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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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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乾露怔了下神,又問道:「怎麼?你們姊弟見了面,難道都不認識了嗎?」 玉虎兒趕忙接口,答道:「秋弟夜入靈水崖時,用黑紗蒙面,匆忙中自難辨認……」說著,他把羅雁秋遇難沉鵝潭的經過,凡是知道的都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尚乾露聽完後,笑道:「既然有人暗中救助你們,又說出羅雁秋被他救去的話,自非空穴來風的事,試問,你們三個人六隻眼看不見人家,當然是一位風塵奇人,我聽諸坤說過,羅雁秋是東海三俠的弟子,這三位都是當代武林的仙俠人物,尤以三俠之首慧覺長老,聽說已入武家玄境,來去如風,日行千里,他自然不會不關心自己的弟子。」 「不過,聽你們剛才所說,那位暗中救助你們的奇人的口氣,又不像是東海三俠之一,也許另有其人,不管怎麼說,像那樣的高人,決不會給你們幾個孩子開玩笑,何況,以他的話推斷,似乎和羅雁秋有極深的淵源,所以,這方面你們儘管放心,羅雁秋不但未死,而且,還會有一段極難得的遇合,也許你們再見他面之時,他已另成就一身出奇本領,看起來,今天就是我老要飯的不露面,暗中也會有人替你們解除危險。」 肖俊接口道:「我入山之初,遇上秋弟寶馬烏雲蓋雪駒,一個更次把我送到沉鵝潭畔,後來巧遇玉弟和羅姑娘,當時大家痛心秋弟遇難,也無暇再顧及寶馬,及走時我曾留神四顧,卻不見靈馬影兒,大概亦為那暗伸援手的奇人帶走了。」 尚乾露點點頭,還沒來得及答話,羅寒瑛突然又問道:「尚老前輩,剛才在沉鵝潭釁和我義父交手之時,我看義父傷在老前輩的掌下,不知道這一掌是否還有救,我義父他會不會死?」 尚乾露出了著寒瑛,歎口氣答道:「你這女娃兒心很忠厚,他那五鬼陰風掌力,雖然志在傷害肖賢侄等幾個,可是你,因為妄想以數年父女之情挽救他們三人危難,所以挺身而出,其實,他五鬼陰風掌力仍然照樣打出,不是我用掌力化解,首當其衝自然是你,你現在還仍關心他的生死安危,我想,鬼手潘洪如果救治得法,當無可礙,否則,很難說他能不能保住性命。」 羅寒瑛含淚答道:「七年來,他對我說得上愛護備至,撫養情深,自不應遺忘,假如我秋弟弟真能不死,以後我必求他放過我義父一命。」 鐵書生聽完寒瑛的話,很想告訴她,胡天衢才是真正殺死羅九峰夫婦的兇手,忽然,他又想到,這話似乎不應由自己說出,也不忍再重提這段悲慘往事,招惹寒瑛傷心,可是,玉虎兒忍不住卻要開口,肖俊趕緊示意阻止。 尚乾露、黑羅漢又不知道個中詳情,自然都不便講什麼話,五個人加快了腳程,一陣緊走,路上幸未再遭受攔擊,足足走了四五個時辰,才出了嶗山,肖俊等幾個人疾奔萊陽東關金升客棧。 尚乾露等五人離金升客棧還有一箭之路,只見小乞俠諸坤和歐陽鶴、梁文龍、李福四人正站在店門口低聲談話,他們一見尚乾露帶著肖俊、玉虎兒、三寶和尚歸來,另外還多一個秀美異常的少女,四個人一窩蜂般迎了上去。 歐陽鶴帶路,領著江南神乞等到自己住的房裡,又忙著叫了一桌酒席,小乞俠過去拜見師父,梁文龍等都向尚乾露施禮請安,江南神乞笑道:「你們都起來坐下,窮師叔老毛病,最怕這一套。」大家只好依言就座。 玉虎兒又介紹寒瑛和諸坤等幾人見面認識,幾人聽說是雁秋的姊姊,不由都多看她一眼,果然生得秀眉瑤鼻,姿容絕代,和雁秋有幾分相像,羅姑娘被人眼神一逼,羞怯地低下頭去,退到自己的座位上。 這時,歐陽鶴首先忍不住問肖俊道:「大哥,你此行是否探聽出秋弟行蹤,他究竟有沒有遭人毒手?」 鐵書生搖搖頭,答道:「一言難盡,如果不是尚師叔及時趕到,小兄等恐怕已陳屍三合瀑下沉鵝潭畔了……」 肖俊遂把經過細說了一遍,歐陽鶴、梁文龍一聽雁秋遇救未死,高興得笑出了聲。 尚乾露猛地收斂了笑容,問諸坤道:「你怎麼搞的?一個人先溜到萊陽客棧,小和尚、玉虎兒你全不管!假如他們送命在靈水崖,我看你如何交待,三個人一塊兒進去,你一個人逃了命,我老要飯的這張臉雖然很厚,也沒法子再見萬永滄和一心大師,你這幾年長進得很快!棄友不顧,貪生逃命,你都能做得出來,你真是我老要飯的好徒弟!」說完後,一張白臉變成了鐵青顏色,兩道眼神如挾霜刃,逼視著小乞俠。 