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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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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梅一面走,一面笑道:「皮兄,這幾年,你毒死了不少的人吧!」 皮開腕骨劇疼如裂,但又不能大聲呼疼,只好強自忍著,笑道:「好說,好說,其實也不算太多。」 白梅道:「多少個?」 皮開道:「算起來麼,大約有五六十個了。」 白梅道:「五六十個,當真是窮凶極惡的劊子手。」 皮開歎息一聲,道:「梅兄輕一點,解鈴人還需系鈴人,我能下毒,也會解毒,梅兄中的毒,並非是不治之症。」 白梅道:「皮兄,這要看我願不願意活了。……」 皮開接道:「閣下不想活了?是什麼意思?」 白梅道:「皮兄,至少,你現在應該明白,咱們的優劣之勢,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變,我已經控制了你,我可以殺死你,然後,再從你身上搜出解藥。」 皮開道:「就算我身上帶的有解藥,但你也無法分辨。」 白梅道:「碰碰運氣也好,終算我還有機會,你卻是完全沒有機會了。」 這時,白梅已經帶著皮開,轉向後院行去。 望江樓後院是一個小型的花園,園中有一座小亭。 這時刻,花園之中很靜。 白梅的五指愈收愈緊,皮開只覺腕骨欲裂,血脈不暢,頂門上汗珠兒一顆顆滾落下來。 他很想咬牙忍著,但痛苦忍受不易,終於疼得他呻吟出聲。白梅的五指,反而更加收緊,拖著他行人小亭之中,笑道:「皮兄,請坐,請坐。右腕用力一帶,皮開身不由己的坐在一張小木凳上。 這小亭之中,共有四張小木凳,白梅緊靠著皮開的身側坐下,接道:「皮兄,你想怎麼個死法?」 皮開道:「我不想死。」 白梅道:「這個,只怕不太容易?」 皮開用衣袖拭一下頭上的汗水道:「我不死,你也可以活下去!」 白梅道:「你的意思是替我解去身中之毒?」 皮開道:「正是如此,不過,你要答應,我替你解去了毒性之後,放我離開。」 白梅搖搖頭,道:「這生意談不成。」 皮開道:「為什麼?咱們一命換一命,我沒有沾光,你也沒有吃虧。」 白梅道:「不一樣!我可以由你懷中找出所有的藥物,如是你懷中有十瓶藥物,五瓶毒藥,五瓶解藥,我就有一半生存機會。 皮開道:「是公平的演算法是你只有九死一生的機會,就算我身上有一半解藥,一半毒藥,但解藥並非通用,你可能用錯藥,那會使毒性提前發作。」 白梅笑一笑,道:「白某的脾氣一向是軟硬不吃,你只有一個機會可以活命。」 他微微鬆開一下五指,使得皮開的痛苦,減輕一些。 皮開道:「什麼條件,快些請說?」 白梅道:「說實話,你的真實姓名,來到襄陽府中,準備幹什麼?為什麼向一個陌生人身上下毒……」,冷然一笑,接道:「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拿出你身上解藥。」 皮開皺眉頭,只好伸手由懷中取出了一個玉瓶,道:「這就是了。」 白梅左手一抬,點了皮開身上兩處穴道,笑道:「乖乖的給我坐著,稍有異動,我就可能殺了你。」一面找開瓶塞,倒出了一粒白色的丹丸,接道:「張開嘴,吃一粒試試。」 死亡的威脅,使皮開變得言聽計從,果然啟開雙唇,吞下了一粒丹丸。 眼看丹丸下咽喉,白梅才吞下兩粒丹丸,道:「兩粒夠了麼?」 皮開點點頭。 白梅咽下丹丸,又道:「以後該如何?」 