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朱衣驊騮 | 上頁 下頁
六一


  楊玉龍暗中大驚,知樊炎傑已落在鄧公玄手內,難怪久候不至,幸虧他未吐實自己易何形像。

  藍衫人搖首道:「我看樊炎傑未盡吐實言,怎麼楊玉龍不見影蹤。」

  黃衫人輕笑一聲道:「楊玉龍好色如命,只怕已身在畫舫中縱情聲色,左擁右抱了,你我且覓一畫舫,暗中尋覓他便了。」說著兩人轉身走出十數步,步下河沿石階,招手引來一舫,身形步下穿入艙中。

  楊玉龍不禁呆住,暗暗忖思,混元爪樊炎傑生死本無足輕重,但樊炎傑知道隱秘甚多,萬一受刑不住吐露,與洞庭君山極為不利,倘不設法救出或殺之滅口,必貽無窮後患。

  心意既定,急急轉身掠向東興客棧而去。

  東興客棧後院內一列三間廂房植有數株梧桐桃樹,月華如水,葉影婆娑,但燈火俱無,岑寂如水,氣氛陰森。

  中間房內鄧公玄與鐵指金刀連天雄分立兩側暗隅,屏息凝神守候楊玉龍入伏,兩廂內外安有伏椿,人影如魅,益增恐怖。

  混元爪樊炎傑被反綁在一張檀木方桌腳上,目瞪口張,似不勝痛苦。

  原來南宮鵬飛在二女家中,分函三丐幫高手受命分頭行事,楊玉龍與樊炎傑蒙然無覺,已為丐幫高手暗暗一路尾隨追蹤抵金陵並嚴密監視。

  正巧樊炎傑因訪覓舊友,與楊玉龍分手約定黃昏日落前在秦淮河畔文德橋附近晤面。

  樊炎傑正走向台城雞鳴寺山道上,只見黛白翠綠,清風撲面,暑氣盡滌,景物令人目曠神怡。

  忽然迎面林中閃出一條人影,橫現道中,哈哈大笑道:「樊兄,別來無恙?」

  混元爪樊炎傑不禁心神猛凜,自已變易容貌,雖說訪友,但友人不與之明言,亦無法一眼之間即能辯認,心知有異,拾指舒張,猛襲向那人,勢如雷霆,堪堪抓中,忽感身後脅間一麻,悶嗥出聲,撲勢立衰,栽撲在地。

  他兩手拾指戮入一塊山石,火花迸裂,山石粉碎,身後一條迅快人影落定,向攔阻在山道上那人哈哈大笑道:「大功告成,你我快走。」捉起樊炎傑雙雙奔向山谷僻靜之處頓住,放下樊炎傑。

  樊炎傑雖被制住,卻神智仍極清醒,抬面望去,只見是一雙面目森冷的黑衣中年漢子,冷冷一笑道:「樊某自問並無開罪二位之處,亦未與江湖朋友樹怨,猝施暗算為何。」

  一黑衣漢子鼻中冷哼一聲,懷中揣出一柄令符,道:「樊舵主,你認識此物?」

  樊炎傑一眼看真是龍駒寨信物,不禁大駭,卻仍鎮定如恒,怒道:「樊某已向李香主告假辦理私事,並未犯有叛門過錯,兩位是何壇弟子……」

  黑衣漢子冷笑道:「住口,你知山主已離山再出江湖麼?山主如未發現舵主罪嫌,怎能命在下兩人擒你。」

  樊炎傑道:「樊某身犯何罪?」

  黑衣漢子沉聲道:「與君山少寨主楊玉龍沆瀣一氣,心懷叵測,豈非一項大罪麼?」

  樊炎傑聞言不由勃然變色,仍自冷笑道:「川南四煞之死與楊玉龍大有可疑,樊某途中無意與楊玉龍相會,在龍駒寨時樊某與楊玉龍頗相莫逆,或可趁機探知隱秘,難道有什麼不對麼?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山主為何不明若此。」

  黑衣漢子不禁輕笑一聲道:「並未斷言樊舵主確身犯大罪,只是胸中疑慮,在下兩人奉山主之命,囑樊舵主欲證明本身清白,必須遵山主之命行事方可洗刷。」

  樊炎傑呆得一呆道:「山主怎麼說?」

  黑衣漢子在懷中遞出一封密緘,拍開樊炎傑兩臂穴道,冷冷一笑道:「此乃余姑娘所書,請舵主一閱,遵令行事,如舵主並無罪嫌,自可赦免一死。」

  樊炎傑接過一閱此函,果是餘翠娥筆跡,不禁暗暗心驚,他亦本工於心計之人,眼珠微轉,已思出一策可脫罪嫌,遂出聲長歎道:「樊某遵命行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兩位請將樊某送往東興客棧吧!」

  黑衣漢子取回密緘,收置懷內,重又封閉樊炎傑雙肩穴道,與同伴使一眼色,挾起疾奔離去。

  這時鄧公玄與連天雄已回轉金陵,調遣同行手下布伏客棧內外。

  連天雄詫道:「少俠為何不乘機離開此地。」

  鄧公玄道:「我等來時不是有人暗暗躡蹤麼?可見我等已在嚴密監視中,拚搏終久難免,不妨張弓待鳥,何況谷姑娘尚須約請能手相助,你我勝算已操,逃逸非在下所願。」

  連天雄道:「倘谷中鳳見情勢險惡,無能相助,改弦易轍袖手不顧,則我等危矣。」

  鄧公玄略一沉吟道:「谷姑娘決不致見危不顧。」

  說著忽開門外傳來沉聲腳步聲。

  連天雄喝道:「什麼人?」

  只聽店夥答道:「是小的送上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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