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七絕劍 | 上頁 下頁 |
七二 |
|
李寒秋抬頭看去,只見那花舟紗燈上;寫著「玉美舫」三個大字。 兩人一踏上「玉美舫」,立時有一個龜頭迎了上來,欠身說道:「兩位來得正好,小船上只有一間西閣了。」 雷飛動作老練地一揮手,道:「帶路吧!」 那龜頭帶兩人行過紅毯鋪設的廊道,行入人一間小室之中。 李寒秋初登花舟,留心打量了一眼,只見這般花舟,長約四丈,寬約兩丈有餘,舟角處是廚房,中間木板隔成一間間的小閣。 雷飛當先行人那小閣之中,入了座之後說道:「我們兄弟初到金陵久聞秦淮花舟之名,今日特來遊賞。」 那龜頭約二十四五,面目俊秀;眼神充足,神態極是和善,但在老江湖雷飛卻已瞧出是一位身具武功的高手,只見他應道:「你老實是眼光獨到,初履金陵,就找上了我們玉美舫,本船酒美人豔;在秦淮花舟中首屈一指,不知你老點幾個菜來!」說著話;從袖中抽出一份菜單,雙手舉上。 雷飛搖搖手,道:「不用看了,你替咱們選幾樣精美菜肴,兩瓶陳年花雕,找幾位通達詩書,善弦能歌的姑娘就行了。」 那龜頭欠身笑道:「你老放心;小的保管兩位滿意就是。」轉身出室而去,隨手帶上房門。 雷飛低聲說道:「李兄弟,這人不是等閒人物,我們能瞧出他,他亦能瞧出我們,咱們要小心一些才是。」 李寒秋點點頭,道:「不知何許人物,竟然隱藏花舟之上?」 雷飛接道:「這地方才能藏龍臥虎,耳聽八方。」 只見木門呼然,一個身著紅衣,頭換宮髯的少女,懷抱琵琶,走了進來;欠身說道:「賤妾玉嫦。」 雷飛呵呵一笑道:「玉嫦,好香豔的名字啊!」 玉嫦微微一笑道:「墮落風塵的薄命人,還望兩位客爺。不嫌醜俗。」 雷飛道:「姑娘貌如春花,叫人一見難忘;快快請坐。」 玉嫦輕移蓮步,緊依雷飛身邊坐下,道:「酒菜未到之前;可要賤妾先行獻醜一曲?」 李寒秋心中早已打定了主息不講話,一切都讓那雷飛作主,只是……(後缺2頁) ▼第三十二章 寶珠美人 只見她淡掃峨眉,瑤鼻櫻唇,秀麗中別有一股清雅之氣,心中暗暗忖道:「似此等人物,怎會淪落到風塵之中呢?」 只見玉昭端起面前酒杯道:「賤妾奉敬一杯。」 李寒秋也端起酒杯,略一沾唇,道:「在下素不善飲,姑娘不要見怪。」 玉昭道:「張書既不善飲酒,賤妾怎敢勉強。」言來語聲清脆,溫婉有禮。 雷飛端起酒杯,哈哈一笑,道:「我這位夥計,一向是靦腆,又不善飲。來來來。在下奉敬姑娘一杯如何?」 玉昭舉杯說道:「賤妾亦不善飲。」 雷飛哈哈一笑道:「這麼說來,姑娘和我這位夥計,倒可配成一對了。」 玉昭粉頰上泛起兩片紅雲,垂首不言。 雷飛笑道:「姑娘如此害羞,怎能在花舟上待客?」 玉嫦接道:「玉昭妹妹來此不過三日,自是難免害臊。」 雷飛目光轉到王昭臉上,道:「姑娘由何處來?」 玉昭抬頭道:「賤妾世居杭州。」 雷飛道:「好地方,青山綠水,人傑地靈。」語聲一頓,道:「姑娘怎麼到這『玉美舫』來呢?」 季寒秋心中暗道:「究竟還是老薑辣,言笑之中,暗探虛實。」 玉昭淡淡一笑,道:「家父經商失敗,債主盈門,賤妾上無兄長,下無弱妹,不忍看父母愁眼相對,自願賣身到此。」 