諸坤一見師父神色,不自主打了一個冷顫,趕忙跪下去,答道:「弟子雖然頑劣,但絕不敢棄友不顧,獨自貪生逃命,拋下兩位師兄不管,弟子等深入嶗山百里,即中了埋伏,一場激戰,三寶師兄和玉師兄失手遭擒,弟子當時本存以死相拼之志,又因聽師父說過,白家人並無惡跡,故不敢妄用七孔黃蜂針簡,又怕肖師兄等後來的人,照樣中人埋伏,因此弟子捨命突圍,隱藏山中,準備告訴後來的人,一方面回武當山求援,再者,免重陷覆轍中人埋伏,然後弟子再進山設法救人,萬一不能如願,弟子也只有仗黃蜂針最後一拼,不想路上遇到肖師兄……」 小乞俠說到這裡,肖俊亦跪下去對尚乾露說明了以後的經過。 江南神乞點點頭,道:「這麼說來,是我做師父的錯怪你了,起來吧!」 小乞俠站起身子,玉虎兒道:「說起來事情很巧,我和三寶師兄被胡天衢出其不意點中穴道遭擒,糊糊塗徐被人家送入一個石牢中,全身被人用牛筋捆在一根石柱上,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突然透出來一片亮光,原來,這石牢是一個天然的石洞改造而成,透出來亮光的地方,是一個三尺左右的方孔,一陣工夫,從那方孔中,進來位少女。想不到是我七年未見面的寒瑛師妹,我們被擒後,送入石牢時,被她看見,仗她相救,我和三寶師兄當夜就逃出石牢,剛脫危險,又從羅師妹口中聽到,半月前有一個施劍的蒙面少年,在三合飛瀑懸崖上失足墜入了沉鵝潭中,聽她說形態模樣頗似秋弟,當時我們真是急瘋了心,也無暇顧及危險,趕到沉鵝潭去祭奠秋弟……」 玉虎兒說完話,肖俊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急問小乞俠道:「你們三人是否發現過蘋妹和余姑娘倆人的行蹤?」 諸坤搖搖頭,道:「怎麼?她們兩個也下了武當山嗎?」 肖俊歎口氣答道:「你們三人走了之後,當天夜裡,她們兩個也偷離了前山白鶴觀,在永城合盛客棧還聽店夥計說她們倆人一路追來,行程還先我們兩日,怎麼會全無一點消息呢?」 鐵書生說出經過,第一個著急的是玉虎兒,他急得從椅子上跳起來道:「糟透了,她們兩個姑娘家,竟這樣膽大的亂跑……」 肖俊道:「事情已然發生,目前光急無用,蘋妹和余姑娘由武當山到永城這段路,並未走錯,可能過了河南境走叉了道路。」 小乞俠搖頭答道:「萬姑娘冰雪聰明,又知道我們預先約好的路標圖記,她們盡可以按圖索路,就算走錯了路,但總不會錯了方向,這幾天也該趕到了,何況,還有個江湖閱歷極深的余姑娘,如果說她們已進了嶗山靈水崖,又似不像,進了山總該有點風聲可聞,以我想,可能是在路上另出了差錯。」 這時,酒菜已送上來,尚乾露、肖俊、玉虎兒、黑羅漢、羅寒瑛等五人,都差不多一天沒有吃東西了,酒菜一上,立即按序就坐,江南神乞和瘋俠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兩大酒鬼,他一入座,也不管同桌的盡是晚輩,立即舉起酒壺,一連痛飲了十幾杯,才放下酒壺道:「據我勘察,這兩個女娃兒確實未到靈水崖來,八成是在路上出了亂子,目前我無法分身尋她們,和鬼手潘洪約好十日內拜山,總得去和人家比劃比劃,也許我要飯的這把窮骨頭命該拋在靈水崖上,這件事,你們也無法幫忙,留這裡反而增加我麻煩。」 「不如你們立刻西返,順便訪查兩個女娃兒的行蹤,如果查出眉目,不妨盯緊她們去處,我老要飯的如果死不了,近日內即可追上你們,凡事量力而為,切勿魯莽從事,免得一步失算追悔莫及……」 話到這裡,尚乾露忽然收斂了平時嬉笑的態度,倏變一臉肅穆之色,長長地歎了口氣。仰面一陣狂笑,道:「瓦罐不離井口破,仗劍江湖有哪個落得好下場,譬如拿我來說,是否能勝潘洪手中一支奇形鬼手,實在很難預料,這幾天之中,我們倆人必定有作個死傷……」 梁文龍忽然接口道:「師叔,無必勝把握,何苦要單身踐約,再說他們人多勢眾,縱然師叔勝了鬼手潘洪,還有白元化等人決不會袖手旁觀,不如和他改定約期,等弟子疾馬返回武當山去,恭請兩位前輩東來,和他們一個了斷,免得以後再糾纏不清。」 江南神乞笑道:「你這孩子倒真替我擔起憂了,窮師叔一生做事從未假借他人之力,靈水崖雖然人多,真正能和窮師叔對上手的也只有潘洪、白元化兩個人,其他的微不足道,我雖無把握勝他們,但也未必就會落敗,改定約期,留人話柄,窮師叔走了一輩子江湖,還沒有做過這種事情。」 鐵書生急忙暗示梁文龍,不讓他再接口,卻不料寒瑛插嘴說道:「晚輩久居靈水崖,深知虛實,白夫人龍拐婆婆,十二手連環飛拐和追魂燕子鏢,狠毒之處不輸六指仙翁,老前輩單身無援,涉險履約,恐有不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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