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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四


  「孫立加!」洪振傑聲色俱厲地說:「你要叛幫?」

  孫立加一股正氣的說:「從現在起,俺孫立加和萬里船幫斷絕一切關係!」

  「沒有這麼簡單。」洪振傑冷哼了一聲,然後狠聲地說:「孫立加,你斷絕不了的。本壇就算跋涉千山萬水,也必將追你回來處以幫規!」

  就是這段話,他的陽壽立即終了。麥小雲也雙掌齊下,依佯葫蘆的封了洪振傑在左右二肩的穴道,和麥無銘共同隨著孫立加走了。

  二個人一失去身形,另一個角落裡卻連續的又閃出幾條人影來,這些人乃是杭州城隍廟中的人,喔!是鬼使、是陰差,乃麥小雲兄弟在午間照會下去的。

  飛來峰!飛來峰就在靈隱寺的正對面。

  麥小雲二人馳到飛來峰的山腳下,就聽見半山腰有人在吆喝、有人在打鬥,夜闌更深,是以那聲音傳得十分的遙遠、清晰。

  孫立加領先掠到了「龍泓」洞穴的前面,果然,六個人分成二對在相互撕殺著、搏鬥著……

  這六個人之中孫立加只認識三個。當然是己方萬里船幫那二個人了。麥小雲認識兩個,這兩個也是萬里船幫中的人,而麥無銘竟然會認識四個,二二得四,兩邊都有二人!

  萬里船幫的那三個乃是該幫甯杭總舵中的外堂堂主丁元龍、刑堂堂主管乃斌和杭州地區分舵主奚聖川。

  另—邊的二個人卻是蘭溪長遠鏢局的局主廬長遠、鏢師祝政強以及杭州連帶分局聯絡處的主持人尹啟原。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不說大概也都知道,那是奚聖川的醜事敗露了以後,他在蘭溪地面立不住足,遂投入萬里船幫。以他的武功、憑他的心智,補得了一個杭州分舵舵主的職位。

  藉著萬里船幫的勢力,奚聖川公報私仇,專門的挑撥長遠鏢局的麻煩,經常的破壞長遠鏢局的買賣,因此,廬長遠藉這次中原護送香客之便,就來到杭州找上了奚聖川。而奚聖川城府深沉,他一心電想除去廬長遠,是以兩個人對上了面之後,就約定在夜裡作一了斷。

  奚聖川不去岳王墓,岳王某那邊雖有萬壇之主和二大護法在,但也有兩個麥小雲在呢!因此他引廬長遠三人來到飛來峰,俾便合同白立帆他們之力,一舉把對方長留在峰上洞壑,准知人算不如天算,結果,結果……

  「住手!」孫立加大聲喝叱著說:「這是怎麼一回事?」

  六個人聞聲跳了開去,雙方全都靜待著事情的發展。

  「這……這……」奚聖川一見到孫立加,就期期艾艾地說不下去了,因為這乃是他本身的私事、自己的私仇。

  「麥少夥,是你呀!」廬長遠一眼看到麥無銘就欣然地叫了起來,但發現旁邊尚有一個的時候,頓時怔了一怔,他看看這個,又瞧瞧那個,然後改口的說:「是你們二位。」

  他吃的保鏢飯,是專跑碼頭的人物,當然知道宇內有兩個麥小雲,並且其中一個還相處過一段日子,對自己有著天大的恩惠。今夜更是有幸,兩個全都見著了。但卻分不出究竟哪一位?真是汗顏,真是羞人!

  「噢!廬局主,你們好。」麥無銘強自擠出一絲笑容,他也看出了祝政強,因此不說「你」而說「你們,這是禮貌,由於心頭沉重,是以就沒有多加寒喧下去。

  那邊丁元龍和管乃斌二人朝孫立加躬下了身子,雙雙異口同聲的說:「屬下參見護法。」

  「唔——」孫立加既然立定心意退出萬里船幫,也就不願再追究眼前這檔子事情了,他扭轉話題說:「悟非大師呢?」

  「悟非大師被人救走了」萬里船幫在場的人就數奚聖川能言善道,當然也包括孫立加在內。奚聖川忽然找到理由了,他用手一指站在對面的廬長遠三人,放開喉嚨繼續說:「就因為這些人前來挑釁,屬下遭到牽制,悟非大師才會被人救去。」

  「白總舵主呢?」

  「白總舵主已經追了去。」奚聖川心頭靈光又在閃了。妙呀!真是天從人願,這難道不是髒嫁禍的好機會?他隨之昴然地說:「說不定他們乃是—夥之人!」

  麥小雲兄弟聽了心中略見寬鬆,但卻是憂喜參半,喜的是父親已經早一步脫出了險境,憂的是不知道何人所救?去了哪裡?及可曾受到對方的傷害?

  就在這個時候,白立帆回來了,他一見到麥小雲、孫立加站在一起,不由怔了一怔,也驚了一驚,心中估不透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是,不管如何,自己總是失了職,以故立即躬下身子,惶惑地說:「屬下無能……」

  「追到沒有?」孫立加沉下聲調責問著,不過上面的話是多問了,只要看對方空著雙手回來,事情就十分明顯了。

  「沒有。」

  「可看清是什麼人?」這句話卻是出自麥小雲的口中。

  白立帆抬頭瞟了麥小雲一眼說:「沒有。」

  「真的沒有?」孫立加又接上問了。他的聲音低沉、嚴峻。

  白立帆隨即又垂下了頭:「真的沒有,他們身手俱都不弱,而且又地形熟。屬下跟著轉了幾十圈子,就失去他們的形影了。」

  孫立加無可奈何的看看麥小雲和麥無銘,他沒有說話,也無話可說,黝黑的臉上卻含有歉意。

  麥小雲兄弟一陣默然,他們看得出來這是實情,不像是在做戲;就算對方使奸,「七海飛鷹」和『金絲猴」業已服刑,萬壇亦就癱瘓難行,涼再也不會變出什麼花樣來了。

  麥小雲淡談地說:「既然如此,閣下請吧!」

  孫立加雙拳一抱說:「俺這就告辭。」

  他的身形剛動,白立帆立即大聲說:「護法,那我們……」

  孫立加頭也不回、腳不稍停,口中卻丟下話說:「你們的行止,俺如今也不便擅專,已看你們自己的造化吧!」

  「護法……護法……」空中寂寥,音浪蕩漾,孫立加的身形已經隱沒在夜幕中了。

  白立帆恐慌了,他了然事態的嚴重,不由困惑地看看麥小雲和麥無銘,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想開口說話嘛也感到不是。

  麥小雲終於又說話了:「白總舵主,我們又見面了。」

  「咳……咳……」白立帆局促,不安,心口中的吊桶按也按不住,沒辦法,只好任它去跳動了。

  「悟非大師走了?」

  「咳……走了,走了……」

  「你們將他禁在哪裡?」

  白立帆立即指一指「龍泓」洞穴說:「就在這個山洞之中。」

  「他可曾受到傷害?」

  「沒有。我們與他無怨無仇,壇主唯恐對方逃跑,是以封住了他幾處的穴道而已。」白立帆刻意地解釋說。

  「好吧!你們也走吧,但望能好自為之。」

  「是,是。」這仿佛是皇恩大赦,白立帆一聽,胡亂的拱一拱手,然後幾個人就抱頭鼠竄而去。

  事情既然已經告了一個段落,麥無銘就舉步朝廬長遠那邊走了過去,他歉然說:「廬局主,請恕在下剛才待慢之罪,實在是情非得已……」

  「哪裡的活?麥少俠言重了。」廬長遠如今弄清了穿白衣的乃是他的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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