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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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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喜忽憂的情緒,在她心中交織衝突,再加上她初度承受風雨的狂熱摧殘,使她的心靈和身體都感到睏倦不堪,不知不覺間,也沉沉的睡熟。 待她醒來之時,已是滿室光亮,回頭看夢寰,仍睡得十分香甜,再看自己時,不禁羞得她粉臉如火;原來她身上衣服,完全被夢寰撕得寸縷不餘,全身赤裸,瑩如白雪。 她想找一件衣物,掩遮住全裸的身體,但搜尋良久卻看不到一件可以用作遮蔽身體之物,不禁心中慌了起來,忖道:我這般一絲不掛,如何能出得這山腹密洞── 這時,楊夢寰翻了個身,突見李瑤紅寸縷未掛,赤裸裸地倒臥自己旁邊,不禁大吃一驚,叫道:「這是怎麼回事?」挺身坐了起來。 看停身之處,是一座兩間房子大小的石室,四壁光滑如鏡,一角鋪著一片柔細的茅草,他和李瑤紅就並臥在那片茅草旁邊。 點點落紅,散在潔白石板地上,使他觸目驚心,他回頭望了側臥身旁的李瑤紅一眼,只見她圓睜著一雙星目,神情異常奇特,似哭似笑,又混合幽怨羞怯,萬千種複雜的情緒,交織成她那一種無法形容的表情,眼光中滿溢愛憐、恐懼,像一隻受過人宰割而幸還未死的羔羊,是那樣柔順、可憐── 楊夢寰用右手拍拍自己的腦袋,目光忽然觸到散堆他旁邊的碎裂衣物,他低頭看看自己大半裸光的身子,不禁肝膽俱裂。 一陣強烈的痛苦,助他較快地恢復了清醒,他覺得這停身的石室十分熟悉,忽然想起這正是和陶玉一起來過的那座山腹密洞。 他回憶起昨宵那一場驚險的拼搏,想到了陶玉強迫他服下那「化骨消元散」的諸般經過,此後,他身體就開始起了變化,慾念大動,如火焚身── 一幕幕經過,在腦際重新展現,待他想到加諸李瑤紅的強暴之時,忽然大叫一聲,挺身躍起,猛的向石壁邊撞去。 李瑤紅驚駭地尖叫一聲,忽地一滾,探臂抱住了夢寰雙腿,用力向後一拉。 她在驚急之中用力一抱,力量已十分強大、那一拉之勢,更是用盡她生平之力,楊夢寰急向前衝的身體,硬被她拉了回來。 她顧不得羞怯,幽幽地說道:「你為什麼要尋死?男子漢大丈夫,做錯事就應該挺身承受,豈能一死了之。」她知道此刻楊夢寰尋死之心,十分堅決,實非幾句勸慰之言,能夠發生效力,是以,出言相激以緩和他尋死之志。 楊夢寰被她幾句責問之言說得羞慚地垂下了頭,良久之後,才長嘆一聲,說道:「我縱然此刻不死,也不能再活過七日,因為七日後,我服用的『化骨消元散』毒丸,即將流入骨髓,全身骨骼開始軟化,那時,就是想死,祇怕也不能夠了。」 李瑤紅驚叫道:「什麼?你服了『化骨消元散』,你!你哪來的這等絕毒藥物?」 楊夢寰忽然淡淡一笑,道:「生死之事,我也不放在心上,只是我這一死,便宜了你心腸狠毒的陶師兄,又害你受此委屈,心中實在難安。」 李瑤紅道:「怎麼?是我陶師兄下的毒手?」 楊夢寰黯然一嘆,道:「他借著交還我《歸元秘笈》的機會,突然出手,拿住我關節要穴,強我服下『化骨消元散』,讓我熬受那慢性的化骨之苦,我自信沒有什麼對不起他的地方,縱然為《歸元秘笈》,也不該下此毒手,唉!令師兄心地狠毒,祇怕舉世難再找得出第二個人了。」 李瑤紅悽涼一笑、道:「他作法自斃,也害了他自己的師妹──」 楊夢寰道:「唉!縱然傾盡三江之水,也難雪此大恨,只望姑娘原諒我為藥力所亂,我當留書自白罪狀,上呈恩師,昭告天下武林。然後剖心一死,替姑娘洗刷冤枉。」 李瑤紅垂淚說道:「事情絲毫怪不得你,你被藥力所亂,本性迷失,但我卻神智清醒,要是真的把這羞於見人的事,公諸天下,我就是化鬼泉下也羞見列祖列宗了。」 楊夢寰嘆道:「事已至此,我只有愧疚終生,姑娘但有所命,楊夢寰無不遵從。」 李瑤紅眼睛一亮,問道:「你這話可是當真嗎?」 