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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


  白天平低聲道:「玉霜,咱們已經知道了你父母被殺的大致情形,餘下的應該是報仇了……」

  何玉霜低聲接道:「你不是想見那天皇教主嗎?除了這個辦法之外,見他很不容易,洪兄武功高明,就算咱們進入了他們預設的埋伏之中,憑咱們三個人的力量,也可以和他們硬拼一場。」

  白天平沉吟了一陣,道:「說的也是,不過,希望你能把握到自己的情緒,一旦動手時,能夠全力施為。」

  何玉霜點點頭,道:「我明白,我不會誤事。」

  白天平目光轉顧到洪承志的身上,道:「洪兄,兄弟希望你不會受江堂所惑……」

  洪承志接道:「白兄放心,大是大非之間,兄弟自會有所決定。」

  白天平道:「洪兄,江湖上多險詐,希望洪兄能提防一二。」

  洪承志道:「多謝白兄關心。」

  洪堂雖然知道三人在後面交談,但卻一直沒有回頭望過一眼。白天平道:「兩位請記著一句話,如是情勢有變,和人動手時,咱們要盡量集中一處。」

  洪承志點點頭,沒有答話。

  江堂帶著三人,曲轉在小徑之中,足足走了有十幾里路,到了一座山谷處。那是一處很險要的谷口,兩側峭壁,高達十餘丈,谷中生滿了青翠的蒼松。望望這險要的形勢,洪承志、何玉霜都不禁猶豫著停下了腳步。江堂回目一笑,道:「敝教主為人一向十分小心,三位心中可是有了顧忌?」

  白天平冷笑一聲,道:「這地方很險要。」

  江堂笑一笑,道:「咱們是一樣的機會,至於情況如何變化,那要看諸位的手法了。」

  他的話很曖昧,使人有著莫測高深的感覺。白天平皺皺眉頭,道:「閣下的意思是……」

  江堂接道:「我沒有什麼意思,目下咱們彼此都心有顧慮,所以,咱們很難取得什麼協議,那就要看臨場應付的變化了。」

  白天平沉吟了一陣,欲言又止。江堂一笑,舉步向前行去。白天平、洪承志、何玉霜,魚貫相隨而行。

  這山谷形勢險要,不但引起了白天平的多心,連何玉霜和洪承志,也生了警惕,暗作戒備。深入谷中百餘丈,地形突呈開闊,四面峭壁聳立,形成了一個盆地。這片盆地,大約有數百畝大小。三幢茅舍,聳立在盆地中間。谷中靜悄悄的,聽不到人聲,也不見一個人蹤。白天平道:「這地方很靜啊!」

  江堂道:「這才叫人莫測高深。」

  何玉霜道:「不必打啞謎,我們要見教主。」

  洪承志道:「教主是否在此?」

  江堂道:「自然在了,三位看到那座茅舍了吧?」

  何玉霜道:「教主一向很愛排場,怎會這樣不見從衛人蹤?」

  江堂笑一笑,道:「看來公主對教主還不了解。」

  何玉霜道:「我和他相處的時間,還不太久,自然說不上了解。」

  江堂笑道:「教主早已在那座茅舍中候駕了,咱們快去見過。」

  何玉霜呆了一呆,道:「江副教主,可是早已遣人來報告了教主。」

  江堂道:「這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他是教主,在下是副教主啊!」

  何玉霜道:「江堂,這是一個陷阱,對嗎?」

  江堂詭秘一笑,道:「姑娘,別想的太壞。」

  不再理會二人,加快腳步,行到了茅舍前面。他並未立刻奔入茅舍,卻站在茅舍前面等候三人。何玉霜為了要和江堂談話,本已追在最前面,但她覺著情勢不對時,卻放緩了腳步。她必須和白天平、洪承志商量一下。孤軍深入絕地,何玉霜也覺著可能中了人家早布好的圈套,尤其對白天平,更有一份很深的歉疚。眨動了一下美麗的大眼睛,何玉霜緩緩說道:「白兄,父母被殺之仇,使我失去了平衡,無法冷靜的判斷事情,這是一處絕地,也可能是一個早布好的死亡陷阱……」

  白天平本是三人中最為持重、冷靜的人,但此刻,反而豪情萬丈地說道:「玉霜,就算是陷阱罷,你幾時見過,一群老鼠能困住幾只大貓。」

  洪承志道:「唉,白兄,咱們說過的,用謀行略上,在下應該聽從白兄的決定,想不到言猶在耳,我卻已忘去……」

  白天平接道:「洪兄,這怎能怪你,驟聞親訊,任何人也無法按捺下激動的心情。」

  洪承志長長吁一口氣,道:「也好!只要天皇教主在此,至少,咱們有機會和他面對面的拚一場。」

  白天平道:「走!咱們去見識一下他們作些怎樣安排?」

  何玉霜嘆口氣,道:「白兄,不是小妹臨敵情怯,咱們身陷絕地,遇事應該鎮靜一些,不能再有絲毫的差錯了。」

  白天平笑一笑,道:「只要兩位能夠控制著悲傷激動之情,在下相信咱們可以應付這場搏殺。」

  洪承志道:「聽你的,白兄,兄弟再不作主意就是。」

  三人忽然放慢了腳步,緩緩向茅舍行去。而且,行近茅舍一丈左右處,就停了下來。江堂笑一笑,道:「三位,商量好了嗎?」

  洪承志望了望白天平,閉口不言。何玉霜也不說話,似是有意讓白天平應付大局。白天平沉吟片刻,緩緩說道:「可以請教主出來了。」

  江堂道:「老弟,千金之軀,坐不垂堂,一教之主,是何等身份,難道三位還要教主親迎不成?」

  白天平道:「咱們既非拜見,也非求見,咱們是報仇而來,在你們天皇教徒眼中,他是教主,但區區看來,他不過只是一個危害武林的大奸巨惡罷了。」

  兩人對話的聲音很高,如若那茅舍之中有人,自是應該聽得很清楚。江堂道:「好伶俐的口齒,好尖銳的詞鋒。」

  輕輕咳了一聲,接道:「啟稟教主……」

  茅舍中傳出一個冷厲的聲音,打斷了江堂的話,接道:「不用傳話了,我聽得很清楚。」

  江堂恭敬地說道:「教主明察。」

  茅舍中又傳出那冷厲的聲音,道:「霜兒,你背叛了天皇教嗎?」

  何玉霜並沒有立刻答話,回顧了白天平一眼,說道:「白兄,我……」

  白天平接道:「禮不可廢,你要先盡了作義女的禮數。」

  何玉霜點點頭,遙對茅舍盈盈一禮,道:「玉霜給義父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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