邊,又到了緊靠山壁的那所獨立跨院。 這裡正是無名老人的住所,在半個多月時間裡,紀無情僅來過兩次。 在門口周翠玉吩咐道:「等著,我先進去為你通報。」 這次很快,紀無情還沒來得及想什麼,周翠玉就已在裡面招呼道:「進來吧!」 無名老人依然坐在堂屋正中的藤編太師椅上。 他身穿織錦繡團花的杏黃長袍,面龐既圓又大,臉上雖白得不見半點血色,卻又膩滑生光,看不出一絲皺紋,頷下則又光禿無須。 紀無情是第三次看到這樣的面孔,每次都有打內心發出的凜然而又肅穆的感覺。 他慌忙上前深施一禮道:「晚輩紀無情拜見老前輩。」 無名老人微一欠身,湛湛目光,凝視著紀無情道:「看你的神色,好像殺氣很重,可是在外面闖過禍來?」 紀無情心頭一震,呐呐的不知該如何問答才好。 無名老人淡然笑道:「老夫明白,你不可能妄殺無辜,不過,現在還不是真正開殺戒的時機,而且將來真正大開殺戒時,對手也不是這樣容易對付。」 紀無情謹問道:「老前輩傳喚晚輩,可是有所訓教?」 「當然不是為了你今天殺人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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