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園(29)_臥龍生

二九

　　岳小湄道：「第一、我看你對易兄的手段，全無親情，你每日給他服用藥物，使他熟睡不醒，傷他智能；第二、你把易家劍譜上的精要劍招，完全刪除，只給他學到易家劍法的皮毛，顯然，別有用心，並不是一個心切夫仇，寡母愛子的態度。」

　　易夫人笑了笑道：「只有這麼多？」

　　岳小湄歎息一聲道：「還有些事，我說不出口，你和王管家，大概心中明白。」

　　易夫人臉一紅，但立刻又恢復了自然道：「還有麼？」

　　岳小湄道：「你維護劍寒兄，不讓老王殺他，用心只是利用他，等他逼死我父親之後，還是要除了他。」

　　易夫人道：「但你爹已經死了，我還是沒有殺他。」

　　岳小湄道：「還是因為，你還想利用他，作你的傀儡，你發覺了他已經對你心存懷疑了，才真的動了殺他之心，這些事，你已經自己表演出來了，用不著我再解釋吧！」

　　易夫人冷然一笑道：「他不是我的兒子，也不是易劍寒了。」

　　岳小湄道：「他是易公子，只不過不是你生的……」

　　老王笑道：「這丫頭實在聰明，當真是留她不得。」

　　易夫人白了老王一眼道：「你可想知道他的生身父母是誰麼？」

　　岳小湄道：「不想，我只要易兄知道，你不是他娘就已經夠了。」

　　易夫人道：「你不想知道，我偏要告訴你，他是個野孩子……」

　　易劍寒怒道：「你胡說。」

　　易夫人道：「很真實，有一天，你爹抱你回來，那時候你不過兩個月大，他求我收養你，我不答應，為此幾乎鬧的夫妻反目，從那一天開始，我就恨他。」

　　岳小湄道：「也開始暗中設計，謀害易伯父。」

　　易夫人道：「我恨他的第二個原因，是他一直不肯說出，他的生身母親是誰！」

　　岳小湄道：「因為太瞭解你，他如說出劍寒的生身母親，你一定會殺了他。」

　　易夫人冷笑一聲道：「你還知道些什麼?」

　　岳小湄道：「易伯父被害的秘密。」

　　易夫人一怔，突然放聲大笑，道：「說說看，我不信你也知道。」

　　岳小湄道：「我看過了易家花園中那座花房。」

　　易夫人道：「看過，又如何？他被害之時，只有岳鳳山一個人在花房之中，而且他拔劍刺擊，刺中他的義兄，這件事已成公論，難道你有辦法更改。」

　　岳小湄道：「我不要更改什麼，也不求江湖同道諒解此事，就只要易兄知道就行了，我只要能證明我爹不是兇手就行。」

　　易夫人道：「你永遠無法證明什麼，因為那是奇跡，就算岳鳳山還魂重生也一樣無法證明什麼。」

　　老王道：「鬼丫頭，你雖然聰明，但我不信，你能夠猜出內情。」

　　岳小湄道：「好，我說給你們聽聽。」

　　語聲一頓道：「王管家，那花房是不是比照原來修的？」

　　老王道：「不錯。」

　　岳小湄道：「易夫人，易伯父死的那天，可是個清朗的日子？」

　　易夫人略一沉思道：「是！」

　　岳小湄道：「而且是上午，太陽的光亮很強。」

　　易夫人道：「哼！」

　　岳小湄道：「花房外面的水池中，蓄滿了水。」

　　易夫人臉色微變，沒有回答。

　　倒是易劍寒接道.「那又怎樣能害死了先父？」

　　岳小湄道：「用水，和強烈的陽光，反射出來一個幻影，是先父和易伯父同時受愚，問題在先父出劍之時，易伯父為什麼閃避不開？這件事，我早就想到了，但因為我一直不知道易夫人有著很高的武功，現在，我倒想通了，易夫人在反射出那個幻影之後，使先父和易伯父同時受愚，就在先父出劍的同時，易夫人又打出了一枚暗器。」

　　老王歎息一聲接道：「好厲害的丫頭。」

　　易夫人道：「岳小湄，岳鳳山有了你這麼一個聰明的女兒，死也瞑目九泉了。」

　　岳小湄淡淡一笑道：「我想不通的是那是什麼樣的幻影，能使先父和易伯父同時失神上當。」

　　易夫人道：「你還想不通，那是什麼樣子的暗器，對麼？」

　　岳小湄道：「這一點，倒不是太重要的問題，我雖無法斷言，那是什麼樣的暗器，但我可以斷言那是一枚極細小的暗器，可能是枚毒針……」

　　易夫人接道：「這一點，你錯的很厲害。」

　　岳小湄道：「哦！」

　　易夫人道：「岳鳳山是何許人物，如是他能瞧出了義兄身有中毒之征，豈不心生懷疑！」

　　岳小湄道：「你承認了？」

　　易夫人道：「我承認了，你也很難對別人解釋清楚，何況，你已經沒有去宣揚此事的機會。」

　　岳小湄道：「你的助手，還沒有趕到麼？」

　　易夫人道：「你……」

　　岳小湄道：「我明白，你們在等人？所以逼我說出心中的推斷，你也肯承認，用心只不過在拖延時間罷了。」

　　易夫人道：「丫頭，你這份才智，死了實在可惜得很。」

　　岳小湄笑一笑道：「這件事，我已經想了很多年，易伯父是很有名望的人，他的死必然震驚江湖的，你們如不設下很精密的圈套，也不敢下手。」

　　易夫人歎息一聲道：「丫頭，你還想知道些什麼？」

　　岳小湄道：「我還想知道，你為什麼如此狠得下心，竟然謀殺了親夫！」

　　易夫人臉色大變，冷冷說道：「他忘情負義，背棄盟約。」

　　岳小湄道：「很大的罪名，但最重要的是，他抱回了劍寒兄，對麼？」

　　易夫人道：「那只是原因之一。」

　　岳小湄道：「之二、之三又是什麼了？」

　　易夫人道：「丫頭，有一件事，只怕你做夢也想不到。」

　　岳小湄道：「什麼事？」

　　易夫人道：「是你娘……」

　　岳小湄心頭一震道：「我娘怎麼樣？」

　　易夫人道：「你母親很美，那老鬼救你爹的原因，是為了喜歡你的母親。」

　　岳小湄怔了一怔道：「當真麼？」

　　易夫人道：「我為什麼要騙你，我什麼都承認了，用不著再說這一句謊言。」

　　岳小湄沉吟了一陣道：「先母早亡，我不想她再受中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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