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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


  他不覺暗叫一聲道:「奇怪,這兩人怎會在此處出現!」

  原來來的一共兩人,前面一僧,後面一道,那僧人是少林掌門明心大師,那道士是武當掌門白羽道長。

  這兩人走在一起,本不足為奇,奇的是為何在這種地方出現。

  明心大師已是六十以上的高僧,幾乎鬚髮全白,白羽道長僅是中年,而且接任掌門不過十年。

  因之,兩人雖身分相等,白羽道長總是對明心大師禮敬三分,不便並肩而行。

  紀無情對這兩人,一向心存崇敬,急急收起刀,也收起踏在全老大小腹上的腳,拱手過額,朗聲道:「末學後進紀無情,恭迎兩位大駕。」

  明心大師和白羽道長這才看清是黑衣無情刀紀無情。

  兩人疾行幾步,走在前面的明心大師先單掌立胸道:「幸會幸會,十年不見,想不到今日有緣得遇紀公子。」

  紀無情道:「晚輩得遇大師,照樣也是榮幸之至。」

  明心大師望了地上一眼道:「這位施主是誰?」

  紀無情抬腿踢了全老大一腳道:「割了兩隻耳朵算不得什麼,別裝死,起來自行見過明心大師和白羽道長吧!」

  全老大捂著兩邊耳根坐起身來,臉色脹得有如豬肝。

  他並非怕見這兩位掌門,而是丟人丟不起,自己身為百花夫人的頭一條龍,在江湖上揚名立萬了大半輩子,想當年何等威風殺氣。

  如今竟被一個後生晚輩割去兩隻耳朵,面對明心大師和白羽道長,他真恨不得地上裂開一條縫鑽進去。

  明心大師啊了一聲道:「這個是神鷹全施主嗎?」

  全老大臉色更是紅中帶紫,把腦袋埋向胸前,根本說不出話來。

  明心大師這一開口,白羽道長也吃了一驚,他立即俯下身去,為全老大敷藥療傷。

  明心大師又誦了一聲佛號道:「這是怎麼回事?」

  紀無情道:「人不惹我,我不惹人,大師請問全老大吧!」

  明心大師料定全老大不肯開口,再道:「紀公子,全施主是百花夫人的人,百花夫人武林共尊,你傷了他,未免過分一些了吧!」

  紀無情冷然一笑道:「百花夫人武林共尊,也許這只是老禪師的看法,晚輩並沒有尊敬她的必要。」

  明心大師萬未料到紀無情說出這種話來,呆了一呆,帶著茫然的神色道:「紀公子,請聽老衲一言,當年百花夫人領導武林同道,除卻司馬長風,消解了一場浩劫大難,使無數生靈得免塗炭,僅憑這件事,就足以使武林共仰了。」

  「何況當時紀公子也曾參與行動,一切都是親眼所見,十年時間不算太長,難道紀公子就忘懷了嗎?」

  「晚輩不但不曾忘記,而且記憶深刻。」

  「既然如此,就不該傷了她的屬下全施主。」

  「她除卻司馬長風,對武林也許是件好事,但卻全是為了一己之利,目的並非造福武林。」

  「紀公子這話老衲不懂?」

  「她除卻司馬長風,把司馬山莊據為己有,雖然目前由常玉嵐在主持莊務,實際上幕後操縱的還是她,她藉除卻司馬長風之名,而奪取了司馬山莊,應當是武林同道幫了她的忙才對,試問當時江湖群豪死傷無數,他們除了白白賠上性命,又得到什麼?」

