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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三


  容哥兒道:「如區區能力所及,自當效勞,但在下實在想不出有能相助之處。」

  萬上門主道:「你可以易容改裝,投入那一天君主的門下,為什麼不能易容改裝,扮作萬上門主?」

  容哥兒一皺眉,道:「萬上要在下易裝相代,會見那一天君主?」

  萬上門主點點頭,道:「正是如此。」

  容哥兒道:「在下堂堂男子,如要改扮作一位婦人,萬萬難以答允。」

  萬上門主突然掀開了臉上的面紗,笑道:「不要改扮作婦道人家,就以你本來面目,再經我稍加裝扮,就可以和他相見了。」

  容哥兒呆了一呆,道:「要我以本來面目和他相見嗎?」

  萬上門主道:「不錯,如若我要人相代,何不就四位隨身女婢中挑選一人,那也用不到借重閣下來改裝了。」

  容哥兒心中暗道:「話倒是不錯,四婢追隨她時間甚久,如若冒充起來,自可取事半功倍之效,她不肯要四婢改裝,要我相助,這其間,定然是別有用心了。」

  心中忖思,人卻抬頭望去。

  原來,那萬上門主,掀起蒙面黑紗之後,容哥兒一直沒抬眼瞧過她。

  此刻,抬眼望去,只見一張宜嗔宜喜的臉兒,配著勻稱的五官,但柳眉帶煞,圓大眼睛中,更有著冷電一般的神芒,直似要瞧穿人的肺腑一般。容哥兒從未見過一個女人有著如此動人的風情。有著如此令人敬畏的煞氣,不禁為之一呆。

  萬上門主輕輕一頻柳眉兒,緩緩說道:「雖然你是幫助我,但事實上,你也幫助了天下武林同道。」

  容哥兒沉吟了一陣,道:「夫人,你可否說得再清楚一些?如是確然對天下武林同道有益,在下決不推辭。」

  萬上門主道:「說來話長,此刻大敵當前,我無暇對你詳細說明那前因後果,但我可以簡單的告訴你,你的面相很像一個人,但那人在十年前已經死去。」

  容哥兒接道:「你要我冒充那人,和那一天君主相見是嗎?」

  萬上門主道:「不錯,不過,你雖然和那人生得很像,但你們之間的年歲,卻相差了數十年,因此,我要對你稍加改扮,使那一天君主,無法瞧出破綻。」

  容哥兒道:「這麼說來,萬上已然知曉那一天君主是誰了?」

  萬上門主道:「我雖無法確定,但推想定然是她。」

  容哥兒道:「誰?」

  萬上門主沉吟了一陣,道:「除非你答允了,恕我不能奉告,因為這和人的名節有關,未能證明以前,不能完全定論。」

  容哥兒道:「但那一天君主,好像也知曉你的來歷,不過他猜你是金鳳門中的江大姑娘,那是猜錯了。」

  萬上門主道:「因為,他想不到我還會活在世上。」

  容哥兒呆了一呆,道:「夫人的意思……」

  萬上門主道:「意思很明白,因為我已經死了,他想不到一個死去了的人,還會重生。」

  容哥兒心中暗道:「原來她已經死過一次。」口中卻說道:「原來如此。」

  萬上門主接道:「你已經問得太多了!你也該決定是否答應了?」

  容哥兒緩緩說道:「在下改扮什麼人?」

  萬上門主忽然緩緩一笑道:「要你改扮一位武林中最風流的人物,二十年來,他一直是深閨少女們夢寐以求的情郎。」

  容哥兒一皺眉頭,道:「在下像嗎?」

  萬上門主道:「很像,當今之世,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像他的人了。」

  她眼睛中突然湧出來兩眼淚水,臉上是一片自憐的表情。

  容哥兒怔了一怔,道:「那人是誰呢?和夫人有何……」

  忽然間感覺到那萬上門主神色不對,頓時住口不言。

  萬上門主緩緩說道:「你一定要問嗎?」

  容哥兒道:「如是夫人不願講,在下只好不問了。」

  萬上門主道:「你若一定要問自然是可以講給你了。」

  仰起臉來,黯然說道:「是我的丈夫。」

  容哥兒跳了起來,道:「這怎麼成?在下如何能夠冒充。」

  萬上門主道:「不要緊,我那丈夫已經死去多時了。」

  容哥兒道:「如若一定要在下冒充,還望婦人能夠說出一個理由來。」

  萬上門主道:「那你答應了?」

  容哥兒道:「就目下情勢而言,在下不答應也得答應了。」

  萬上門主道:「那倒不是,我並無逼你相從之意,你可以自由決定。」

  容哥兒道:「好吧!在下答應就是。」

  萬上門主道:「好!你先行稍加易容,我再告訴你,如何對付那一天君主。」

  金燕輕步行了過來,道:「公子請吧。」

  容哥兒緊隨金燕身後,行入另一座茅舍之中。

  只見一張木榻,鋪著白色的被單,敢請早已有了準備。

  容哥兒心中雖然仍有些發毛,但事到臨頭,無法推辭,只好舉步登上木榻,仰臥在榻上。

  金燕蓮步珊珊的行近木榻,柔聲說道:「睡得好嗎?」

  容哥兒道:「不勞姑娘……」突覺肋間一麻,竟被金燕點了穴道。

  他穴道雖然被點,但神智仍然清醒。耳既能聞,目可見物,只是不能掙動說話。但見金燕舉手理一下鬢邊散髮,緩緩說道:「為了用藥方便,恕小婢無禮,點了公子穴道。」口中道歉、右手一沉,又點了容哥兒的暈穴。

  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容哥兒醒來,室中景物已變。

  只見紅燭高燒,照得滿室通明,金燕面含微笑,站在一側。

  容哥兒緩緩坐起,本能地伸手在臉上摸一下,緩緩說道:「現在什麼時候了?」

  金燕低聲說道:「初更不到。」

  容哥兒道:「在下易容過了嗎?」

  金燕伸手從木榻之上,取過銅鏡,高高舉起,笑道:「公子請看,比你原來面目,是否一般的風流俊俏。」

  容哥兒凝目望去,只見鏡中雙鬢微現斑白,劍眉朗目,高鼻薄唇,除了雙頰稍現削瘦之外,和自己實無多大區別。

  金燕緩緩放下銅鏡,道:「怎麼樣?」

  容哥兒道:「很好,不過……」

  語聲未住,那面垂黑紗的萬上門主,已緩緩走了進來。金燕欠身一禮,抱起銅鏡而去。

  只聽萬上門主說道:「放下窗簾,帶上木門。」

  金燕放下窗簾,帶上木門而去。

  萬上門主緩緩揭去了蒙面黑紗,雙目中情愛橫溢的望了容哥兒一眼,道:「那邊坐吧。」當先舉步行了過去。容哥兒轉目望去,只見那靠北面牆壁下,早已擺好了一張方桌,桌上鋪著雪白的布單。

  萬上門主坐了主位,伸手指指客座,道:「相公請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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