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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也正是飛天銀狐銀錐所刺之處,足有六尺的「無人地帶」,自然一刺落空。

  她出招眼看得手,而今被無我奇妙的一招化解,不由冷哼了聲道:「成什麼名,原來是靠著狼狽般的雕蟲小技,真的浪得虛名。」

  無我和尚毫不動容,紀無情卻暴吼一聲道:「你呢?仗著弄乖使巧?」

  無我道:「紀大俠,容貧僧說幾句話。」他回頭向飛天銀狐道:「姑娘,中原武林之中分為黑白兩道,不知你是否瞭解?」

  飛天銀狐道:「這是三歲孩童都知道的事,你還拿來問我?」

  「好。」無我道:「白道者,行仁與俠,論功夫全是真才實學,黑道者,自私自利不分是非,不問黑白,做事不講究光明正大,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夠了!」飛天銀狐道:「這些還用你講嗎?這可不是你臨壇講經說法。」

  無我和尚淡淡一笑道:「請問姑娘,依貧僧看,你並非中原武林……」

  飛天銀狐嬌聲道:「怎見得?」

  「這個嘛!」無我沉吟一下道:「貧僧本不願提塵俗舊事,不過姑娘既如此說,我就不能不舊事重提了。」

  「哦?」飛天銀狐不明無我的舊事二字是何所指,只「哦」了一聲。

  無我道:「司馬山莊執掌武林牛耳,足有二十年之久,貧僧記憶中,從沒跟姑娘見過面,甚至沒聽過,此其一;再從姑娘武功上揣測,絕非中原本土中一脈,此其二……」

  飛天銀狐道:「你敢斷言?」

  無我和尚不住頷首道:「貧僧眼瞎心沒瞎,耳朵還能管事。」

  飛天銀狐道:「你的耳朵能辨別我是白道還是黑道不成?」

  「不能。」無我和尚接著道:「黑道、白道,只在姑娘你自己去選擇。」

  飛天銀狐追問道:「什麼意思?」

  無我道:「你願意成為白道的俠義?還是存心做黑道的盜匪?」

  飛天銀狐道:「姑娘豈是盜匪?」

  無我道:「哦,那麼,你是以白道自居了?」

  飛天銀狐道:「這還用問。」

  無我搖搖頭道:「不過以姑娘所作所為,並非俠義行徑。」

  飛天銀狐怒叱道:「放肆!你是什麼意思?憑什麼說我不是俠義行徑?」

  無我朗聲道:「當然有事實,乘人不防,背後施襲,制住常玉嵐,使他在昏迷中掠他上路,此據人之事,除盜匪,俠義之士不為也,還有這位紀兄背個昏迷的人,你竟出手施襲,其二也,一無仇二無恨,便使出不光明的兵器,此其三,姑娘若自命俠義,貧僧不敢苟同。」

  「你!」飛天銀狐一時語塞。

  無我又道:「武林中人爭強好勝,乃人之常情,但要挑明來論。

  今天在場之人正如姑娘據說四大公子來了三個,任何一人由你指明,單獨的一對一,較量一下武學,切磋一些功夫,輸的自認學藝不精,贏家要不為己甚,姑娘認為貧僧之言如何?」

  飛天銀狐粉面生霞,由惱生怒,嬌喝道:「好,我就點你!」

  「阿彌陀佛!」無我轉首對紀無情道:「紀兄,這位姑娘點了貧僧,你沒事可以走了。」

  紀無情卻道:「走?事情由我而起,我會走?」

  無我道:「走,帶著常玉嵐走,今天這事貧僧接了,若是有事,我會找你,也會找常玉嵐。」

  不料——

  飛天銀狐冷笑道:「你二人爭的什麼勁,因為,你們誰也走不了。」

  無我道:「咦!你不是點了貧僧嗎?」

  飛天銀狐道:「點你是一回事,放人走又是一回事,我點了你也可以再點姓紀的。」

  無我道:「你有把握勝了貧僧,改天再找他,若不放心,現在先約好日期與地點吧!」

  飛天銀狐道:「可以,聽清楚了,時間就是目前,地點就是這裡。」

  無我大聲道:「姑娘,你,你已經約了貧僧了呀!」

  飛天銀狐點頭道:「不錯,我約你們兩人,同一時間、地點,說明白一點,也就是你們二人並肩聯手上,姑娘全接!」

  紀無情狂笑一聲道:「好!」反手將軟綿綿伏在背上的常玉嵐放下,用力挽著,對無我道:「大師,常玉嵐不知被她用何手法禁制了穴道,請你照拂他,我要掂掂這丫頭的分量,看她有多重!」

