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桃紅花花劍 | 上頁 下頁 |
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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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 無我和尚一戰之心甚為堅決。 他游走幾步,忽然回身,面對沙無赦,十分平靜,但卻隱含堅決意志的道:「武家學藝,除了強身自衛之外,免不了要互相切磋,王爺一向爽朗灑脫,為何今晚改了這個瀟灑的性情?」 沙無赦道:「我對大師算是折服可好?」 無我和尚道:「貧僧雖然魯鈍,還不願王爺過分的關懷,也許,你是因為我雙目失明,既同情又憐憫,貧僧如何能以接受厚愛呢? 請!」 他忽的一抖寬大衣袖,探手由衣襟裡面抽出了一支劍來。 沙無赦一見,不由道:「噫?大師,你手中這柄劍……」 他一臉驚異之色,雙目盯視在無我手中的那支劍上,一眨也不眨。 原來—— 無我手中所執,並不是他以前所用的擎天劍。 好劍,長不過一尺七寸,寬如蒜葉。 劍身上閃放出五彩繽紛的光芒,原來斑斑點點,好像一支雜鐵碎銅拼湊而成的,卻是那支劍柄、護手以後,與普通的劍是否相同,由於握在無我的手中,看不出端倪。 沙無赦對這柄古色異樣的劍,搜盡枯腸,也想不起是何出處,想的十分出神。 無我和尚見沙無赦久久不言不語,立刻悟出其中道理,他十分平靜的道:「沙王爺,你想是在打量貧僧手裡的這把劍?」 沙無赦道:「大師,你的雙目雖然失明,你的心卻明亮得很。」 無我和尚似笑非笑的道:「沙王爺,聽說過『冷金風雷劍』嗎?」 沙無赦不由大吃一驚。 因為「冷金風雷劍」,乃是上古奇物,據說是黃帝破蚩尤時所留下的唯一遺物。 又傳說,這柄「冷金風雷劍」,原本是大鏊旗上的旗矛,經過戰國的煉劍高人,歷時一甲子,才把旗矛煉成了一柄較短的劍。 當時煉劍的劍士,以烈火、奇寒,對重方法,熬之以火,浸之以寒,六十寒暑,將那旗矛置之烈焰鍛煉,埋於冰層腐蝕,才將劍煉成。 只是,劍成之日,那煉劍之士,心血耗盡,陪著劍受盡了烈火的煎熬、奇寒的侵襲,加上心血用盡,精氣神三寶崩潰,得了一個劍成人亡的悲慘下場。 秦贏無道,收羅天下銅鐵,鑄成十二金人,民間珍惜銅鐵,只有向入土的古墓荒墳尋找。 西隴有一武士,偶而得到這柄利器,因劍身如同寒冰,酷冷入骨,使用起來,隱隱有風雷之聲,因此,命名為「冷金風雷劍」。 八十年前,威懾江湖的「血魔」,就是這柄劍的主人。 但是,「血魔」很少使用,因為「血魔秘笈」的武功,已足以使八大門派黑白兩道為之喪膽。 誰也不知道「冷金風雷劍」究竟是什麼樣子。 等到八大門派聯手鬥血魔之時,「血魔」未來得及取劍,已在亂軍中遭了毒手,事後,雖有人想追問「冷金風雷劍」的下落,怎奈「血魔」是死無對證,活著的,誰願意又因此劍結仇招怨。 原來,「冷金風雷劍」是司馬長風弄到手。 而司馬長風的「笏」,一則也是利器,二來比「冷金風雷劍」 稱手,所以也從來沒有使用。 這柄武器中最古的神器,就落到司馬駿——無我和尚手中。 無我和尚使用長劍,是從自幼練劍時起,習慣上不易改用只有一尺七寸的短劍,是以平日從未使用。 而今,古劍出手,又報出劍名,怎不使沙無赦乍聞之下大吃一驚呢? 他心中雖然如同雷震,口中卻故做平靜的道:「大師劍法已是出神入化,這名劍俠僧,當之無愧。」 無我和尚不由「嗤」的一笑,道:「沙王爺,貧僧絕不使這把劍,請沙王爺儘管放心。」 言外之意,就是不會依恃著「冷金風雷劍」的削鐵如泥硬削對方的兵刃,而要以劍法取勝。 沙無赦怎會聽不出他的言外之意,朗聲道:「沙某也不在乎,因為沙某的紫玉橫笛,也有它堅逾純鋼的長處。」 無我道:「那就更加妙了,沙王爺,請吧!」 沙無赦忙道:「怎奈我再三思索,找不出你我一個跳出三界的人和一個邊陲化外的人,為什麼一定要拼個你死我活?」 不料—— 無我和尚道:「就算是練功的考驗吧!」 他說著,手中的「冷金風雷劍」己微微上揚,腳下也略微移動一下。 這場龍爭虎鬥,似乎難以避免。 沙無赦悄悄的摸了下腰際的紫玉橫笛道:「大師意思如此堅決,沙某真的打心眼裡一百個不願意,看來也是莫可奈何了。」 「貧僧有僭了!」 無我的話音甫落,人已一個旋風式,寬大的僧衣飄動,畫起一道金晃的圈子,好似月暈一般,比月暈還要耀目生輝。 上古神器,果然不同凡響。 沙無赦眼見事情已無緩和餘地,而且對方已經亮招,也只有順手抽出紫玉橫笛,虛置胸前。 他要看看無我的起勢。 無我的一旋之勢,快若驚虹,金劍所留的光圈,依然隱隱約約的圍在他的四周,他的人,反而靜如山嶽的紋風不動。 最怪的是那柄劍,原本長可尺七,此時看來,卻比三尺龍泉還似乎長了些兒。 這是使劍之人以氣馭劍的功力顯露。 沙無赦微笑道:「十年不見,大師的劍術何止是爐火純青,令本王汗顏,因為回疆的俗務,我幾乎荒廢了所有的功夫。」 無我和尚聞言道:「沙王爺,你太謙了,适才你落進沙谷的那份功夫,簡直如履平地。」 沙無赦忙道:「借著風勢而已,久居大漠,對於此地的風向風力,倒是摸得還算清楚。」 無我和尚微微點頭。 但是,他左手劍迎面一揚,口中道:「貧僧魯莽,請沙王爺賜招!」 他的人並沒動,但是,山嶽一般的沉穩、山嶽一般的鎮靜、山嶽一般的莊嚴,卻不是一般庸手可及的。 沙無赦怎能看不出? 他心中不由嘀咕起來,自料,無我的功力,不是自己可以打發的,比十年前的司馬駿,何止超過一倍以上。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沙無赦將虛置胸前的紫玉橫笛陡然下壓,緊接著突的向上一掃,口中又道:「大師,看招!」 玉笛迎風發出一聲清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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