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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


  半晌顧永強道:「堂主准知八蒙面人能悟出開啟墓門奧秘麽?」

  鄺仕豪點點頭嘆息一聲,道:「看這八蒙面人目光精華內蘊,步履矯捷,一身功力,已爐火純青,智慧之高更非常人所及,遲早必悟出啟墓奧秘!」

  顧永強暗道:「怪道馮翊異常器重鄺仕豪,外貌粗魯不文,其實心細如發,更能臨事不亂,堪屬將才,自己卻小覷了他了。」口中喃喃答道:「那我等只好等待了。」說著取出一隻夜行火摺,擦啦聲燃起了一道熊熊火焰。

  只見前行不及丈許,顯出一孔穴循石階而下直往地底,道:「屬下可入內瞧瞧麽?」

  鄺仕豪略一沉吟道:「循著石階走下,便是一間神堂,你只能去神堂為止,若再妄入,誤犯禁止,本座可救不了你,神堂內亦不得妄動一物。」

  顧永強道:「屬下遵命!」

  他慢慢走向孔穴,循著石階拾級步下,只覺一股陰冽寒冰之氣撲面襲來。

  每下一步石階,陰寒之氣愈濃,令人毛髮悚立,默默記算石階級數。

  眼前忽感一點亮光映入眼簾,一間石室中擺設一張石案,案上擺有一隻石鼎,高約一尺五六,鼎傍呈放一盞油燈,燈蕊甚粗,燃著一朵花瓣大小火焰。

  迎面壁上鐫刻一具浮雕神祗,獅面人身,張翅翔飛,一手持戟,另一手握著一奇形兵器,兩端尖銳如梭。

  顧永強暗道:「這是什麼神祗?」

  忽感四壁有密密麻麻文字,凝目望去,發覺是上古象形甲骨文,不禁一呆。

  他雖腹笥頗淵,卻對象形甲骨文字並未研習,偶有涉獵,一鱗半爪,未能蠡測全豹,只覺文字內含意深奧。

  石案下擺著一柄劍及一柄月牙斧,均是石制,不知因何不用,忍不住兩手提起劍斧端詳了一眼複又放下。

  這石室內,寥寥數物,卻含著極神秘氣氛,獅首人身石像不知是何神祗,難道古墓是因他而建造麽?

  設此石鼎究為何事?

  油釜中從何時點燃。

  石劍石斧絕非無因而設,象徵什麽?甲骨象形文字記明著什麽?

  一切均是不解之秘。

  人均有好奇之性,對鄧公玄更甚,他決心尋出解答,欲向內深入,忽聞傳來鄺仕豪微弱喚聲。

  顧永強倏地反身,踏階掠登,只見鄺仕豪面現喜容,笑道:「他們果然不出本座所料,尋出了啟墓之法。」

  驀地。

  轟轟聲響過處,碑碣慢慢移開,眼前大亮,強光射入,眩目耀眼。

  蒙面人喚道:「鄺堂主在麽?」

  鄺仕豪立即應道:「鄺某久候在此!」身形一動,跨了出去。

  只見八個蒙面人並肩立在墓道上,如雁行般卓立如山,周姓蒙面人冷冷一笑道:「鄺堂主立心機委實高絕。」

  鄺仕豪茫然詫道:「鄺某何曾賣弄心機。」

  「這八具石像上均附有劇毒。」周姓蒙面人沉聲道:「鄺堂主算准我等不甘就此甘休,必設法尋出開墓奧秘,並用雙手觸摸每具石像。」

  鄺仕豪冷笑道:「依你說來是指鄺某已預為安排,使諸位兄台不知不覺中計,但八位毒發死了麽?」

  「這倒不曾!」

  「那麽鄺某預謀何用,在此之前又未曾見過八位,更不知自己會將八位引來!」

  「如此說來,鄺堂主也不知石人身上染有劇毒麽?」

  「鄺某不知!」

  「你那隨從怎未出來!」

  鄺仕豪猛然發覺顧永強未隨之而出,臉色一變,回面喝道:「顧永強!」

  墓門內顧永強疾閃而出,道:「屬下在此!」

  忽聞風傳來耳一個陰惻惻笑聲道:「是我在石人身上撒有劇毒,意欲借重你等探尋古墓隱秘……」

  話尚未了,鄺仕豪已自面色大變,厲喝道:「你是何人?怎不現身出見?」

  他們均聽出那語聲似為一個女人所發。

  只聽陰森語聲又起:

  「鄺仕豪,你別得意,你也罹受劇毒甚重!」

  顧永強暗道:「僥倖。」竊幸自己成為漏網之魚,不禁嘴角流出一絲得意笑容。

  但見鄺仕豪冷笑道:「姑娘危言恫嚇,鄺某不信身罹奇毒,而且茫然不解這八位兄台為何自知。」

  「老身已六旬開外,不配堂主所稱姑娘,老身決非危言恫嚇,如若不信,伸出雙掌一瞧便知!」

  鄺仕豪聞言一驚,伸出雙掌,但見掌心內一片烏黑暗影,逐漸散開,不禁機伶伶打一寒顫。

  八蒙面人見狀目光一變,秦姓蒙面人道:「我等錯怪了鄺堂主!」同地伸出雙掌。

  他們掌心比鄺仕豪烏黑墨瘢為大。

  顧永強心中暗驚,並暗暗竊幸。

  忽聞那陰森語聲又傳來:

  「諸位沒有一人免得身罹奇毒之禍,但老身決非有意相害,目前也不能與諸位相見……」

  周姓蒙面人大喝道:「為什麽?」

  「因為強敵即將進入此穀,片刻之後諸位定須與來敵激烈凶搏,諸位只須慎發掌力,擊中對方,毒性即滲入對方體內,臟腑潰爛而亡。」

  顧永強偷看自己手掌,赫然掌心現出一片墨黑,不禁駭然色變,自己委實猜不透為何亦罹受奇毒一邊低語聲道:「堂主,我等不可墮入她的術中,及早避入墓內!」

  說時山谷內忽傳來數聲刺耳長嘯,飄蕩雲空。

  鄺仕豪搖首苦笑道:「你我兩人決無法安然逃過兇險,目前只有同衷相濟才可共渡艱危。」

  顧永強不禁一呆道:「與他們攜手聯合麽想弄巧成拙。」

  鄺仕豪一擺右掌,道:「眼前只有走一步算一步,本堂心亂如麻,憑我一人之智慧無法解去危局。」

  說時突見四外長草叢中,冉冉現出甚多白衣人,舉步緩慢,漸漸逼近古墓。

  八蒙面人選擇方位,互為倚角,目光峻冷,逼射在白衣來人身上。

  墓道前端一修長鳶立白衣老者卻疾奔如飛掠至台下,那老者花白長髮,三角眼,鷹勾鼻,削腮無肉,印堂上長著巨大痣,唇薄疾掩不住兩隻獠牙,目光陰沉,左肩上搭著一柄六陽戟奇形外門兵刃,右肩斜扣著一列五柄藍汪汪毒匕。

  這老人使人有一見生出陰森恐怖之感,三角蛇眼內寒芒懾人,注視六蒙面人一眼,道:「諸位請揭去蒙面烏巾!」

  周姓蒙面人冷笑道:「在下等不慣現出廬山真面!」

  白衣老人道:「諸位敬酒不吃吃罰酒,也是無可奈何之事!」言外之意稍時迫使蒙面人自揭玄巾。

  周姓蒙面人道:「憑你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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