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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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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雅出手快,言夫人也未躲避,被一把扣上腕穴、拖站起來,疼得言夫人啊喲一聲,流下了兩行眼淚。 臉色慘變了,勻紅的粉臉上,一片慘白。 這表明了言夫人只是一個非常普通的人,不會武功。 小雅有些意外,也有一份歉疚,但心中還有些不信,素喜不是也會裝,直到生死關頭,才顯露出真正面目,有著一身的上乘武功。 「夫人,抱歉了!」小雅道:「我不會憐香惜玉,也不喜看人裝作。」五指突然加力,言夫人慘叫一聲,冷汗如雨而下。 小雅也感覺到言夫人的手指冰冷。 不是裝作了,小雅急急放手,道:「對不住啦!」扣著脈穴的右手,突然一伸,扶著了言夫人的身子,左手卻在言夫人的臉上摸了一把。 粉頰光滑,嬌嫩異常,手指過處,顯出三條紅痕。 是一張真臉,沒有戴人皮面具。 小雅心中仍然不服氣,但卻計窮了。 言夫人連喘了幾口大氣,緩緩坐下身子。 桂花捧了一個木盤,緩步而入。 木盤上放了四碗茶,低聲道:「諸位捕頭大人請用茶。」 佟元修一直在閉目而坐,突然睜開了一雙眼,目光炯炯,逼視著桂花,道:「姑娘,好高明的輕功。」 小文心中早有所疑,肅立未動,是因為恐蹈小雅覆轍,鬧得下不了臺,兩個人都弄成僵局,小姐就很難轉圜了,所以,隱忍下來。 佟元修一語道破,小文已出手如電,擒拿桂花的雙腕。 桂花的應變也快,手腕一振,內力迸發,木盤上四個茶杯同時飛起,分向小文、小雅、佟元修和程小蝶四人襲去,力道、方位,無不拿捏得恰到好處。 四隻茶杯中,還裝著滾燙的熱茶,杯子飛轉,茶水不溢,重量增加了很多,擊中人後的傷害,也增強了不少。 四個人也表現出不同的對付手法。 佟元修對那急飛而來的茶杯,伸手接住,放在鼻前聞了一下,道:「好茶。」舉杯就唇,喝了起來。 小雅姑娘是伸出右手一根手指頭,就那麼準確地頂住了茶杯的底部,茶杯象飛輪,不停地在她手上轉,手停在言夫人的坐位上面,偶而濺飛一絲絲的水滴,灑在言夫人的粉臉上。 程小蝶應付的手法最奇怪,也表現出精純的內功和技藝之巧,茶杯停在程姑娘面前尺許所在,不再前進,奇妙是也不墜落實地,仔細看程姑娘兩根秀髮飛出包頭青帕,抵住了飛來的茶杯。 神奇呀,茶杯被兩根長髮定住了,不進不退,不上移也不下落。 小文姑娘的手法乾脆,一記掌力推過去,茶杯翻個身,連同一杯茶,反向桂花過去。 桂花長袖飛起,瓷杯和茶,一齊被擊落在地。 但小文的掌指,已逼上桂花身上的大穴要害。 桂花一側身,避開要害,任令肢體受傷,卻揮拳還擊,直取咽喉。 佟元修看得心頭一震,怎麼一開始就拼命啊,誰說巾幗讓鬚眉,女人拼起來,才真的狠哪! 小文也火了,一偏頭,右掌豎切,化作手刀,斬向右肩,左手一抬,順勢去托桂花右肘。 這一招不在拳、掌招法之內,已達意到勢變的境界,看得佟元修暗暗點頭,忖道:這幾個小丫頭啊,不知師承何人,每一個都練到技藝變化的上乘手法,我們江北四老只怕也難及得了。 「袖中刀。」小文尖叫一聲,左臂上標射出一股鮮血。 