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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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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計較名分。」 「我計較。」 「你計較什麼?」 「愛情是摻不進沙子的,愛的心底,容不得第三者侵入。」 「我不一定在乎愛不愛。」 「我在乎。」 「常玉嵐,你……」 「我有我的一定之規!」 「唉!」 飛天銀狐不由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道:「假若我把我的苦衷說明,你可以考慮嗎?」 常玉嵐道:「或許你有苦衷,但是,我不能改變我的意志,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也!」 飛天銀狐幽然喟歎道:「唉!那就是說,你一點同情之心也沒有?連聽我訴說也不願意?」 「我可以聽你傾吐你的苦衷。」常玉嵐道:「事情說出來,總比悶在心裡強,但是,我不能因同情你而委屈我自己。」 飛天銀狐卻道:「這件事對你也有莫大的好處。」 常玉嵐苦苦一笑道:「我目前活得很滿足,並不希望有什麼好處。」 飛天銀狐進一步的道:「若是能增進你的武功修為的事呢?」 誰料飛天銀狐衝口道:「一點不錯,實說了吧!我承受了本門傳下來一冊秘笈,上載有一項失傳五百年的功夫,就叫做『龍鳳爭輝』的稀世絕學,一定要男女二人同修苦練,而且都要天賦異秉,功夫已到人體極限的夫婦,才有練成的希望,所以……」 「夠了!」常玉嵐實不願聽下去,也無心聽下去,一面搖手道:「姑娘,常某不夠資格,也無意於你所說的龍鳳爭輝什麼的,天將黎明,請你回房安歇吧!」 飛天銀狐道:「你真的無動於衷?」 常玉嵐搖頭道:「你不要疑惑!」 飛天銀狐又道:「你不後悔?」 常玉嵐道:「放心,在下毫不後悔!」 飛天銀狐道:「你是趕我走?」 常玉嵐道:「是請。」 「好。」飛天銀狐應了聲,起身向房間口走去,口中道:「你一定會後悔的。」 常玉嵐見飛天銀狐已有了去意,而且真一步步走向房門口,不願再與她在口頭上磨牙,只盼著她早早離開。 因此,不回答她的話,一面起身送客,一面口中道:「恕不遠送,姑娘晚……」 晚安的「安」字尚未出口。 料不到昏黃的燈光之下,銀色影子忽的一閃。 「啊!」短促的一聲驚呼。 常玉嵐的人如同呆了一般,漸漸的「軟」了下來,終於,像一堆揉好的面,軟綿綿的倒在飛天銀狐伸出的手臂彎裡。 「嘿嘿嘿……」 飛天銀狐不由冷冷發笑,低聲自言自語道:「我知道你會後悔的。」 焦黃的窗紙上,已露出了黎明的曙光。 遠處,幾聲雞啼。 雄雞,已經唱曉了。 ▼第八章 北刀官渡救友人 三月,正是鶯飛草長的時候。 沿著淝水滾滾的河岸,一邊是滔滔的河水,一邊是迎風而舞,高可齊人的蘆葦。 雖然不是盛夏,由於鵝卵石疊成的河堤,被太陽曬得發熱,加上幹得發黑寬寬的蘆葦葉也反射出熱氣,走在堤上悶熱勁兒,也很難當。 已是過午時分。 河堤上一行人悶聲不響的趕路。 一匹高頭大馬在前,江上碧還是披著披風。 二十余個黃衣漢子,一步步的緊跟在後,草鞋踏在石塊上面,腳步聲細碎的響著。 一乘青幔小轎,轎簾垂下來,看不見轎子裡坐的是何許人也。 最後壓陣的,那匹「烏雲蓋雪」鞍上,坐著個神采飛揚的「飛天銀狐」阮溫玉。 阮溫玉手搭涼棚,極目遠視。 正好,這時江上碧策轉馬頭,從最前端跑到最後面來,馬上拱手道:「門主,這兒離宿頭遠有四十裡左右,最少是兩個時辰以後才能趕到,前面有個野店,名叫『官渡』,若是憩息,是最佳之處,有野山茶喝。」 飛天銀狐道:「我正想歇息一下喝杯茶。」 江上碧道:「這就是了。」說完,她馬上一勒韁繩,策馬而前,朗聲道:「在官渡歇腳!」 語落,抖韁一緊,那馬放開四蹄,絕塵而前。 官渡是淝水的渡口之一,南來北往的商客,要渡淝河,大都在這兒歇腳。 離渡船碼頭不遠,一排半茅草半竹編的店面,沒有樓,但是一連五大間的房舍,正中一大間卻是撐離地面五尺多高搭建的。 遠遠望去,高出不少,像是樓房,而卻並不是樓,不過,門前搭著七層木梯似的寬階梯而已。 這時已是未牌時候。 該要過渡的客人,早已過渡。 過渡的客人已過,這野店就冷清了。 因為那時行旅客商,講的是「趕行頭」,「官渡」只是一個中間的休息站,既無市集,也無街道,有的是遠處幾個莊院。 這唯一的一間客店,只有錯過宿頭的人,或者在這裡住上一夜,不然,就是供給歇腳的茶飯,或是「打尖」的小吃。 野店冷清得很。 一個長滿了禿瘡的店小二,正靠在櫃檯外面一張木靠椅上打盹兒。 江上碧的坐下馬被她猛的收韁勒繩,前蹄人立,發出一聲長嘶。 「唏……」 癩子店小二陡然驚醒,連眼睛都沒睜開,糊裡糊塗的叫道:「誰?誰?」 江上碧不由好笑道:「誰?財神爺到了。」 店小二這才看出不是做夢,揉揉眼睛,跑下木梯臺階,一面接過馬韁繩,一面道:「女客官,下馬吧!我給你老人家拴好馬。」 江上碧笑道:「後面還有二三十口子,快準備好菜,馬我自己來管。」 店家一聽忙道:「哦,那就勞女客人你自己的駕啦!」 店家尚未端整好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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