  明心大師搖了搖頭,笑道:「原來紀公子是為了這件事,司馬山莊二十年前原為岳大司馬所有,百花夫人乃是岳大司馬夫人,這只能說是物歸原主,怎可視為奪取呢?」

  紀無情頓了一頓道:「在事情真相未弄清楚以前,晚輩的話,到此為止,也許老禪師將來會有明白的一天。」

  明心大師正色道:「不論紀公子如何說法,百花夫人和岳大司馬的關係是毋庸置疑的,而且老衲也不想再問,只盼紀公子心存一念之慈,讓全施主刀下超生。」

  紀無情道:「晚輩本不想把他怎樣,割去兩隻耳朵,只是讓他知道晚輩不是任人欺侮的。」

  明心大師無奈的歎口氣,轉過頭道:「道兄,全施主除了耳傷,別處可還有傷?」

  白羽道長道:「並無別的傷處,貧道已為他止血敷藥了,大約兩三天后便可好的。」

  明心大師再望望一旁昏睡的劉天殘道:「這位好像是劉施主,是誰把他弄成這樣了?」

  紀無情冷笑兩聲道:「此地除了晚輩,並無別人。」

  明心大師蹙起兩道白眉,深深一歎道:「紀公子殺孽未免太重了!」

  他雖然嘴裡這樣說,但內心對紀無情竟能連傷兩大高手,卻不存疑。

  他接著望向全老大道:「既然全施主和劉施主都在這裡出現,夫人必定也離開暗香精舍了?」

  這次全老大不能再不開口,乾咳了幾聲道:「不瞞老禪師,夫人已先走一步,目前正在鄢陵。」

  他說此話,不無希望明心大師和白羽道長前往報訊之意。

  明心大師兩眼眨了幾眨,道:「若二位隨夫人行動,方才必不致發生這等慘事。」

  紀無情冷冷笑道:「老禪師是說若百花夫人在,該死的應當是晚輩?」

  明心大師立刻雙手合什道:「阿彌陀佛,紀公子未免太多心了,出家人慈悲為懷,老衲怎忍見無端出現這種場面。」

  只聽全老大道:「老禪師,劉天殘是先被殺的,夫人吩咐在下雇馱轎把他運到鄢陵城,吩咐過後就先走了,在下正在下山雇轎,不想姓紀的就沖出來了。」

  他接著又道:「劉天殘雖暫時被在下點了睡穴,但他失血過多,必須早些運進城裡再加療治。」

  明心大師頷首道:「救人要越快越好,老衲和白羽道兄在這裡代為守護,全施主就下山雇轎去吧!」

  全老大巴不得明心大師有這句話,連忙站起身來,拱了拱手道:「那就有勞大師和道長了,在下這就雇轎去。」

  紀無情知全老大此去至少要一個多時辰才能回來,明心大師和白羽道長少不得也要在這裡耽誤一個多時辰,隨即抱拳一禮道:「晚輩也該告辭了。」

  明心大師忙道:「紀公子慢走,老衲正有事要找你談談。」

  「老禪師要找我談談?」紀無情頗感意外道:「可是為傷了百花夫人手下的事?一人做事一人當,如果是談的這事,那就大可不必了!」

  明心大師搖頭道:「老衲自然不會再談這個,而是另外一件私事。」

  「老禪師請講!」

  「前司馬山莊少莊主司馬駿,十年前皈依佛門,被老衲收為弟子,這件事紀公子一定清楚了?」

  「晚輩當然清楚。」

  「他數月前離寺出走,紀公子是否也清楚?」

  「晚輩不但清楚,而且還見過他。」

  明心大師難掩驚喜之色,急急問道:「紀公子在什麼地方見過他?」

  紀無情道:「在官渡和他相遇。」

  明心大師隨之一皺白眉,望向白羽道長道:「這樣看來,那件禍事,真是他闖下的。」

  白羽道長籲口氣道:「不管如何,總是要先見到無我小師父才好。」

  紀無情只感一陣茫然道:「老禪師,道長,莫非在無我師父身上發生過什麼事?」

  明心大師歎道:「事情是這樣的,月前武當的五位道友,由合肥至官渡途中,被一名佛門弟子無端攔途截殺,當場四人喪命,只有一名僥倖逃回武當,因此白羽道兄才找上敝寺,並告知殺害武當四位道友的人,正是小徒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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