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園(30)_臥龍生

三〇

　　易夫人冷冷接道：「不是中傷，我說的很真實，你害怕會破壞你母親留在你心目中的印象是麼？」

　　岳小湄略一沉吟道：「好，你說吧！」

　　易夫人道：「他喜歡你母親，而且也曾經調戲過她。」

　　岳小湄雙目盯注在易夫人的臉上道：「我爹知道麼？」

　　易夫人道：「那是你娘的事，她有沒有告訴你爹，我不太清楚。」

　　岳小湄道：「如若我爹知道，他一定會告訴我，但他從沒有提過。」

　　易夫人道：「也許你爹不肯告訴你，不肯的原因，岳鳳山總是受過了他的救命之恩。」

　　岳小湄道：「只有這些麼？」

　　易夫人道：「那老鬼勾搭女人的本領，可強人一籌，你娘也……」

　　岳小湄道：「你告訴我這些，是讓我恨我娘呢，還是恨易伯父？」

　　易夫人道：「我只告訴你，易老鬼該死，我殺他沒有錯。」

　　岳小湄道：「我怎能相信你講的話全是真的？」

　　易夫人冷笑道：「信不信在你了，目下處境，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我似乎不用再騙你了。」

　　岳小湄四顧一眼道：「我娘之死，和易伯父也有牽連麼？」

　　易夫人道：「你娘生下你之後，就死了，她是怎麼死的，只有你爹明白，而你……」

　　易夫人欲言又止，而岳小湄是急等下文，但被易劍寒搶著說話，把話岔開了。

　　易劍寒突然接口說道：「能不能告訴我真正的身世，我是誰？父母是誰？」

　　易夫人冷笑一聲道：「你很想知道麼？」

　　易劍寒道：「是！」

　　易夫人道：「好！老王，告訴他。」

　　老王笑一笑道：「少爺一定想知道，我只好據實而言了。」

　　易劍寒道：「子不嫌母醜，你只管實說。」

　　老王道：「令尊在世時，除生性風流，對女人有如韓信將兵，多多益善……」

　　他的目光，盯注在易劍寒的臉上，一字一句的接道：「你真想知道你的母親是誰麼？」

　　易劍寒接道：「是。」

　　老王道：「你外公叫麻皮周，開一間豆腐店，但他卻生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兒，你母親很有名，過去人稱豆腐西施。」

　　易劍寒道：「我到那裡能找到她？」

　　易夫人冷冷道：「陰曹地府。」

　　易劍寒怒道：「你殺了她？」

　　易夫人道：「是！」

　　易劍寒道：「你好狠毒，我——」

　　易夫人道：「凡是你爹勾搭上的女人，只要被我知道了，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易劍寒內心中充滿了悲痛，但卻一時之間，又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岳小湄卻淡淡一笑道：「易夫人，你殺了不少的人吧？」

　　易夫人道：「我知道他喜歡了六個女人，我就殺了六個。」

　　岳小湄道：「易伯母如此痛恨那些接近易伯父的女人，出自于夫婦之情，那也無可厚非，但至少易伯母應該很守婦道了——」

　　易夫人突然放聲大笑，聲音尖厲，響徹夜空。

　　岳小湄很耐心的等她自動停住笑聲，才緩緩說道：「夫人可是覺得晚輩問的話，有些不對？」

　　易夫人道：「你是說我和老王之間的事？」

　　岳小湄道：「事實已昭然若掲，難道夫人還不敢承認？」

　　易夫人道：「我需要幫手……」

　　岳小湄道：「所以，你找上了黑煞掌。」

　　易夫人道：「正門大戶中人，瞭解了事實真象之後，也許對我表示一點同情，但他們不會幫助我，老王不但同情我，也肯幫助我。」

　　岳小湄冷然一笑道：「夫人，黑煞掌肯幫助你，我想不完全是為了你的美色，也不完全發乎於情的，也許他別有目的。」

　　易夫人回顧了老王一眼，點點頭道：「他確有目的，但他並沒有騙我，他已經事先把他的目的告訴了我，我也答應幫助他。」

　　岳小湄點點頭道：「夫人，易伯父死在你的陰謀暗算之下，幾個接近他的女人，也死在你手中，我爹也因此事痛苦了半生而死，只因為你心中的妒恨，已造成了很多個家庭的悲劇，現在，你應該滿足了？」

　　易夫人道：「不！還有兩個人沒有死……」

　　岳小湄道：「那兩個人？」

　　易夫人道：「易劍寒和你。」

　　一陣刺心的疼痛之後，易劍寒已逐漸的鎮靜下來，緩緩說道：「父親在世時，也許真的很對不起你，但你已報復了，血淋淋的報復，在這場恩怨之中，至少我們是無辜的……」

　　易夫人接道：「我恨他，恨他騙了我，恨他薄情，我不能讓他那風流的種子，播種在人間。」

　　易劍寒道：「那意思是不能放過我了？」

　　易夫人道：「不錯，你，還有岳小湄。」

　　易劍寒道：「父債子還，不放過我，那是應該的，但為什麼一定要拖上岳姑娘呢？」

　　易夫人道：「她知道的太多。」

　　岳小湄笑一笑道：「易兄，不用為我擔心，我才是他們要殺的第一對象。」

　　易夫人道：「不錯，你小年紀，卻知道了太多的事情，所以非死不可。」

　　岳小湄回顧了老王一眼道：「黑煞掌，你那兩位和尚兄弟會不會來？」

　　老王雙目盯注在岳小湄臉上瞧了一陣道：「你知道的真還不少。」

　　岳小湄道：「如若，他們還沒有到，咱們還有時間談談。」

　　老王道：「談什麼？」

　　岳小湄道：「害死易伯父的原因，有了，但我還有一些細節，不太明白，我想完全弄清楚，不論生死，也好了無遺憾。」

　　易夫人冷笑一聲道：「你說吧！還想知道些什麼？」

　　岳小湄道：「你們利用陽光反射出來的幻像是什麼，能使先父和易伯父，全部會受到了驚嚇，不能自製，易伯父沒有和我相處過，但先父應該不是很容易受到驚嚇的人。」

　　易夫人笑道：「你求知的精神，實在很可佩。」

　　黑煞掌接道：「你自己覺得很聰明，為什麼不用心想一想呢？」

　　岳小湄道：「只要我有機會能到那花室之中，我相信不難找出真象。」

　　易夫人笑一笑道：「你可似憑想像設計出很多東西，但絕不會完全一樣。」

　　岳小湄道：「也許，我真的沒有機會到那花室中查看了，最好還是你們說出來。」

　　易夫人道：「小丫頭，你不是自覺很聰明麼？為什麼想不明白，所謂的幻像，不會是人……」

　　岳小湄哦了一聲道：「我明白了，是兵刃！」

　　易夫人道：「對！是一把刀，一把虎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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