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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


  忽聞車內傳出一蒼老長笑道:「老夫年逾七旬,早年雖心狠手辣,但近年來甚少過問武林是非,也不無故傷人,但犯者必死。」

  此刻巨靈神衛雲衡與老化子停手不打躍向開去,目睹車中跨出一個銀須白髮,目光陰森鳩面老叟,不禁勃然變色,厲喝道:「你是誰?」

  老人嘿嘿一笑道:「既不知老夫是誰,為何阻住車行無事生非,那勝玉珠又是何來歷?」

  衛雲衡道:「閣下真不知勝玉珠是誰麽?」

  老叟冷笑道:「老夫方才說過甚少過問武林是非。」

  衛雲衡道:「那麼閣下是否風聞鄧公玄其人?」

  老叟目光如電閃出一抹殺機,鼻中冷哼一聲道:「是那鄧尉梅隱之子麽?後起小輩不值一談,但近日來鄧公玄名字鵲噪騰起,甚囂塵上,諒與你等結有宿怨。」

  衛雲衡道:「鄧公玄之師與川南三煞之死極有關連,勝玉珠又與鄧公玄同門手足,師兄妹二人為了私欲細故反目,勝玉珠盜了鄧公玄一卷秘圖潛逃……」

  老叟厲喝道:「老夫與鄧公玄素昧平生,江湖中流言蜚語卻雜亂無章,不足憑信,尚未到水落石出,焉可確指,但你等指鹿為馬,居心何在?如老夫所料不差,你衛雲衡必是受人指使而來!」

  衛雲衡知無法取信於老叟,更知不能善了,獰聲厲笑,道:「不錯,我等均是受了盟主之命,務必生擒勝玉珠,卻不料因誤成仇……」

  話聲中突見一個綠衣人,身形疾晃,閃在老叟身後,雙手按向老叟兩脅。

  老叟身形疾轉如風,掌隨身出,分擊綠衣人雙手。

  「蓬」的微響,綠衣身形疾震踉蹌後退數步,尚未站穩,倏地臉色慘變,目光泛出驚悸已極之色,軀體搖撼了幾下,似一條軟蛇般委頓在地,張口冒出黑血。

  衛雲衡不禁勃然變色。

  原來綠衣人系催魂伽藍丁大江弟子,亦習有使毒之術,無如姿質相差,只習得五分全身積毒蓄聚於雙掌必存惡念,欲一擊斃命老叟。

  不料這老叟亦蓄聚十成功力,迎擊之下將綠衣人毒功逼回臟腑,害人不成反害己,作法自斃,自食惡果,身遭慘斃。

  衛雲衡魂飛膽寒,發覺同黨逃遁,這時倏地一轉沖天騰起,淩空一個倒翻,飄落在七八丈外。

  老叟哈哈大笑道:「你逃得了麽。」

  身形如鳥騰起,迅如流星追去。

  老化子不知這老人是敵是友,忙傳聲道:「勝姑娘,速將少俠之函及勾魂令符藏起,此老不知是敵是友,等會姑娘就說是我老化子妹妹樊芙。」

  勝玉珠答道:「我已藏起了!」

  須臾。

  老叟如電返回,目住老化子道:「你身手不凡,諒是窮家幫名手?」

  老化子抱拳笑道:「不敢,化子樊華,此次護送胞妹返回夫家,夫妻不和,負氣反目……」

  「你那妹妹家住何處?」

  樊華答道:「長安南部高興鋪農家李登……」

  聲猶未了,那老人疾閃入車,伸掌一把扣住勝玉珠帶了出來。

  勝玉珠痛徹心脾,面無人色。

  老化子樊華喝道:「閣下意欲何為?」

  那老人冷冷一笑道:「催魂伽藍丁大江雖然惡毒無比,但行事謹慎,決不無因而發,樊老師之言絕非實話。」

  樊華怒極厲聲道:「閣下把樊某當作何許人……」

  老叟扣在勝玉珠肩井穴上,離開官道走去,道:「樊老師休急,這位姑娘倘如你所言並非勝玉珠,老朽當立即釋放,二位何妨去寒舍作客片刻。」愈走愈快。

  樊華向車把式示了一眼色。

  車把式立即會意。

  樊華疾奔如風追向老者而去,車把式隨後相距一箭之途,只見那老人拉著勝玉珠疾行如風,奔向一崇山峻嶺中,投入怪石嶙峋,松竹森翳谷内。

  四個赤足瘦長如竹中年黑衣短裝漢子,排立在一幢磚造大屋外,躬身道:「老爺子回來了!」

  老人鼻中低哼一聲,回面只覺樊華及車把式趕至,微微一笑,道:「有屈三位了!」

  樊華冷笑道:「你這是無事生非……」

  老叟怪笑一聲,兩手分點在樊華車把式期門穴上,他那點穴手法奇奧迅疾,認穴奇准,兩人似措手不及,只覺穴道一麻,不由自主地摔跌倒地。

  三人被送往一間陰暗如晦大廳內坐著,只見一黑衣人向老叟躬身稟道:

  「方才沈四弟回報道:『那勝玉珠與一蒙面少年被鄧公玄羽党陝南一怪孔應龍等人圍困在距涿郡不遠官道旁荒寺內,現鄧公玄與花蕊夫人等趕到,迄今尚未見其出,只不知誰勝誰負?』」

  老叟面色微變,道:「此話是真麼,沈翔飛呢?」

  「現在用飯,是否將他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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