這一刀傷得不輕,洞穿了左臂,只不知是否傷到了筋骨。 桂花的尖叫聲,不忍卒聞,幾乎哭出來的嚎聲,右臂被小文手刀劈碎了肩骨,整條右臂報廢了,還震傷了內腑。 小雅右手指頭上轉動的茶杯,橫飛過來,一杯砸在桂花的腦袋,口中大叫道:「小文,快些止血包傷。」右手五指疾如星火,扣過來,抓住了桂花的脖子。 可惜,仍是晚了一步,桂花已斷舌自盡,小姑娘比小文、小雅年齡似是還小一些,可是夠毒,夠狠哪,殺人手法毒,自絕的更狠。 「小文姑娘。」佟元修道:「讓老朽看看你的傷勢。」 小文自點了左臂上的兩處穴止住流血,道:「死不了的,我要先看看『袖中刀』是一個什麼名堂?刀自袖中出,靈活如臂使指,藏在哪裡?如何一個藏法?」 忍著臂傷,扯下了桂花衣袖,果然看清了袖中刀的機巧。 手腕上有一個皮套連結個扁平的鐵筒,手腕一抬,筒中刀就破筒而出,操縱的機簧,就連在皮套上,用力一抬手腕,刀就射了出來,刀是雙面鋒刃,可以左右取敵,刀的長度,可以逾出指兩寸,在指、衣袖的掩護之下,很難發覺。 名聞天下的袖中刀,竟是如此簡單的一個設計,但要把巧勁練熟,才能運用的得心應手,看不到則一團迷雲,看到了才恍然大悟。 而用衣袖掩藏機巧,固然是看得一目了然,但如何能在瞬息之間,把刀發出,又不讓人感受到冷芒、刀風,無聲無息地傷人於詭變之中,實非一件容易事情,這要熟練技巧,對機簧的性能瞭解,也要時間苦練。 小文非常小心地解下「袖中刀」的皮套,看樣子挨這一刀,已激起了小文對這門技藝的興趣,準備下工夫摸索苦練了。 「小文,看傷勢要緊啊!」 程小蝶接下利用兩根頭髮勁力穩住的茶杯,口中對小文說話,但目光卻注意著言夫人,怕她突起施襲。 這個看似單純的地方,竟會如此複雜?程小蝶暗下決心,如果言夫人不能有一個完美的交代,就逮捕她入牢房,仔細地審問了。 佟元修查看過小文傷勢,道:「姑娘練的是一種非常高深的內功,而且,已有了相當的成就,筋骨之上,似都潛蘊著一種保護自己的反彈力道,這一刀應傷筋動骨的,但刀穿左臂,也只是傷到了肌膚,流血很多,但卻不礙大事。」 「會留下一個刀疤。」小雅道:「那麼圓潤漂亮的手臂,留個疤,叫人心疼啊!」 「就算留下疤痕,但也是很小一點。」佟元修道:「老朽身上的金創藥,還很適用,也許能不留疤痕。」 「我不在乎。」小文笑道:「將軍百戰死,馬革裹屍軀,小女子投入刑部,身為捕快,生死事已然不放心上,何況是一個小小疤痕。」 「壯哉,斯言也!」言夫人站起了身子,道:「你們排除了阻止我說出真相的阻力,我雖然怕死,但可以咬咬牙挺上去,但不該讓孩子受到傷害,她說過,不聽話,就先殺言鈺,那是宏有留下的唯一骨血呀!」 「慢慢慢!」小雅道:「威脅你們母子的,就是桂花這個丫頭嗎?」 「是!」言夫人道:「程總捕頭遺憾沒有在先夫死後就來看我,我也有著這麼一種遺憾,那時,我們還未受到威嚇、控制,能夠暢所欲言,我準備一古腦兒全說了,你們卻未來問我。 他們來得很快呀,你們放人的第二天,桂花就被人取代了,雖然她扮得模樣很象,但我一眼就看出她不是桂花,所以,我受了一頓很慘的折磨,我是怕死,但更怕她殺了我的兒子,所以,我屈服她的威脅之下,她不死,你們永遠不可能聽到真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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