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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


  四大捕頭全都聽得呆住了,沉吟了良久,於承志才緩緩說道:「就在下觀察所得,水仙姑娘似是有點胡人血統?但如說她就是韓貴妃,就不對頭了。年齡小一些,何況水仙在童家成長有年,不是平空多出來的……」

  「童老二也無法把韓貴妃弄出宮廷……」岑嘯虎道:「羊古可能是蒙古人氏,但他也沒這份能力,水仙的身世可疑,但應和韓貴妃無關!」

  「對!我們不能因此一原因,影響了原訂計畫。」程小蝶道:「鏢局以及人手,都已經安排好了?」

  「是!」吳鐵峰道:

  大通鏢局,雖非最大的鏢局,但實力很強。我以行商身份,和他們接洽,保一批古玩南下,且有家屬同行,要他們全力護鏢,他們要過了年再上路,但我要求他們立刻動身,加了二成保費。

  他們出動總鏢頭和四位武功最好的鏢師,兩輛鏢車,和一輛雙套蓬車,十名趟子手,先到汴京,保費是白銀伍千兩,價錢是貴了一些,但他們出動了鏢局中大部精銳,冒著寒風大雪上路。」

  「吳兄名滿天下,鏢局中人耳目靈敏,會不會瞧出你的身份呢?」程小蝶低聲問道。

  「這個屬下早已有備,改了容貌。」吳鐵峰道:「由岑嘯虎和我易容同行,于兄和杜兄留在京城,追查韓貴妃的下落,為了增強途中實力,保護水仙姑娘的安全,希望能借小文、小雅兩位姑娘同行,還望總捕頭允准?」

  看來,小文、小雅確已成四大捕頭的心目中的高手了。

  「所請照準。不過,小妹也有一件事和吳兄商量!」程小蝶道:「還望吳兄通融!」

  「這就不敢當了,總捕頭儘管下令,鐵峰無不遵從!」

  程小蝶道:「水仙姑娘縱然和韓妃妃一案無關,但卻可能牽扯到另一樁案子。所以,我想把她留在家中,送入刑部手中,全力保護。」

  「這樣也好,由小文、小雅兩位姑娘選一個,都可以比水仙姑娘美!」吳鐵峰道:「屬下已傳回資訊,中州巡捕廳中的高手,已集結實力,北上接迎。」

  「小文、小雅仍然作她們的保鏢身份,改扮水仙姑娘,由小妹來擔當如何?」

  「總捕頭要親自出馬?」吳鐵峰道:「可是京城中的事物……」

  「由於、杜兩位捕頭和郭副總捕商量著辦。」程小蝶道:「我已命郭副總捕把刑部的捕快,全部調集起來,一方面勤練武功,布守刑部,以對抗廠衛的突襲。我們不去找他們,很可能他們會展開襲殺,這批人無法無天,我們已成他們眼中之釘,我已決心以牙還牙!

  我相信他們會大力攔截這批鏢車,要鏢局再增加一輛蓬車,多花費一些銀子,不用顧惜。事實上,我們已和廠衛正式的展開了一場纏鬥,希望能一舉消滅他們一些實力,以保刑部安全,暫時打消他們控制法權的念頭。」

  當下把目睹廠衛汰弱補強的計畫,自相殘殺,和除去丁魁的經過,說了一遍。

  當然,程姑娘沒說出她除去了魁的手法。

  「天狼釘丁魁,是黑道中一個狠角色,想不到,竟也加入了廠衛!」於承志道:「屬下這就傳出一道令諭,要長安巡捕廳,派人到大同,清查韓貴妃的家世,並調集三個得力手下,趕來刑部支援。」

  「總捕頭,既然準備和廠衛在途中對決,這趟行動,何不再做安排,望月和于兄,一併隨行。事實上,不排除廠衛的阻擾,也無法追查韓貴妃的命案,這中間已很明顯有廠衛中人作梗了。」

  程小蝶輕輕籲一口氣,道:「我也有此懷疑了,就算不是汪直的陰謀,也必得他默許,目的在扳倒楊尚書。」

  「也可能一石二鳥!」於承志道:「謀人、奪權,說不定還有控制皇上的陰謀,我贊同杜兄的竟見,集中力量,先和他們做一次大對決,再回頭入京,追查韓貴妃的命案,就事半功倍了。」

