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玉轡紅纓 | 上頁 下頁 |
二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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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少川面色大變,道:「寶劍示警,對方必意欲偷襲,傳令下去,嚴加戒備。」 石老三乘著鐵少川說話時,遙遙曲指彈出一物,電射襲向玉勾斜而去。 此物細小如豆,絲毫不帶破空微風,落在玉勾斜彈出匣外寸許劍身上黏附不脫。 玉勾斜嘯震立止,緩緩滑回匣內。 只聽唇有刀疤之人冷峭吐聲道:「令主是否意欲殲除來敵?」 鐵少川冷笑道:「老朽正要他自投羅網,但老朽料他未必有此大膽敢親身涉險。」說著語氣一變,微笑道:「尤陽二位遠來不易,老朽豈可失禮嘉賓。」伸手一引:「請!」 蒼空疏星明滅,冷風颼颼,堡中沉寂如水,卻籠罩著森森殺機。 忽地——,石老三挑著一擔宴席走出大廚房內,身後隨著傴僂龍鍾的秦錫壽,向一座高聳入雲的峭壁走去。 這惡鬼堡系背山三面恐城而建,形勢險奇。 只見秦錫壽走至峭壁前,撥開左側一束藤蘿,顯出一條岩縫裂隙,探手入內,深沒及肩,掀動暗鈕。 看似容易,其實暗鈕藏處異常險惡,位置尺寸須拿捏得極准,若差分毫,必觸動消息,慘罹斷臂之禍。 但感地土微微一震,石壁向外開啟,秦錫壽領著石老三蹣跚走入,喚道:「莫爺,請暫封閉消息,容小的與石老三送筵席與令主。」 暗道內傳出一聲低哼道:「你們進來吧,筵席擺好後你們速速離去,不得逗留。」 秦錫壽道:「小的遵命。」 石老三挑著筵席走入時,卻未發現老者藏處,不禁一怔。 秦錫壽低聲道:「莫爺,小的送您老一包食物解酒。」在懷中取出了荷葉紙包。 暗中閃出黑衣老叟.笑容滿面道:「多謝……」 語尚未了,石老三倏地暗伸出指,一縷冷風似箭,點中黑衣老者死穴,立時仰面倒地。 秦錫壽身形暴長,疾將黑衣老者投入暗處,挑出些許化骨粉傾入鼻孔中,低喝一聲道:「走!」 一間珠光照耀寬敞地穴大廳,一席八人酒筵已殘,佛面人佛鐵少川立起,道:「鐘離賢弟暫陪尤陽二位老師,鐵某這幾日歷盡風霜,必須沐浴換衣,稍時再行討教!」 唇有刀疤白衣怪人皮笑肉不笑道:「令主請便。」 浴室彌漫若霧,只聞隱隱傳出澆水聲,石門巳然封死,忽 疾地開啟,投入一條白影,迅疾逾電將壁鉤上懸著玉勾斜換了一柄,眨跟又閃出門外。 鐵少川忽感冷風有異,凝眼一望,他眼力銳厲,可透視霧氣,但見石門封閉如故,衣劍仍在,並無絲毫異處,忖道:「這就奇怪了,分明冷風襲體,無疑石門打開,門外氣流湧入之故,但石門仍是封閉,委實理解不透。」猛一轉念,喃喃自語道:「恐系自己心疑所致,若是勁敵潛入,玉勾斜必然出聲示警。」匆匆洗罷整衣走出,返回大廳。 驀地——,一黑衣老者進入大廳,道:「方才飛鴿傳訊鷗游山莊莊主祝士傑率領淮陽高手約請令主出堡相見。」 鐘離炎道:「恐是詭計,待屬下出去會他。」 鐵少川冷笑道:「半年前老朽命白帆有事江淮,偶因細故,與其子多臂韋陀祝飛龍成仇,一場拼搏,其子祝飛龍喪在白帆陰風掌下,這數月祝士傑天涯尋仇,不想被他查出白帆來歷,老朽不去,反落譏笑懼怕於他。」說著率眾而出,奔往堡外。 話說石老三得手玉勾斜後,疾掠回住室,將玉勾斜藏於承塵之上,私謂秦錫壽道:「如今勾斜已得,不如大舉進攻,將老賊殲除,免得夜長夢多。」 秦錫壽搖首道:「老賊本身功力仍在,黨羽甚眾,若不慎密安排,被他免脫,再要除他就不易了。」說著附耳密語一陣。 霍文翔傾首道:「岳父此計甚好,約期尚有明日一日,一切可以從容,使小婿唯有憂心的是,恐老賊對敵時,發現『玉勾斜』調換,從此鴻飛冥冥……」 不待霍文翔說完,秦錫壽忙搖手道:「老朽正是此意,要知老賊今日所懼者即是賢婿一人,如不與賢婿正面為敵,絕不輕展殺手絕招,倘不出老朽所料,他必從洗髓經悟出一宗絕乘劍法。」說著微微一笑,道:「其實,祝士傑與鐵少川為敵,無異以卵擊石,用不了玉勾斜。」 霍文翔略一沉吟道:「小婿意欲翦除老賊黨羽,使老賊孤立不敢外出。」說著手提起食盒往外走去,由南堡翻出。 且說堡外一片綠油油草坪,廣可三畝,坪周均為參天郁林拱繞,南向有一寬可丈許砂土大道通往惡鬼堡。 坪上屹立著廿餘人,其中一人臉上面色紅潤,頷下花白須,氣宇不俗,一望而知是群豪之首鷗游山莊莊主祝士傑。 祝士傑神情凝肅,目注參天密林中延伸大道,有頃,忽沉聲道:「他們來了。」 只見隱隱現出九條如飛的身影疾掠而來,來勢快如電閃,轉眼即至。 鐵少川哈哈大笑道:「祝莊主,你我別來無恙,聞訊過遲,致累莊主久候,望乞海涵,敝堡景物佳絕,不輸于貴莊,鐵某願盡地主之誼,請!」笑容可掬,恂雅和穆。 祝士傑深知鐵少川陰險毒辣,笑裡藏刀,笑道:「風聞鐵老師已在五台受戒,涅盤西歸,卻不料閣下系掩遮天下人耳目的手段。」 鐵少川淡淡一笑道:「鐵某絕意武林,不伸攬江湖是非,是以詐死避世,豈料武林中人以莫須有之罪相責,故鐵某為洗滌不白之冤,暫且偷生人世。」說著略略一頓,又道:「祝莊主枉駕來此,必有賜教。」 「令徒白帆何在?」 鐵少川聞言故作驚愕之容,道:「莊主說笑了,鐵某從未有衣缽傳人,白帆之名也不聽說過,大概莊主誤聽傳言所致。」 祝土傑厲聲道:「鐵老師休在祝某面前花言巧語,犬于喪命在白帆陰風掌下,仇如海深,你若不交出白帆,莫怨祝某不義。」 鐵少川身後走出唇有刀疤白衣怪人,目光陰冷如電,望了祝士傑一眼,怪笑道:「惹事生非之徒,鐵令主何必多盡唇舌,打發了他不就結了麼?」 笑聲如萬丈陰風卷起,使人不寒而粟。 白衣怪人緩緩向祝士傑逼去。 祝土傑身旁忽竄出一魁梧大漢,金背砍山刀卷出三重刀花,快如奔電向白衣怪人攻去。 白衣怪人冷冷一笑,右臂疾揮! 大漢如中山嶽,狂嗥一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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