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玉轡紅纓 | 上頁 下頁
一三一


  滿面黃腫老叟目注虞鳳霞翠萍兩人一眼,道:「她們是何來歷?」只覺得虞鳳霞翠萍兩人神儀內秀,資質根骨上乘,越看越是心愛。

  錦衣少年答道:「晚輩不知,她們二人偶經過系屬實情,無奈隱秘為她們窺知,除了歸順本門外,只有死路一條。」

  虞鳳霞冷冷一笑道:「誰知尊駕藏在棺中裝神扮鬼,誘人入罪,有失英雄行徑。」

  天殘地缺彼此以蟻語傳聲道:「這兩個娃兒姿質根骨上乘之選,我們又無傳人,不如收她們為徒,光我天池門戶。」

  只聽錦衣少年冷笑道:「兩位是想找死麼?聽在下之勸,隨在下返山去見家師,投效本門,不失為一條明路。」

  虞鳳霞道:「倘若在下不應允呢?」

  「那只有自絕一途。」

  虞鳳霞面色一變,倏地掣出長劍,沉聲道:「我輩武林人物寧折不彎,閣下如此逼人太甚,只好兵刃相見了!」

  錦衣少年突縱聲朗笑道:「朋友自信有望生出在下掌中麼?」

  虞鳳霞道:「閣下雖武功奇奧,但大丈夫生有何歡,死有何懼,我若傷在閣下之手,好那只怨我學藝不精,投師不高。」

  說著忽生起一聲冷笑道:「方才我目睹閣下與這位老前輩印證,閣下不過是以詭道幸勝,並非本身武功所致。」

  此言一出,天殘地缺不禁面現笑容,互望了一眼,暗暗期許。

  錦衣少年滿面殺氣,厲聲道:「朋友自願一死,於在下無干。」右臂疾抬而起。

  天殘突然出聲喝道:「且慢!」

  錦衣少年不禁一怔,道:「老前輩有何指教?」

  天殘醜惡的臉上泛出一絲慈祥笑容,宛如冬日太陽,煦和動人,緩緩啟齒道:「這兩個娃兒質資根骨不比你差,老夫數十年未出江湖,意欲覓一衣缽傳人,萬不能喪在你手!」

  錦衣少年暗道:「這對老怪物委實難纏難惹!」當下答道:「只怕她們未必情願,何況老前輩不知她們真正來歷!」

  天殘道:「老夫不問他來歷如何,只問他情願與否,若是不願則生何殺由你,老夫定袖手不問!」

  虞風霞心中一動,暗道:「這倒是不失大好良機。」

  只見天殘和顏悅色道:「你們姓名來歷可否說知老朽一聽!」

  虞鳳霞毫不思索答道:「晚輩江維翰,先父在朝為官吏部右侍郎,因晚輩性喜習武,拜大內待衛董浩為師……」

  天殘頷首笑道:「老朽曾耳聞董浩為形意門第一高手,秘技自珍,崖岸自高,你獲其青睞,定然將形意門武學紮好基礎。」

  虞鳳霞道:「晚輩末學,僅識皮毛而已,未敢窺涉堂奧,緣三年前先父去世,扶柩歸裡,奉養母親,去歲恩師董浩又罹病身亡,因此與書僮田鶴雲上京祭奠……」

  雙怪聞言一喜,天殘道:「董浩已去世了麼?」

  虞鳳霞淒然一笑道:「正是!」

  天殘突正色道:「你們可願拜在老夫二人門下!」

  虞鳳霞道:「那是晚輩求之不得,不過晚輩還要稟明家母,免使她老人家倚間盼望。」

  雙怪醜惡臉上現出愉快笑容,天殘道:「這個當然!」

  虞鳳霞翠萍兩人立即雙雙拜倒,口稱恩師。

  天殘地缺同聲哈哈大笑,攙扶而起,虞鳳霞翠萍兩人易釵而棄,裝得維妙維肖,不帶半點脂粉氣息,雖天殘地缺目光銳厲卻也瞞過。

  錦衣少年道:「晚輩看這兩人來歷可疑,老前輩不要中了他的詭計。」

  天殘冷笑道:「已是老夫之徒,有什麼可疑。」獨目中殺機猛熾。

  錦衣少年暗道:「此時萬不能觸其怒,哼哼,到時才知我的厲害。」心念一轉,微笑道:「既然如此,晚輩不便固執己見。」

  天殘沉聲道:「現在往何處去!」

  錦衣少年道:「晚輩尚須等侯一位同伴,也該快來了!」說著往山坡上走去。

  虞鳳霞忽低聲道:「恩師,此人方才施展武功根本不是什麼星河秘笈內所載奇奧武學。」

  天殘詫道:「什麼?你怎麼知道?」

  虞鳳霞道:「弟子忖測其師金面老人雖在寒潭幸獲前古神劍玉勾斜,卻未必能將天龍丹星河譜一併到手,否則天下武林早在他卵翼之下,為何尚需兩位恩師之助,弟子耳聞金面老人陰狠狡毒,恩師慎防鳥盡弓藏,兔死狗烹之禍!」

  雙怪不禁互望了一眼,地缺吐出沙啞之聲道:「此話委實合乎情理,但他尚不敢欺騙你我。」

  虞鳳霞道:「稍時弟子當證實弟子之言不虛。」說時錦衣少年已疾奔而下,即冷笑道:「荒郊野墓地,夜露風寒,我等要守候至天明不成!」

  錦衣少年怒道:「令師在此,並無尊駕說話之餘地,何況在下幸勝令師,在未履行在下要求之先,一切概由在下作主!」狂傲神態,不可一世。

  天殘地缺鼻中冷哼一聲。

  虞鳳霞道:「那麼在下要先行告辭了。」說著向翠萍道:「雲兒,我們走!」

  身形一躍,掠出丈外,眼前人影疾閃,錦衣少年已阻在身前。

  錦衣少年冷冷說道:「江少俠不要逼在下出手,如非看在令師面上,兩位早就喪命多時。」

  虞鳳霞道:「這倒未必,尊駕武功雖然奇詭,但似嫌失于正道,在下形意門武學講究博大中正,以柔克剛,以正制詭,閣下決勝不了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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