雷飛道:「原來如此。」長長籲一口氣接道:「姑娘容貌如此,日後必將名噪秦淮。」 玉昭道:「薄命弱女子,賣身報親恩,從此風塵淪落,哪還有出頭之日。」 雷飛道:「怎麼?姑娘可是不願在風塵之中,逐鹿名利?」 玉昭道:「倚門賣笑,淚珠暗彈,賤妾略讀詩書,豈有甘心淪落風塵之理。」 雷飛道:「如若在下願為姑娘贖身,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這句話大出了玉昭意料之外,呆了一呆,道:「賤妾得舫主垂青,賜擲兩百商銀子。」 雷飛道:「兩百兩銀子,區區還拿得出,但不知姑娘心意如何?」 玉昭道:「隆情厚誼,賤妾永銘肺腑。」 雷飛道:「那是姑娘不願意了?」 玉昭道:「萍水相逢,怎好讓大爺如此破費?」 雷飛哈哈一知道:「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姑娘不用多想了。」 玉昭蹙起柳眉,道:「慢著。」 雷飛正要招呼龜奴,聞窗而住,回目說道:「怎麼了。」 李寒秋只看得心中暗自好笑,忖道:「雷飛做作逼真,玉昭倒是有些害怕了。」 但聞玉昭說道:「大爺替賤妾贖身之後。不知如何對待賤妾?」 雷飛道:「在下送姑娘返回原籍和父母團圓。」 玉昭道:「這話當真麼?」 雷飛道:「字字真實?」 玉嫦突然接口說道:「著起來,田爺真是一位大大好人了。」 雷飛道:「好說,好說,玉嫦姑娘誇獎了。」 玉嫦道:「賤妾也早厭倦風塵,不知田大爺可否慈悲,也替賤妾贖身?」 雷飛皺皺眉,道:「玉嫦姑娘可也為報親恩,賣身到此麼?」 玉嫦道:「風塵淪落,倚門賣笑,難道還有人心甘如此麼?」 雷飛淡淡一笑,道:「玉嫦姑娘自然不是,但在下卻是眼見甚多自願下賤,留戀娼門的。」 玉嫦臉色一變,冷冷接道:「當著賤妾等之面,田大爺不覺得言詞間傷傷人太重麼?」 雷飛微微一笑,道:「在下已經事先說明,玉嫦姑娘除外。」 王嫦道:「玉昭呢?王美舫上,數十位淪落風塵的姊妹呢?難道他們都是如你回爺所說,自甘下賤麼?」 雷飛道:「姑娘言重了,在下和張兄來此取樂,酒後難免失言,就算有著對不住姑娘之處,還望海涵一二。」 玉嫦笑道:「田大爺言重,賣笑弱女,怎敢生你們有錢大爺的氣。」 李寒秋心中暗道:「這兩人半真半假,不知要鬧到何等結局?」 但聞王昭柔聲說道:「玉嫦姊姊,媽媽說得好,天下沒有不是的客人,姊姊怎能和田爺詞鋒相對呢?」 她說話聲音,十分柔細,但玉嫦卻聽得大為緊張,端起酒杯,說道:「大人不計小人過,你田大爺大量大度,想不致生我們一個賣笑女子的氣了。」 雷飛微微一笑,道:「好說,好說,在下也有失言之處。」 心中卻是暗暗忖道:「看來,這王昭的身份高過玉嫦很多了。」 但見玉嫦端起酒杯,道:「田大爺,賤妾敬你這杯消氣酒,如何?」 雷飛道:「不敢,不敢,在下敬姑娘。」 兩人對飲了一杯酒,玉嫦緩緩站起身子,道:「田爺、張爺請稍坐片刻,賤妾去去就來。」 雷飛道:「姑娘請便。」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