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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但聞蘋兒尖聲叫道:「院主,殺了小婢,小婢也不願服此藥丸。」

  隱身在衣櫥中的李寒秋,只聽得心中一震,暗道:「她這般尖聲呼叫,不知是否有意叫我現身相助?」心中忖思之間,突聞蘋兒啊了一聲,再無聲息。

  原來,方秀突然揚手一指,點了蘋兒穴道,強行把藥丸,投人了蘋兒的口中。

  李寒秋凝神傾聽,只聞一陣輕微的步履之聲,逐漸遠去。良久時光,再未聞聲息。

  李寒秋忍了又忍,還是忍耐不住,輕輕推開了櫥門望去。

  只見室中燈火通明,方秀早已離去,蘋兒一個人躺在木榻之上。李寒秋急步行近木榻,在蘋兒身上查看了一陣,伸手解開蘋兒身上的穴道。

  蘋兒挺身而起,低聲說道:「院主迫我吃下一粒藥丸。」

  李寒秋道:「什麼藥?」

  蘋兒道:「我不知名稱,反正是一種很壞很壞的藥物,食用之後,一個人就失去了主宰自己的能力,任人擺佈了。」

  李寒秋道:「現在如何?」

  蘋兒道:「藥力還未發作,但很快就會發作了。」

  李寒秋吃了一驚,道:「那麼如何處理?」

  蘋兒道:「我不願把清白女兒之身,斷送於一個素不相識之人手中,現在只有兩條路了。」

  李寒秋道:「哪兩條路?」

  蘋兒道:「一條是死。」

  李寒秋道:「還有一條呢?」

  蘋兒沉吟了一陣,道:「行不通。」

  李寒秋道:「不妨說來聽聽。」

  蘋兒道:「帶我離開此地,但這方家大院,到處防守森嚴,機關重重,如何能夠走得了?」

  李寒秋道:「那總比死了的好,咱們走吧!」

  蘋兒搖搖頭,道:「只不過多送上一條命吧!」

  李寒秋道:「我相信咱們兩人之力,縱然戰死,也必可討回很多代價。」

  蘋兒搖搖頭,道:「不行,如若咱們正和人動手之時,我服用的藥性發作。那豈不是只餘下你一個人了。」

  李寒秋道:「但總比坐以待斃好。」

  蘋兒道:「你還是藏起來吧!我一個孤苦伶仃的苦命女子,死了也無人為我悲傷,我也死得十分安心,但你還有脫離此地的機會,如是咱們出手和人相搏,那是毫無機會的了。」

  李寒秋道:「姑娘不用如此多慮,在下相信,咱們沖出去的機會很大,何況,還有雷飛暗中接應。」

  蘋兒搖搖頭,道:「快些藏入衣櫃中去,我試試看能否運氣抗拒,讓藥力晚一些發作。」

  李寒秋凝神傾聽,果聞一陣步履聲,傳了過來。

  急施傳音之術,道:「姑娘,有事招呼我一聲。」閃身躲人了衣櫥之中。

  蘋兒也迅快地躺在榻上,就記憶所及,儘量睡成那方秀擺下的形態位置。

  只聽一陣步履聲,傳了過來,方秀帶著一個身著青袍的蒙面人,緩步直入室中。

  方秀快步行到木榻旁側,望了蘋兒一眼,道:「可是這個丫頭?」

  那蒙面人緩緩行到榻前,望了蘋兒一眼,道:「不錯,正是這位姑娘。」

  方秀道:「她生性剛烈,寧願死去,也不願清白受玷。」

  蒙面人道:「那粒藥物呢?」

  方秀道:「她已經服用下去了。」

  蒙面人道:「不要緊,只要她服用了那粒藥物,任她是大羅金仙也無法控制自己。」

  方秀啊了一聲,道:「當真麼?」

  蒙面人點點頭,道:「不錯。」

  方秀道:「不知那藥力服用後,幾時才會發作?」

  蒙面人道:「那藥物持久強烈,但它初發時,卻非常輕微,但如經過人一陣挑逗之後,藥為立刻轉劇。」

  方秀微微一笑,道:「東主說得是。」

  望了蘋兒一眼,道:「可要把她移到一處高雅的房間之中?」

  蒙面人道:「不用了。」

  方秀輕輕咳了一聲,道:「在下可以去了麼?」

  「方院主請便。」

  方秀道:「東主多多保重。」

  蒙面人輕輕咳了一聲,道:「好,你可以去了。」

  方秀欠身一禮,回頭而去,行到門口時,突然又回過身子,道:「要不要解開她的穴道?」

  蒙面人道:「不用你幫忙。」緩步行到木榻之前,拍活了蘋兒的穴道。

  方秀雙目中,突然閃動起一抹兇惡之光,冷冷地掃掠了那蒙面人一眼,急急轉身而去。

  那蒙面人目注蘋兒,輕輕咳了一聲,道:「你好些麼?」

  蘋兒穴道早已為李寒秋解開,但她卻放意裝作成穴道初解一般,挺身坐了起來,道:「你怎麼一直戴著面紗?」

  那蒙面人道:「我不願別人輕易瞧到我的真面目。」

  蘋兒道:「為什麼?」

  蒙面人道:「因為當今之世,值得我和他們相交之人不多。」

  蘋兒道:「你很孤傲。」

  蒙面人哈哈一笑,道:「不錯,當今之世,能被我看上的女子更不多。」

  蘋兒道:「這麼說來,我應該很榮幸了?」

  蒙面人道:「那要著你怎麼想了。」

  伸出手去,握住了蘋兒玉手。

  蘋兒已知自己眼了極為強烈的藥物,用盡全力保持心情的平靜,使藥為儘量地緩慢發作。

  那蒙面人兩道銳利的目光,透出面紗,借室中高燒的火燭,投注在蘋兒的臉上,希望從她神色的變化中,衡量出藥力發作的程度。

  但蘋兒心裡有著充分的準備,心中暗自忖道;「我的手,被一隻魔掌抓著。」

  一種由心底發出的怨恨,壓制了由藥力促起的欲念,使她仍然保持平靜。

  那蒙面人炯炯的目光,在蘋兒臉上瞧了一陣,道:「那方秀可曾給你一粒藥丸服用?」

  蘋兒心中雖然對他厭惡無比,但卻又不能不回答他的問話,點點頭,應道:「不錯啊!」

  蒙面人雙手握住了蘋兒的玉手,輕輕地揉搓了一陣,道:「你的定力很強,小小年紀,有此成就叫老夫也不能不佩服了。」

  蘋兒已然運起了全身力量,和藥力對抗,但這藥為十分強大,在那蒙面人有意挑逗之下,蘋兒突然覺出一股莫名綺念,由心底直泛而起。雙頰上也突然泛現出一股強烈的紅暈。

  這正是藥力發作的初期徵象。

  蒙面人微微與笑,道:「你叫蘋兒,是麼?」

  蘋兒運氣和泛起的藥為對抗,一面點頭應道:「我叫蘋兒。」

  那蒙面人語氣柔和無比地說道:「你做過夢麼?」

  蘋兒道:「哪一個人沒做過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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