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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關中岳臉上微泛怒意,神態更見威猛,淡淡一笑道:「鏢到原定之地,我們已無責任,原本可以不管,但在下也一直未承認那牧羊圖已為你葛兄所有,正如葛兄所說,我姓關的是安善良民,自然是不能和你葛公子比了。」

  葛玉郎哈哈一笑,道:「關兄的意思,兄弟已經明白了,當著這位沈兄的面,咱們把話說個明白了。」

  語聲一頓,目光轉到沈百濤的臉上,接道:「沈兄,牧羊圖是那位劉大人送給我葛某人的,依情依理,目下已是我葛某人所有之物,你沈兄插手這件事,縱然能夠取得了牧羊圖,我葛公子也要想法子收回……」

  沈百濤接道:「如是你葛公子有這份能耐,姓沈的只好認命,不過兄弟有幾句話,不得不先說明,兄弟雖是出身武林,但我追隨督帥甚久,武林同道和我沈某人已很少淵源,一旦把事情鬧大,兄弟可沒有法子阻止官府中人插手此事。」

  葛玉郎微微一笑,道:「我葛某人既然要那牧羊圈,老實講,已經瞭解帥府中的勢力,看在你沈兄也是武林出身的份上,葛某奉勸你兩句話,人急拼命,狗急跳牆,如若那位督帥大人,敢下令四省緝捕,動我葛某,先要他保護好自己的腦袋瓜子,葛某人是江湖浪子,生死事不足為借,督帥是位極人臣的大員,一旦有了個三長兩短,那可是不划算的事情。」

  目光又轉到關中岳的臉上,接道:「君子絕交不出惡言,在下和關兄似乎是已緣盡於此,咱們從此刻起,劃地絕交,你關兄該如何,悉聽尊便,葛某人就此告別。」一抱拳,轉身向外行去。

  關中岳道:「葛公子慢走一些,關某理應送你一程。」

  葛玉郎淡然一笑道:「不用了,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哪一天關兄能擺脫開官府的約束,咱們仍是好朋友。」

  加快腳步,一轉眼間,走得個人影不見。

  關中岳目睹葛玉郎遠去的背影,緩緩說道:「沈兄,葛玉郎是能說出就能做出的人,這件事,沈允要仔細的想想了。」

  沈百濤略略沉吟,道:「關兄,你要兄弟想些什麼?」

  關中岳道:「督帥大人的安全。」

  沈百濤道:「也許那葛玉郎確有著非常武功,但在下在帥府中早已有著嚴密的佈置,但葛玉郎既然誇下了這大的海口,在下不得不作個準備了。」

  關中岳道:「沈兄,你準備要兄弟如何處理此事?」

  沈百濤道:「就武林中規矩而言,沈某人似乎是不能強你關兄所難,但事情發展,已由牧羊圖,到了督帥的安全,關兄既已捲入這個漩渦,似乎是已無法再脫出這場是非?」

  關中岳沉吟了一陣,道:「沈兄,你乾脆明白說出來,要我關某如何?」

  沈百濤道:「兄弟只想到兩件事,一是督帥,二是追回那牧羊圈。」

  關中岳道:「兩件事都很大,但辦起來確有著顧此失彼之感,兄弟不能常駐督府保護督帥。」

  沈百濤道:「關於此事,應該有一人釜底抽薪之策。」

  關中岳道:「我明白沈的意思,想一舉間生擒那葛玉郎,下了死。」

  沈百濤道:「如若此事能使督帥安全,關兄是否願意幫忙?」

  關中岳道:「兄弟就算願幫忙,可未必有這份能耐!」

  沈百濤道:「那麼關兄不準備插手此事了?」

  關中岳搖搖頭,道:「這件事兄弟也不能袖手不管。」

  沈百濤滿臉疑問,望了關中岳一眼,但卻忍不來未曾再問。

  關中岳輕輕咳了一聲,道:「沈兄的心中,也許有很多的懷疑,其實關某人確有很多苦衷,沈兄追隨督帥,算是公門中人。」

  對有些江湖上的隱秘,兄弟是不得不保留一些,我關某在江湖走嫖,不能被江湖上朋友們罵我沒有道義。」

  沈百濤道:「我明白,在下也想回帥府中安排一下,關兄對那葛玉即十分推重,其人定然有過人之處,明日早晨兄弟再來探望關兄。」

  關中岳道:「好!咱們明天再見吧,兄弟不送了。」

  沈百濤道:「不敢不勞。」轉身而去。

  林大立直送那沈百濤走出大門,才掩上房門,退回大廳。

  關中岳長長呼一口氣,回顧了林大立一眼,道:「你叫帳房結算一下歷年的盈餘,準備好銀鏢。」

  林大立滿腹疑慮,但卻又不敢多問,欠身一禮,道:「屬下立刻吩咐他們準備。」

  關中岳舉手取過壁上的單刀佩好,披上斗篷,道:「我要出去一下,至遲明日五更之前歸來。」

  方振遠道:「大哥,要他們跟你一同去,也好聽從吩咐。」

  關中岳搖搖頭,道:「不用了……」一面舉步而行。

  到了大門口處,關中岳停下腳步,道:「兄弟不用送我了,要他們小心防守,別再出了麻煩,這時刻,不能再發生任何意外。」

  方振遠欠身應道:「小弟盡力而為,大哥也要小心一些。」

  關中岳微微一笑,邁開大步而去。

  方振遠目睹關中岳的背影不見,才緩緩退回鏢局,掩上木門。

  除夕之夜,正是家家團聚,圍爐取暖的大年夜,虎威鏢局開封分局,也在大廳生了一爐熊熊的炭火,但圍爐圍坐的不是父子家人,而是一群面色凝重,身佩兵刃鏢師。

  這一宵中,幾人就在圍爐清淡中度過。

  天到五更時分,突聽得天井院中,響起了波的一聲輕響。

  方振遠呼的一聲熄了桌邊的火燭,道:「什麼人?」

  廳外響起了關中岳的聲音,道:「是我。」

  這聲音方振遠和楊四成都十分熟悉,齊聲道:「總鏢頭。」

  林大立燃起桌上的火燭,關中岳已經步入了大廳。

  他生就十分威嚴,此刻面色嚴肅,直叫人望而生畏。

  關中岳緩步行近爐火旁側,解下佩刀,道:「你們都坐下。」

  幾人依言,落了座位。

  方振遠傍關中岳的身側坐下,低聲說道:「大哥查出牧羊圖的下落了嗎?」

  關中岳搖搖頭。

  沉吟了片刻,道:「今天已是大年初一,咱們找不到牧羊圖,必得留在開封,這一留,實難想得出要留多久時間了。」

  方振遠道:「我看這件事,還得從葛玉郎身上追查。」

  談話之間,突聞得一陣急促的叩門聲傳送來。

  林大立望望窗外,天色漸明,起身說道:「不知哪一家,這早就上門拜門了。」

  關中岳道:「你去瞧瞧,如非必要,不要提我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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