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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五


  「廬局主也看到有人從山洞中出去?」廳裡船幫的人都已經給放走了,還有什麼好問的呢?但麥無銘只是想多方的再證實一下,人之常情嘛!

  「有的!」廬長遠說:「當時在下正接戰著丁元龍和奚聖川,尹副鏢頭的對手乃是白立帆。喔!這位就是敝鏢局駐杭州的副總鏢頭尹啟原。」

  尹啟原四十來歲,中等身材。他立即肅然拱起了雙手。麥無銘也回了禮。而廬長遠卻不介紹麥無銘給對方,因為兩個麥小雲的聲名猶如沉雷貫耳。凡是在江湖上走動的人。誰都知道,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麥無銘把話歸入正題說:「有幾個?」

  「兩個。」

  「可看清那兩個人的而貌?」

  「沒有,那兩個人的身子都非常矯捷。」廬長遠一臉赧澀地說:「而在下應付奚聖川和丁元龍又是自顧不暇,所以……」

  「喔!謝謝你了。」

  麥小雲站在原處迄未過來,他是在沉思、在汁劃嗣後該走的步驟。

  廬長遠不禁好奇心起,或者是俠心使然,遂婉轉地問:「那兩個人是……」

  「救人的那一個不知道,被教的那一個則是在下的至近親人。」

  「可有要長遠鏢局效力的地方?」

  「以後再說吧!」

  廬長遠是老江湖,人家既然有所保留,他也不便深予探究,免得到時候兩相堆堪。他撥轉了話鋒說:「長遠鏢局杭州的聯絡處乃在南門旁邊,望麥小俠能撥冗光臨,也好讓在下盡盡地主之宜。」

  「好的,我有空一定會過去拜訪,但如今卻有要事纏身,尚忻廬局主加以原諒。」

  「麥少俠這麼說在下實在擔待不起。」廬長遠蹴然地說:「既然如此,我們也就不再眈誤你了,再見。」

  「再見。」

  廬長遠他們也輕步地走子,麥無銘又踱回麥小雲那邊而去,麥小雲卻已經適時的在發話了。

  「二弟,我們再仔細的來搜索一番如何?」

  「好啊。」

  他們兄弟首先進入悟非大師遭禁之處「龍泓」洞,繼而「玉孔」、「射旭」、「青龍」、「老虎」、」螺絲」……結果,他們折騰了一整夜,卻是一無昕獲。

  又是一天來臨,又是在那同一個時辰裡。麥小雲兄弟懷著沮喪的心情、拖著疲乏的步伐,又邁進了靈隱寺,又步到了靜室前,忽然,兄弟二人都楞楞的怔在房門口。

  這是怎麼一回事呢?難過?傷感?悲痛?或都有可能,但卻全都不是,是驚喜,歡欣,也有著意外的感覺。

  因為,禪房早面隱隱的傳出了有人談活的聲音,而那其中之一乃是他父親悟非大師的聲音!

  麥無銘哪裡還講禮貌?哪裡還管唐突?他振奮地一把將房門推了開去。果見悟非大師和另—個和尚對坐著住談論,而這個中年和尚,他們卻也感覺到有些面善,只是一時想他不起。

  兄弟二人又相個對望一眼,心中個由一陣鬆弛、一陣舒暢。

  他們並排走了上去,口中同時發出了聲音:「父親……」

  悟非大師含著笑意說:「你們先見過國隆大師。」

  麥小雲隨即垂首躬身說:「晚輩見過大師。」

  國隆大師漾著笑臉呵呵地說:「小施主,我們曾有一面之緣呢!」

  兄弟二人霍地抬起了頭,他們舉目略—注視,也就想起來了:那不正是東行途中所叩詢比丘他們北上之因的三位大師之一嗎?

  麥小雲說:「是的,晚輩兄弟正待感謝大師指點之德呢!」

  「何止是指點之德,為父昨夜為人所禁所困,若不是國隆大師趕上援救,恐怕至今尚在飛來峰上的……」

  「龍泓洞!」麥無銘立即衝口而出。

  悟非大師說:「你們找上了對方?」

  麥小雲接口說:「是的,孩兒昨夜還搜遍了所有的洞穴。」

  「你們與對方有仇?」

  「可以這麼說。」麥小雲遂簡潔的把事情紿說了一遍。

  悟非大師歎息一聲說:「那你們將對方怎樣了?」

  麥小雲又將經過以及地獄門的宗旨和結構說了一遍。

  「阿彌陀佛,善哉,善戰。」悟非大師一陣感慨,然後說:「國隆大師長天臺國清憚寺之經堂,你們兄弟嗣後當就近時向他晉謁、討教,若能荷大師不吝,那日後獲益必然非淺。」

  「是的。」麥小雲兄弟虛心地應首。

  國隆大師笑笑說:「悟非師兄這是譏我?南北二僧的高足寵徒,小弟焉敢班門弄斧、貽笑大方?」

  「師兄過謙了。」悟非大師說:「天臺宗國清古刹的超群技藝早已譽滿禪林,只是閉門自守,秘而不宣罷了。」

  聽經的時辰已到,他們就一起去了輪藏閣。孟闌盆會今天也是最後一日,亦成尾聲了,以戰香客們多已陸續地上了道。

  當夜,麥小雲兄弟遂就近的宿在靈隱寺,藉以維護或作防範,這叫亡羊補牢。其實乃屬多餘,大奸已除,小梟們就掀不起風浪,若真不知輕重,就憑悟非大師本身的修為,也足夠應付了。

  第四天一大清早,他們父子也離開了靈隱寺,曉行夜宿,直走到了長江之邊魯港渡頭。

  「孩子,送君千里總須別,你們回去吧!」

  「父親,那……」麥無銘滿懷傷感地說:「那孩兒……那母親……就在苦陀等待著,望你能早日前來……」

  悟非大師也是一臉黯然,他慎重的從腰間貼身之處摸出另一尊翠玉佛,這尊他珍藏了二十幾年的翠玉佛,是患病時的良藥、是思念時的慰藉、是孤寂時的伴侶,他貼身而藏,他愛逾性命,如今,他終於摸了出來,將它交在麥小雲的手中。

  「雲兒,這尊翠玉佛與你母親的那尊是一對,你母親既然傳給了無銘,為父也將這尊交給你,用以紀念,用以避邪,也用以傳家,務必好自保管。」

  「孩兒謹遵父諭。」麥小雲恭恭敬敬地用雙手接了過來。

  「別了,孩子,望你們兄弟長伴汝母,承歡膝下,務勿叫她有所欠缺,聊代為父補償對她的愧疚。」

  「孩兒知道,」麥小雲兄弟清淚長流,一如翻翻滾滾的長江之水;麥小雲兄弟心胸起伏。好像洶湧澎湃的長江之浪。

  渡船靠岸,人蔔人下,他們也分手了,依依不捨的分手了,含淚忍悲的分手了……

  四大皆空,六根清靜,悟非大師如今還能嗎?能,因為他已經是一無遺憾!還能嗎?不能,因為他經常會懷念於心。人性、佛心。

  ——本書完,續集請看《地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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