  無我不住搖頭道:「不!我與常玉嵐不但沒有了交情,而且是對頭冤家。」

  紀無情料不到無我會說出這種話,忙道:「大師,事隔十年,你還……」

  無我道:「阿彌陀佛,不瞞紀兄說,貧僧此次離開少林,就是要到司馬山莊,與常玉嵐了卻這段恩怨。」

  紀無情一捋亂蓬蓬的鬍鬚問道:「如何了結?」

  無我道:「少不得一場生死決鬥,事情總得有個結果。」

  無我不等紀無情發話又道:「不過,當然不是現在,因現在常玉嵐並無還手之力,所以貧僧拜託紀兄,快將常玉嵐帶走,設法解了他的穴道,貧僧再找他。」

  他說完,轉面對飛天銀狐道:「現在你已經知道,並不是貧僧要橫生枝節也不是強出頭插手管事。」

  飛天銀狐道:「那是什麼?」

  無我道:「常玉嵐的命是我的,誰也不能動他一根汗毛,因為他欠我的債!」

  飛天銀狐哈哈一笑道:「巧啦!我什麼事都可以商量,就是誰也不能把常玉嵐帶走!」

  無我道:「那只有一賭了。」

  飛天銀狐道:「賭?賭什麼?」

  無我道:「贏了的就有權帶走常玉嵐。」

  「笑話!」紀無情將常玉嵐放地上,道:「先要與我商量商量,因為常玉嵐在我手中,我有權利!」

  「哼哼!」飛天銀狐冷哼一聲道:「我今天才知道,所謂中原高手,都是光說不練,說的多,練的少,一派假把戲!」

  「這就練給你見識見識!」紀無情話落,寒光一溜,人刀合一快逾追風的揚起手中刀,舞出一片寒芒,颼颼颼,三招九式,人刀不分的撲向飛天銀狐。

  「來得好!」飛天銀狐手中短鞭暴長,嬌喝道:「早該亮出看家本領了,這不比耍嘴皮子好玩嗎?」

  她兵器輕巧人也輕盈,縱躍之際避開紀無情的刀勢,專尋隙插空,見招撤招,避實就虛,絲毫看不出半點下風。

  紀無情一面揮刀一面叫道:「大師,護住常兄,這一班宵小專門施乖弄巧!」

  無我眼雖失明,似乎人更精練,他早已想到這一步,當紀無情揮刀搶攻之時,已斜退三步,攔在常玉嵐身前。

  因此,他也朗聲道:「紀兄放心,不過依貧僧之言,這一仗還是讓給我吧!」

  飛天銀狐嬌叫道:「先了結這個瘋子,再打發你這個和尚,常玉嵐是本姑娘的!」

  「看你學藝到家了沒有!」紀無情冷喝聲中,手中刀也加快了三分。

  但見衣袂獵獵聲中,寒森森的刀光化成千百條匹練,真的風雨不透、灑水不進。

  偶而「啊!」的一聲斷喝高亢入雲,刺耳驚魂。

  那乃是紀無情突的沖出寒光,大力出擊的淩厲一刀,追著飛天銀狐狠狠的制命用數。

  飛天銀狐冷笑之聲不絕,人如一抹銀線,手中短鞭忽長忽短,圍在紀無情的外圈,前後、左右。

  真的如一只靈猿,又像穿花的白蝴蝶,攻守有致,且從容至極,不時找出紀無情的刀法不及之處,嬌呼著進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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