楊夢寰堅決的答道:「字字出於肺腑只要力之所及,無不全力以赴。」 李瑤紅咧嘴一笑,忽然感覺到一陣羞意,迅快的滾到石室一角,抓些柔細的茅草,遮住自己的全裸的身體,說道:「第一件事,我先要你答應不許尋死。」 楊夢寰心頭一凜,暗道:是啦,她是想要我忍受那漫長的化骨之苦,當下鐵青著臉答道:「別說要我忍受那區區化骨之苦,就是零剮碎割,我也答應就是。」 李瑤紅知他誤解了自己心意,不禁又是一笑,故意重複的問道:「那你是答應了?」 楊夢寰道:「大丈夫豈能反覆無常,我既許下諾言,自然是要答應。」 李瑤紅指著那一堆碎裂的衣服說道:「你把我那破碎的衣服拿過來。」 楊夢寰不知她搗什麼鬼,但卻依言把她碎裂的衣服移送到她身側。 忽見她笑容一斂神情變的十分緊張,在那堆碎裂的衣服中,很仔細的搜尋起來,楊夢寰呆呆的望著她,雖然不知她找尋的什麼東西,但從她緊張的神態上推測,定然是找尋十分重要之物。 但聞她長長吐一口氣,說道:「皇天見憐,這東西還沒有被你扯丟。」 只見她從一片扯破衣袋之中,取出一個白絞布包,很細心的打開,取出一粒猩紅色的丹丸,交給楊夢寰,道:「第二件事,是立刻把這粒藥丸吞入腹中!」說話神情鄭重,絲毫不帶笑意。 楊夢寰接過丹丸,忖道:這又不知是什麼絕毒的藥物,反正是死定了,多服一點毒藥,又有何不可?當下一舉手,把藥物放入口中吞下。 李瑤紅看他吞下藥丸,神情為之一鬆,笑道:「你現在要閉上眼睛,靜靜地坐息一陣。」 楊夢寰道:「我已來日無多,眼下時刻,寶貴無比,趁我神智還在清醒之時,不如讓我出去,替你找件衣服來,你好早些離開此地。」 李瑤紅道:「你已佔有我清白之身,我那裡還能見人?」 楊夢寰道:「那你要怎麼樣呢?」 李瑤紅道:「我要永遠和你守在一起;今生今世,不離開你一步。」 楊夢寰道:「我已服下奇毒藥物,縱然還有幾年好活,也很難熬受那慢性的化骨之苦,而且半月之後,即將變成瘋癲之人,你和我守在一起,有什麼好處。」 李瑤紅咧嘴一笑道:「你說過,不管我說什麼話,你都要照著去做,是嗎?」 楊夢寰黯然一嘆,不再多說,閉上雙目,靜坐調息。只覺丹田之間,緩緩上沖起一股熱流,逐漸的延展全身,初時尚不覺有什麼難過之處,頓飯過後,只覺全身如投在爐火之中一般,汗流如雨注全身有如水淋一般。 李瑤紅圓睜著一雙星目,神情十分緊張地望著夢寰,直待大汗漸消,痛苦神情全失,才放下心中一塊石頭。 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楊夢寰忽覺百穴氣暢,精神隨之一振。睜眼看去,只見李瑤紅身覆一片柔細茅草,沉沉甜睡未醒,海棠春睡,玉體瑩光,雖鋪石覆草,但睡態卻很嬌甜,嘴角間笑意盈盈,鼻息微微可聞。想到昨宵被藥力迷亂本性,橫加諸眼前少女的殘暴,不禁頓生愛憐愧疚,長長嘆息一聲,理理她散亂的長髮,暗道:她一身衣服,都被我撕得片片碎裂,這等寸縷未掛,如何能夠出此密洞,難道我們真要守在山腹密洞之內,活活餓斃不成,就是自己亦是衣難遮體,不如趁她甜睡未醒,回到天機石府,坦然的告訴朱若蘭諸般經過,順便取些衣物回來,然後自己再找一處隱密所在,坐待藥力發作。 想到傷心之處,不自覺熱淚奪眶而出,正滴在李瑤紅玉頰上。 只聽李瑤紅長長的嗯了一聲,突然睜開眼睛,一躍而起,伸出兩條玉臂,抱住夢寰,問道:「你現在可覺著好些嗎?」 楊夢寰看她臉上情愛橫溢,倒不忍推開她的身子,答道:「剛纔我運氣調息,想不到竟已能氣暢百穴──」 李瑤紅急急接道:「還有什麼異樣之處沒有?像腹痛、欲嘔等感覺。」 楊夢寰道:「沒有,精神很好──」他忽然嘆口氣,道:「也許藥力已侵入骨骼關節之中,尚未到發作的時候。」 李瑤紅只聽得笑綻櫻脣,道:「很好──」兩個字剛剛出口,忽然臉色一變,偎入楊夢寰情懷中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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