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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七


  譚鴻藻笑道:「夫人,你我後會有期!」與老者疾奔如飛而去。

  紅葉山莊周近現出紛紛人影,去如流星疾杳。

  花蕊夫人心中似放下一塊大石,長籲一聲,突忽有所見,嬌叱道:「什麼人敢在此處偷窺!」玉掌一揮,一股暗勁擊向左側長草叢中,只見一條瘦小身影疾拔而起,淩空一個翻身落在五六丈外。

  此人是一矮小中年漢子,目光炯炯,冷笑道:「姑娘為何出手傷人?」

  花蕊夫人嫵媚笑道:「你在此鬼鬼祟祟窺探為何?」

  矮小漢子道:「在下奉命來尋少主人。」

  花蕊夫人道:「你奉何人所命,你少主人是誰?」

  「在下奉勝姑娘之命,尋找少主人鄧公玄。」

  「勝姑娘是誰?」

  「她乃少主人師妹!」

  突聞門外飄傳出來鄧公玄清朗語聲道:「劉俊進來!」

  漢子聞聲先是一怔,繼而面現喜容迅疾邁入大門中,抬目只見鄧公玄面色憔悴,含笑道:「勝姑娘現在何處?」

  劉俊躬身答道:「現在客棧中養傷。」

  「在那家客棧?」

  「吉茂棧。」

  「她怎知我在此?」

  劉俊答道:「勝姑娘與少主人昨晚在此紅葉山莊內被君山匪徒圍攻並負暗器重傷,幸月淡雲遮,勝姑娘得以逃出,在莊外隱暗處藏身,因未見少主人逃出,放心不下,回至吉茂棧找來小的命趕至紅葉山莊探望遇機接應,只以莊外密佈君山匪徒,未得其便……」

  鄧公玄含笑道:「這個我都知道,勝姑娘向你囑咐了什麼?」

  劉俊道:「勝姑娘命小的如未找到少主人,便立即趕往呂梁稟明祖師爺飛速援救。」

  鄧公玄點點頭道:「她還說了什麼?」

  劉俊怔得一怔,道:「只如此吩咐,並未再說什麼?」

  鄧公玄冷冷一笑,目中泛出一抹殺機,道:「你回覆勝姑娘就說我片刻之後立即趕來客棧。」

  劉俊道:「遵命!」疾轉過身去,鄧公玄突欺身如風,虹飛如電,一劍疾揮而出。

  嗥聲未出,只見劉俊一顆頭顱離肩飛起,鮮血狂噴飛濺屍橫在地。

  花蕊夫人不由也詫然道:「你為何殺了他!」

  鄧公玄道:「誰叫他所言不實。」

  花蕊夫人媚笑道:「你怎麼知道!」

  鄧公玄道:「昨晚在下師妹就藏在鄰室內,一切均被她耳聞目睹。」

  花蕊夫人面色微變道:「公子從何而知?」

  鄧公玄冷笑道:「鄰室內尚留有血跡猶新,顯然勝師妹在天明之前才離去,你我之事如為他稟明恩師,在下必死無疑。」

  花蕊夫人神色大變道:「依你之見?」

  鄧公玄冷笑道:「殺人滅口,可怨不得在下心辣手黑。」

  花蕊夫人格格嬌笑道:「瞧你急得這付模樣,我同你走一趟吧!不過你尚不能妄用真力,以免傷勢轉惡。」玉手一伸,攜手同入莊內林樹森鬱處。

  一株參天古柏之上疾如鷹隼瀉落南宮鵬飛與勝玉珠兩人,勝玉珠望了地面劉俊屍體一眼,黯然嘆息道:「如非親眼目睹,賤妾無法相信鄧師兄用心如此辣毒!」

  南宮鵬飛微微一笑,道:「勝姑娘咱們返回再作計議。」

  兩人疾如流星返回茅屋,崔湘蓉已自立在門外守候,迎著笑道:「勝姑娘見著了鄧公玄麼?」

  南宮鵬飛便敘出鄧公玄劍殺劉俊,尚須趕去吉茂棧殺人滅口,接道:「此事在下已有安排,但勝姑娘日後必無法相遇鄧公玄,以免罹受殺身慘禍。」

  勝玉珠淒然一笑道:「賤妾意欲趕回呂梁稟明家師。」

  崔湘蓉正色道:「勝姑娘,令師正邪小妹不知,但姑娘如何能使令師相信此事實,姑娘應如何啟齒,這樣做有無不良後果,萬一鄧公玄先下手為強又將如何?」

  南宮鵬飛道:「問題癥結端在於令師究竟聽信姑娘抑或鄧公玄?」

  勝玉珠淒然一笑道:「兩位好意賤妾不勝心感,有生之日必當圖報,但師恩深重,不能背叛師門。」

  南宮鵬飛道:「姑娘豈不聞良禽擇木而棲之語,在下並非聳恿姑娘背叛師門,天下之大,何處不可容身,血腥江湖非姑娘所可沾惹。」

  勝玉珠黯然嘆息一聲,道:「賤妾謹記兩位之言。」向二人襝衽一福轉身竄出門外。

  南宮鵬飛道:「小弟就知她不聽信規勸,其師定然是令尊急須尋找之人……」

  崔湘蓉道:「你說其師莫非就是馮翊!」

  南宮鵬飛頷首道:「即是不是,也與馮翊大有牽連,蓉姐請速稟明伯父,遣人嚴密跟蹤勝玉珠,小弟現須趕往吉茂棧。」

  北國氣候,雖是盛夏炎暑,但早晚仍自涼爽宜人。

  吉茂棧座落在一條狹窄長街上,這街上均是低簷瓦屋,房子裡面酷如蒸,故一至傍晚,均跑至戶外納涼。客棧店主在街簷上搭著天棚,待太陽西下,卷起天棚分外涼爽,清風習習,左鄰右舍均坐在棚下談天說地。

  這日清晨,吉茂客錢外住店的早就離去了,靜悄悄的無人,只有一店夥躺在棚架上鼾睡如雷。

  店外忽走來一雙中年夫妻,貌相平凡,絲毫不惹眼,但包袱上均帶有一柄鋼劍,分明是江湖人物。

  那中年人推了他一下,店夥驚得翻身立起,睡眼惺忪,哈腰笑道:「兩位是住店麽?」

  那少婦笑道:「自然是住店,我們要上房。」

  店夥連聲道有,領著兩人走入一間清靜獨院,送上茶水煙酒後退了出去。

  中年漢子立時搭上長劍,道:「萍姐,小弟去查明店內勝玉珠睡在何房中。」

  少婦道:「你招來店夥問明不省事得多麼?」

  中年漢子冷笑道:「我這師妹也是心計至工之人,定然有所防患君山匪徒,難免囑了店夥,還是小弟獨探較妥。」說著疾閃而出。

  這吉茂客棧地處偏僻,算不得什麼大字型大小,大小內外只二十來間房屋。

  中年漢子不言而知是鄧公玄他搜覓了大半,均是空並無一人,不禁一怔,暗道:「莫非勝玉珠離去了麼?」

  忽聞一陣朗吟聲自鄰院飄傳過來,語聲沙沉蒼老,只聽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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