皮開道:「運氣調息,行開藥力。」 白梅道:「希望你拿出來的是對症之藥。」 出手一指,又點了皮開的啞穴,才暗自運氣調息。 果然是對症之藥,白梅運氣行開了藥力,立時感覺到身中的奇毒消失,這才又出手一掌,拍開了皮開的啞穴,道:「我現在,想聽聽你的來歷了,說吧。」 皮開點點頭,道:「好!先從我的姓名說起,我真的姓皮,只不過,不叫開罷了。」 白梅道:「那你叫什麼?」 皮開道:「皮三郎……」 白梅哦了一聲,接道:「毒皮三。」 皮三郎呆了一呆,道:「你知道我?」 ▼第七回 將機探虎穴 白梅道:「你是不是九指毒叟申公勝的門下?」 皮三郎道:「不錯啊!在下排行第三。」 白梅道:「申公勝和老夫不但認識,而且,還向過一次交往,不知他給你們說過沒有?」 皮三郎道:「你老人家還沒亮出真實身份,晚輩如何回話。」 白梅哦了一聲,道:「老夫白梅。」 皮三郎道:「獨行叟白梅。」 白梅點點著,道:「就是老夫。」 皮三郎道:「家師提過,當年他還受了你老人家一次救命之情。 白梅道:「小事情,算不得什麼。」 皮三郎道:「但家師卻一直擺在心上,諄諄告誡我和兩位師兄,在江湖上,如若遇上了你老人家,一定要執弟子禮,想不到晚輩竟然對你老人家下了毒,這件事要被家師知道了,非得剝了我一層皮不可了。」 白梅哈哈一笑,道:「不要緊,不知者不罪,你又不知道我是誰,如何能怪罪於你。」 皮三郎道:「白爺,家師把你老人家的形貌,給我說得很清楚,但你卻一點也不像,如是有那麼一點相像,晚輩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對你下手了。」 白梅道:「老夫易過容,皮少兄。你也不是本來面目吧?」 皮三郎道:「晚輩戴一個皮面具,白爺叫我皮三為少兄,晚輩如何擔當得起……」 語聲一頓,接道:「老前輩,快些解開我的穴道。」 白梅笑一笑道:「我倒忘了。」右手拍出兩掌,解開了皮三郎身上的穴道。 皮三郎急急由身上取出一個翠玉瓶子。打開瓶蓋,道:「快!快服下這瓶中的丹丸。」 白梅呆了一呆道:「怎麼回事?」 皮三郎道:「你老人家剛才服用的丹丸,不是解藥……」 白梅接道:「我運氣試過,身中之毒,已經消失了。」 皮三郎道:「我知道,那叫延毒丹,服下之後,毒性暫時消失,其實,只是藥力把毒性給壓了下去,一旦再發作,強烈十倍,會立刻致命。」 白梅道:「哦!你師父對用毒一道,當真是越來越高明了。」 皮三郎自己先吞下一粒丹丸,接道:「老前輩,快服下去,到我的住處去運氣逼毒,然後,咱們再談。」 白梅看他目光滿是焦慮之色,倒是不敢忌慢,急急服下丹九。 皮三郎收好工瓶,道:「走!這地方不是談話之所,請到晚輩住的客棧中去。」 白梅道:「很遠麼?」 皮三郎道:「不遠,就在對街的鴻雲客棧。」 他似還心中很急,白梅還未答應,他已經站起了身子,向外行去。 白梅只好緊隨他身後。 皮三郎住在鴻雲客棧第:二進院落中一間上房裡。 也許是為了表示他的真誠、進了房門,立時取下了人皮面具,露出本來面目,說道:「老前輩,請登榻運氣逼毒,晚輩替你準備熱水。」 白梅道:「怎麼?還要洗個澡麼?」 皮三郎道:「毒藥被老前輩內功逼出之後,化作一身臭氣,必得淨身才行。」 這時刻,白梅就算心中還有一點懷疑,也不能不故意顯示大方,點點頭,道:「那就有勞。」 然後,閉上雙目,運氣調息,開始逼毒。 果然,這一運氣,才覺著身上毒性猶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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