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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一


  那一雙紅衣老人目睹馬臉老人返回,密商了兩句,馬臉老人與彭海淵向茅屋一掠而去。

  這時南宮鵬飛向藍劍棠低聲道:「此三朱衣老人來歷可疑,聞聽他們說話,似為武林中極秘密幫派的高手,令師與三朱衣老人凶博難免,藍兄仍藏身在此注視匪徒動靜。」

  藍劍棠道:「尊駕意欲何往?」

  南宮鵬飛道:「去那茅屋中,略施小計,使馬臉老賊成為驚弓之鳥,一場殺劫或可消弭於無形也未可知。」說時身形一鶴沖天拔起八九丈高下。

  只見南宮鵬飛拔起之勢衰竭之際,倏地淩空一個筋斗,張臂如鳥,向茅屋中瀉落。

  他那身法非但奇奧,而且疾如鷹隼,藍劍棠大感驚愕,頓生望塵莫及之感。

  南宮鵬飛悄無聲息落在茅屋之後,藏身草堆之側,只見馬臉紅衣老人偕同彭海淵環繞著茅屋巡視走來。

  突聞馬臉老人陰惻惻冷笑道:「依老夫看來,那甘六娘祖孫三代依然藏身在茅屋內,並未逃走。」

  南宮鵬飛聞言不禁大吃一驚,暗道:「此人目光銳利,居然被他瞧出屋內佈設奇門禁制。」

  突然那馬臉紅衣老人右腕一動,一顆彈丸之物飛擲在茅屋頂上,倏地轟起一團火光,燃燒起來。

  南宮鵬飛大喝一聲,淩空撲去,掌力嘯風如潮將火勢壓熄,輕飄飄落在紅衣老者之前,冷笑道:「你我素未謀面,無怨無仇,如何施此毒手將在下寒舍焚毀。」

  紅衣老者不由愕然,詫道:「尊駕與甘六娘是何淵源?」

  南宮鵬飛朗笑道:「在下一日之間就聽得三次甘六娘,究竟甘六娘是何人物,迄未得知,閣下因何確指有否明證?」

  馬臉紅衣老者不禁呆住,目光轉注在彭海淵臉上。

  彭海淵立時冷笑道:「尊駕別大言唬人,誰不知這片茅屋是甘六娘所居?」

  南宮鵬飛反顏相譏道:「彭老師真能確證麽?」目中逼射兩道懾人心神寒芒。

  彭海淵目光相接,頓生寒意,囁嚅不知所答。

  在此情形之下,使馬臉紅衣老者僵在那裡莫知所措,心中大感惱怒氣憤,怒視著彭海淵。

  彭海淵沉聲道:「尊駕你咄咄逼人,彭某來前已查明甘六娘確住在此地,也非無的放矢。」

  南宮鵬飛冷笑道:「彭老師忒以言辭犀利,無中生有,現事實證明並無甘六娘其人,既然彭老師已查明,能否將在下相鄰的禿頂老人來歷姓名見告,因為在下與他毗鄰而居,五年於茲,互有往還,迄未知其來歷姓名,在下相信彭老師不致不將甘六娘緊鄰輕以放過。」

  馬臉紅衣老者聞言心神一震,暗道:「這人顯然是一極難惹難纏的人物。」

  彭海淵面色一變,冷笑道:「尊駕妄想用話擠迫彭某,須知我彭某眼中不揉砂子,尊駕有何證明此屋確為尊駕所居。」

  南宮鵬飛冷笑道:「這容易得很,在下鄰居那位禿頂老前輩便可證明。」

  此話似未經思想便信口道出,但南宮鵬飛這一敲,端的敲在緊要關節上。

  立在坡上的一雙紅衣老人不禁面面相覷,隱在暗處藍劍棠暗豎姆指,道:「此人心計卓絕無倫,說話擲地有聲!」

  彭海淵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馬臉紅衣老人道:「尊駕此話當真?」

  南宮鵬飛朗笑道:「二位不信即請一問就知?」

  馬臉紅衣老者道:「那自然須問個清楚明白!」

  南宮鵬飛冷冷一笑,負手巍立,凝眸遠天,不再言語。

  馬臉紅衣老者向彭海淵示了一眼色,倏地同時拔上坡去,與另外一雙紅衣老叟相聚,只見南宮鵬飛迅疾閃電掠入茅屋內形蹤杳失。

  三紅衣老人竊竊私議,只聽沙啞語聲道:「令主說急須找出鄧公玄及勝玉珠,事關本門生死存亡,為此令主無暇啟及甘六娘及禿頂老鬼,此刻更不能與禿頂老鬼為敵,以免被他猜出我等來歷。」

  彭海淵道:「此刻改弦易轍尚還不遲。」

  馬臉紅衣老者嘆息一聲道:「無奈甘六娘知道本門太多隱秘,令主宛如芒刺在背,非欲拔之後快,今日若不將甘六娘除之,徒貽無窮禍患。」

  彭海淵詫道:「甘六娘昔年亦是本門弟子麽?」

  「不是,他子甘麟雄昔年身為本門內堂副護法,諳曉本門甚多隱秘,甘麟雄忽生叛門之念,與另一凶邪暗中勾結,不慎為令主察覺,甘麟雄亦自知處身危如累卵,連夜率同家人逃出總壇……」馬臉紅衣老人長歎一聲道:「甘麟雄沖出重圍之際,不幸身負重傷,終不治身死,但令主不願隱秘外泄,多年來一直遣人搜查甘六娘下落……」

  彭海淵獲知馬臉老人當年與甘麟雄交情不惡,即使見得甘六娘,也不忍下得毒手,道:「這多年來,如要吐露本門隱秘,甘大娘盡可宣洩無遺了,殺他們祖孫三人又有何用?」

  另一紅衣老叟臉色一寒,道:「你知道什麽?令主之意在逼令甘六娘吐出曾經向何人洩露本門隱秘,瓜蔓抄之連根誅絕。」彭海淵悚然無語。

  驀地——

  一聲霹靂大喝道:「是何小輩傷了老夫的愛鶴?」

  布伏在禿頂老人舍外的匪徒伏椿紛紛退了出來,只見面紅如火的禿頂老人飛身掠出,揮掌追擊退出宅外匪徒。

  兩聲淒厲慘嗥騰起,只見一雙匪徒為禿頂老人掌力擊實,踣折倒地,背骨根根斷裂,狂噴鮮血而死。

  彭海淵只覺人影一閃,禿頂老人已飄然落在身前,道:「小徒目睹你率眾侵入老夫草廬,妄施毒手重傷愛鶴,老夫問你用意何在?」語聲寒冷如冰。

  馬臉紅衣老者冷笑道:「並無什麼用意,我等來此尋覓一人,與閣下無干?」

  禿頂老人厲喝道:「既與老夫無干,為何傷我愛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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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禿頂老人本來朱砂紅臉,變作蒼白,著地沉濁,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藍劍棠身受微傷,左肩血跡斑斑,飛身掠至道:「恩師,你受傷了麼?」

  禿頂老人在懷中取出一顆丹藥吞下,調勻了真氣,面色漸漸恢復紅潤,苦笑道:「這三才合擊之式端威力無匹,如非為師兩年來研悟一宗奇學,今日豈能倖免,不過他們三人傷得不輕,損及內腑,看來為師只須假與時日,或可與此魔頭一較長短。」

  藍劍棠道:「恩師仇家是誰?可否告知徒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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