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臥龍生 > 金鳳剪 | 上頁 下頁 |
一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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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有著人所難及的勇氣,履險如夷。 他有著過人的氣度,視王公巨卿,有如平常的百姓一般。 對他為人,楊晉也有莫可預測的感覺,就拏楊玉燕這件事看來,以岳秀的聰慧才智,自不會瞧不出楊玉燕的用心,他對楊姑娘不算壞,很耐心的傳她武功,但也算不上好,他一直逃避著對楊姑娘有任何一點承諾。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有時間,尖銳的很,有時間健穩的很。 楊晉一路上想著心事,不覺間已到了應天府。 帶著兩個人進入後宅花廳,胡大人,劉文長早已在廳中等候。 岳秀一抱拳,道:「大人找草民來此,不知有何見教?」 胡大人連忙還禮,道:「不敢當,岳世兄,楊總捕頭告訴了下官,你岳世兄的意思,下官照岳世兄的高見,晉見了王爺。」 這麼一捧,岳秀有些不好意思,一欠身道:「王爺怎麼說?」 胡正光道:「王爺約下官,今夜初更時分,他來應天府和我會晤。」 岳秀道:「看來,七王爺並非是蒙在鼓裡,他大約也發覺府中的情勢有異。」 胡正光微微一笑,道:「下官推薦了岳世兄,七王爺特別囑咐下官,無論如何要下官留下你,希望能和你談談!」 岳秀道:「大人和王爺,都太過抬愛草民了。」 胡正光話題一轉,吩咐擺酒,酒席宴上,胡正光不提正事,而且,就算有人提起時,他也故意的把它岔開去。 平日裡端足架子的胡止光,此刻連一點官架子也沒有了,不但和岳秀談笑風生,而且把劉文長、楊晉,也讓入席中,全沒了上下的界限,簡直像老朋友敘舊一般。 在楊晉記憶中,這是從沒有過的事。 這席酒直吃到太陽下山,胡正光才吩咐撤去殘席,並另準備了一席更精美的宴席,初更時分備用。 然後,交待楊晉,把岳秀安排在一座雅室中休息。 還不到初更時分,胡大人穿著便衣和楊晉、劉文長等迎候在府門外面。 表面上不見戒備,其實,王勝、張晃,各率幾十名精幹的捕快,埋伏在暗中戒備。 初更時分,一輛輕便篷車,悄然而至,停在府門外面。 車簾啟動,緩步行下來,身著青緞子夾袍的七王爺。 胡正光一撩衣襟,準備跪拜、七王爺卻一揮手,道:「起來,起來,這是什麼地方,用不著行大禮。」 目光轉動,四顧了一眼,道:「那位岳秀呢?」 胡正光道:「現在府中候駕。」 七王爺哦了一聲,撩袍向前行去。 胡正光搶上一步,前面帶路,一面示意楊晉去通知岳秀接駕。 七王爺行到了花廳外面,岳秀已迎了上來,一欠身,抱拳道:「草民岳秀,叩見王爺。」 撲身欲拜。 七王爺一伸手,攔住了岳秀道:「不用大禮,咱們是布衣論交,別把我看成七王爺。」 岳秀也沒有跪拜的意思,七王爺這一攔,也就順勢立起。 進入花廳,七王爺坐了上位,胡正光竟把岳秀讓了主位,自己坐在橫裡相陪。 劉文長和楊晉都算是官府中人,那就沒有資格和七王爺這樣身份的人,坐在一席,兩個人都站在花廳外面聽差。 花廳裡燈光明亮,七王爺兩雙眼睛盯住岳秀瞧了一陣,才笑一笑道:「胡大人向小王推薦岳兄武功絕倫,智略過人……」 岳秀接道:「布衣小民,雖然學得幾招拳腳,怎敢當胡大人的推薦。」 七王爺道:「你也不用客氣,小王想先見識一下你的武功?不知可否讓我開開眼界?」 換了任何一個人,都會立刻應下來,但岳秀卻沉吟了一陣,道:「王爺,小民想斗膽請教件事。」 七王爺道:「什麼事?」 岳秀道:「小民生性懶散,不願受任何管制,七王爺如若見識過小民的武功之後,萬一要小民任職官府,或是在府中侍衛,小民屆時如若拒絕,對王爺而言,是一樁大為不敬的事,因此,小民必得先行聲明,免得七王爺為……」 七王爺揮揮手,接道:「好!我答應你,決不以官位約束你。」 岳秀道:「小民這裡先行謝過七王爺了。」 七王爺微微一笑,道:「那就請岳兄露上一兩手絕技,給小王見識一下了。」 岳秀回顧了一眼,道:「七王爺想瞧點什麼?」 七王爺微微一怔,道:「岳兄準備了什麼,小王就見識什麼?」 岳秀道:「在下沒有準備,只有就地取材了。」 突然,雙目炯炯,凝注向廳外。 這花廳中燭火輝煌,外面卻是一片黑暗,胡正光轉頭向外面瞧了一眼,只見一片夜色,瞧不出一點徵象。 七王爺輕輕咳了一聲,道:「岳兄,瞧什麼?」 岳秀神情忽然變得十分嚴肅,口氣也有些冷漠的說道:「王爺來此之時,可曾另有侍衛暗中保護?」 七王爺微微一怔,道:「沒有啊!」 岳秀突然舉起了手中的酒杯,俊目中暴射兩道閃電一般的寒芒,玉面也泛起一片艷紅。 右手一推,手中的酒杯緩緩向花廳外面飛去。 杯勢緩慢,就像是有人托著酒杯向外行去一般。 擲杯出手,疾如流星,江湖上不少人能夠辦到,但如像這等緩慢的手法,倒是極為罕見。 胡正光不懂武功,還未覺得什麼,但七王爺卻瞧得臉色微變。 因為,拋物出手,全憑手勁內功,把拋出之物,打向一定的目標,物體能在空中緩行,物雖然出手,但仍在人的無形暗勁的控制之下。 站在花廳門口的楊晉,更是瞧的驚奇不止,他擅用暗器,得知箇中之理,見酒杯穿出花廳的速度雖然慢,但卻帶著一股強大的暗勁,隱隱生風。 劉文長低聲說道:「楊兄,這也是一門很深奧的武功麼?」 楊晉道:「不錯,一種舉世無匹的高明手法,我走了大半輩子江湖,還是初次見到。」 劉文長道:「但在下就瞧不出奧妙的所在了。」 楊晉道:「劉兄,這不是無的之矢,必有驚人之變。」 劉文長輕哦了一聲,未再多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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