  程小蝶目注郭寶元道:「刑部中有多少力量,能不能抗拒廠衛的襲殺,他們情急反撲,力量不可輕視。」

  「總捕頭放心!二百八十名捕快,已全部集中到刑部,也備好匣弩、長箭。」郭寶元道:「有三十多位班頭,武功都還不錯,除非大軍來襲,應該可以抵拒。」

  杜望月低聲道:「情勢危殆時,去找白雲觀主,就說我求他援手。」

  郭寶元點點頭,道:「多謝了!」

  程小蝶道:「杜兄認識鐵鈴子?」

  杜望月目光一亮,道:「他也到了北京?」

  「是!不過被抓到東廠去了。」

  「不要緊!他武功高強,智計絕人。金、銀、銅、鐵,四道人一向同行江湖。」杜望月道:「他來了,另外三人,也可能到了北京,不用替他擔心!」

  程小蝶微微一笑,道:「就這麼決定了。咱們辦案子,也除國賊,我們奉有聖命,也有尚方寶劍,廠衛只有暗襲,不敢明來。不過,我們別無支援,保命求生的事,要自己承擔了。一旦動上手,諸位不要手下留情。」

  充滿著關顧,也下達了搏殺令,四大捕頭相視一笑,抱拳作禮。

  對這位美麗的女總捕頭,似已真正的敬服了!她膽大豪勇,魄力氣勢,似是尤過楊尚書。

  大通鏢局總鏢頭譚文遠,接受了吳鐵峰的請求,又增派了一輛豪華的大蓬車,每輛車還加了兩匹走騾,使蓬車速度加快了很多。也動員了全鏢局的精銳,十二個最好的趟子手,和四個最好的鏢師,當然,也加了兩千銀子的保費。

  吳鐵峰表現的出奇大方,將七千兩銀子的保費,先付,而且是一次付清。

  這就使譚文遠感覺到事非尋常了。召集了四位鏢師江坤、馬華、周行、嚴笙,暗作商量,讓夥計們冒雪上路,決定每人加發了三十兩銀子的安家費,對四位得力的鏢師,譚文遠表現了更大手筆,每人加發紋銀兩百兩。

  這幾乎是他們半年的薪水,沒有入選的鏢師和趟子手,無不羡慕非常。

  原本因無法在家中過年的越子手,心中頗有些怨氣,這一來,就個個精神大振了,真是重賞之下有勇夫啊!

  譚文遠非常留心保護的人與貨有何特別,但他只見到三個女眷上了第一輛蓬車,和兩個老人家上第二輛蓬車,六個很重的大木箱,抬上了兩輛鏢車,完全瞧不出異常的情形。至於木箱中放的是什麼?鏢主隨行押送,鏢局就不便過問了。

  吳鐵峰、岑嘯虎沒上蓬車,卻分坐兩輛貨車上,看上去,運送的東西,似是很珍貴!

  貨車上加一大塊油布掩遮,再多了兩條厚厚的毛毯,就不會覺得寒風襲人了。

  十二個趟子手,騎了十二匹馬,加上五位鏢頭的健騎,四個車夫、四輛車,這一行車馬,就顯得十分惹眼了。

  由於鏢局的趟子手,都是跟著鏢車走路,最多有兩匹開道馬,但譚文遠心念過年在即,路行辛苦,這次行鏢,價碼好,趟子手也全有馬騎了。

  天公也作美,鏢車一上路,風停雪住,烏雲散開出一個朗朗的大睛天。

  出了北京城,鏢車上卦起了大通鏢局的飛鷹鏢旗,迎風飛舞,獵獵作響,四個趟子手,在鏢師江坤、馬華,率領下,當先開道。八個趟子手,分走在鏢車兩側。

  總鏢頭譚文遠和鏢師周行、嚴笙,走在蓬車之後。

  「總鏢頭,看不出異樣啊!」周行低聲說道:「大概是中州行商,結束了京中的生意,急著趕回老家過年。」

  「來得及嗎?」譚文遠道:「這一路到汴京,雖然是陽關大道,但積雪阻人,少說點,也得半月二十天,明天三十,後天就是大年初一了。」

  「總鏢頭,不過初一過十五啊!」嚴笙道:「咱們趕一下,正月十五,大概可以送他們到汴梁了!」

  「這要一路沒有阻礙才行!」譚文遠道:「我一直有點奇怪,他們一再要求咱們鏢局裡要盡出高手保護,好像是預知會有麻煩?」

  「所以,人家才肯出半萬銀子啊!加多一輛蓬車,竟然又肯加兩千兩銀子。」周行道:「這可是十年難遇的大好生意,你總鏢頭出手大方,咱們大夥兒也跟著沾光了。十二個趟子手全都騎馬護鏢,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南京到北京,你總鏢頭是頭一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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