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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


  第七章

  丁大江聞言面色微變,他正與吳慶瑞敘話,忽見吳慶瑞接獲鴿訊,得知一灰發老者未有請帖,謂系吳瑞慶昔年舊知強闖入莊,心中不由一動,疑系麻城大別七劍府中那無名老叟急急隨後在宅門內覷向外面,察覺諸定邦並非那無名老叟,心頭一塊大石方始落下。

  此刻聞知諸定邦之言,心神又為之一震,暗道:「莫非此人系受無名老叟查訪自己下落而來。」不禁暗暗後悔,面色一變,冷笑道:「尊駕不聽老朽之勸,種下殺身大禍猶不自如,倘不見信,不防察看四外情勢。」

  這諸定邦正是南宮鵬飛化身,雙目緩緩四巡,察覺宅外林中佈滿伏椿。

  丁大江身後忽走來白猿劍盛剛飛鶴神劍王鳳弼、追魂學究蘇廷芳三人。

  蘇廷芳低聲道:「為何不施展無形奇毒。」

  丁大江搖首道:「他顯然並不認識丁某,此時此地不宜張揚,以免那無名老叟追蹤而至。」說著目注盛剛王鳳弼道:「兩位系武林中用劍名家,方才諒已察知諸定並劍招。」

  盛剛道:「出其不意,乘其不備,無非一個快字而已。」

  丁大江道:「兩位可有把握制勝。」

  兩人互望了一眼,點點頭搶步飛出,王鳳弼趁著諸定邦察覺四外情勢之際,倏地縱身騰起,唰的一招「白鶴穿雲」劍勢快如雷奔電閃刺向諸定邦雙肩。

  盛剛旋身一劍飛出,疾展「白猿摘果」,劍出七朵寒星,襲向諸定邦胸腹七處重穴。

  名家出手自是不凡,不但身法之奇武林罕見,而且劍身逼出強猛疾勁罡風。

  吳慶瑞一見二劍出手,不禁面現笑容,緊張心情立時一舒。

  身後緊隨面色青白少年低聲道:「爹,此人真是諸定邦麽?孩兒總覺非是,其中必有蹊蹺。」

  吳慶瑞搖首道:「十易寒暑,已是不太短的歲月,諸定邦身中兩掌一箭,論理必死無疑,今晚突然現身,仗劍尋仇,必有一番奇遇,容貌顯然已改變甚多。」

  吳泰康道:「諸定邦依希還是當年容貌,只是蒼老而已,孩兒認為可疑的是他口音及武功。」

  「你認為他不是諸定邦麼,那他交是何人?為何逕指為父索還十年前雙掌一箭之仇。」

  吳泰康不禁語塞

  但見盛剛王鳳弼雙劍合攻,威勢淩厲無比,諸定邦似先機已失,全仗著奇快的身法,長劍不時反攻一招得以避開。

  丁大江蘇廷芳四道目光逼注在諸定邦長劍上,只覺諸定邦揮出劍招平淡無奇,卻含蘊極巧妙的變化,將大別二劍淩厲的劍勢封了開去,不禁暗暗納罕。

  二十招過去,突然諸定邦劍勢一變,劍影漫空,流星狂閃,盛剛王鳳弼二人劍勢立被制,那諸定邦劍招似雜亂無章,卻辣毒狠猛。

  驀地……

  盛剛發出一聲悶哼,右肩為諸定邦辣毒劍招劃開一道口子,鮮血湧注,濕透了整個衣袖,嗆啷一聲右臂軟垂,長劍墜地。

  又是一聲悶哼出自王鳳弼口中,劍芒疾閃劃過右股,鮮血如雨噴出。

  丁大江面色一變,大喝道:「住手!」

  只見諸定邦身形疾閃,左手迅如電光石火攫出,一把抓住吳泰康,如蒼鷹攫兔般捉起,飛落在十丈開外。

  吳慶瑞不禁大驚失色,喝道:「冤有頭,債有主,諸老師挾制犬子有失英雄行徑!」

  丁大江見吳泰康落在諸定邦手中,大感震驚,望了蘇廷芳一眼。

  蘇廷芳亦感無計可施,低聲道:「無疑諸定邦已察覺處境甚危,挾制少莊主急欲脫身,我等不如欲擒故縱。」

  丁大江點點頭道:「只有出此一策了。」

  但聞諸定邦冷笑道:「好!諸某此來就是為了尋你清債十年宿怨,請問你可親自了斷麼?」

  吳慶瑞厲聲道:「你我二人親身較量,死而無怨,決不容他人插手。」

  諸定邦鼻中冷哼一聲道:「話可是你親自說的,倘有口不應心如何?」

  吳慶瑞怒道:「一言如山,決無反悔,若有口不應心,當罹亂劍穿身之禍。」

  諸定邦道:「諸某住在金陵東興客棧中,三更時分請隻身依時赴約,不然令郎無法苟延到天明。」說著挾起吳泰康身形穿空斜飛而起,去勢如電,瞬眼已落在七八丈外。

  丁大江低喝道:「追!」

  清溪上吊橋已懸起,只見諸定邦身形一頓,縱身橫掠飛越。

  溪面少說也有廿餘丈,只見諸定邦橫飛七八丈後,眼看力道已趨衰竭,突彈身翻飛沖起四五丈高下,疾瀉對岸而去,形如飛鳥,一個翻身輕飄飄地沾足溪岸,迅如流星消失於夜色蒼茫中。

  吳慶瑞與群邪趕抵溪岸,目睹諸定邦神奇的輕功身法,不禁駭然瞠目結舌。

  丁大江暗中心神一震,忖道:「不好,諸定邦分明是那無名老叟門下,他方才施展的身法無疑為武林中絕乘輕功七禽身法。」

  只見吳慶瑞長歎一聲道:「不料吳某壽誕之期竟變生不測,有負諸位盛情美意,吳某決親身了斷,就此告辭,倘五更天明吳某尚未返回,可命家人前往東興客棧中收屍可也。」

  追魂學究蘇廷芳道:「慢著,我等豈可坐視不救,吳莊主先往,我等隨後就到,但我等未趕至時吳莊主千萬不能輕舉妄動。」

  吳慶瑞苦笑了一聲道:「那麼有勞了!」命莊丁放下吊橋,如飛奔去。

  …………

  華燈初上,秦淮河畫舫來往如梭,燕聲鶯語,笙歌淩雲,風光旖旎。

  鐵背仙猿楊玉龍獨自一人在秦淮河畔徘徊,他本貪花好色之徒,目光不時眺向畫舫中雲裳玉肌。

  混元爪樊炎傑因事暫離,約定黃昏時分在秦淮河畔晤面,久候不至,心中大感急燥,楊玉龍暗暗咒駡樊炎傑。

  楊玉龍目迷五色,心癢難熬,恨不得身入畫舫,左擁右抱,因樊炎傑爽約,致辜負了大好時光,竟不由根得牙癢癢地。

  忽地,只見兩人分著藍衫黃衫遠遠走來,相距三丈開外突然停步不走,目光投向河上畫舫內。

  那兩人太陽穴高高隆起,目光炯炯若電,不言而知是武林高手。

  楊玉龍只聽一人低聲道:「奇怪,你我來回走了三次,為何不見楊玉龍形蹤。」不由心神巨震,暗中面色大變。

  另一人答道:「鄧少俠已擒住樊炎傑帶回東興客棧,那鄧少俠獨門手法異常陰毒,任是鐵打銅澆漢子也難禁受,樊炎傑終於熬刑不住,吐出他與楊玉龍相約在此秦淮河畔晤面諒非虛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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