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玉轡紅纓 | 上頁 下頁 |
九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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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老丐躬身道:「此人似與連環鏢局有關,少俠逼問此人或可供出,老化子來前尚有武林朋友誤中暗算。」 霍文翔目光一變,厲聲問虯髯大漢道:「那人何在?」 虯髯大漢囁囁答道:「棄置在道旁山溝內。」 一個化子身如箭射撲出亭外,須臾背著一個瘦小老人進入,面如金紙,氣若遊絲。 霍文翔身形躍前,五指一拂脈象,忙點了七處穴道,喂服了一粒藥丸,嘆息一聲道:「半個時辰後可醒轉,但武功已廢。」說著身形疾轉,五指拂向群邪。 虯髯大漢及四人面色大變,只覺穴道一冷,立時昏迷倒地。 四丐一僧瞧得暗暗震駭,忖道:「此人不但武功神奇,而且手段狠辣,不知是何來歷?」均不約而同起了凜戒憚畏之心。 霍文翔緩緩轉過面朝兩少林僧人道:「兩位大師想是趕往大涼而去。」 「不是!」左側一僧稽首道:「貧僧方由大涼離雁穀回轉,敝掌門人安然無恙,只是須半年後方可自行解開逆血神功所受禁制。」 霍文翔詫道:「什麼,一定要半年不可麼?貴掌門人亦未受到絲毫迫害!」 那僧人搖首道:「敝掌門人與青城掌門威靈子道長共處於離雁谷内莊嚴寺一間靜室中,寺內僅一名俗僧供侍茶水齋飯。」 霍文翔詫道:「那麼蒙面老人將貴掌門帶往大涼何故?」 「據敝掌門人面告,蒙面老人離去之際曾謂逆血神功曠絕深奧,大違武學原旨,易發難收,一經施展,勢必傷人,若欲氣血導元歸主,則非依他傳習導氣之法,按時服下秘制珍藥,半年後自可複元。」 「然則蒙面老人已不在大涼了!」 「不在!」 霍文翔默然須臾道:「其中定有蹊蹺,貴掌門人願留在大涼自有難言之隱衷。」繼又轉注在四丐面上,含笑道:「四位欲待何往?」 一鬚髮半白的老丐答道:「化子只是偶經路過,並無一定去處。」 霍文翔深深地注視了老丐一眼,嘆息道:「在下來歷不明,難怪四位深懷戒心。」取出柳葉玉符托在掌心。 四丐見符不禁大驚失色,均躬身下拜,面現敬畏之色,那名老丐稟道:「望少俠恕我等吐言不實之罪,敝幫主追蹤蒙面老賊,已得一索,沿途留下本門標記,化子四人追蹤而來,但至此處,標記突告消失,但見此人……」說著手指躺在地上的瘦小老人,接道:「在亭牆上繪留古錢短箭圖記……」 霍文翔驚呼詫道:「怎麼竟是此人!」腦中一個念頭電閃掠過,接道:「有勞將匪徒棄置于山溝中,貴幫主恐已遇險,趕救宜速。」 四丐面色大變,紛紛將匪徒挾向亭外。 霍文翔向二僧含笑道:「兩位大師諒須趕回嵩山少室,恕在下失陪了。」挾起瘦小老人疾掠出亭。 深谷荒徑只見四個鳩衣百結老丐疾奔如飛,卻不見霍文翔身影。 約莫奔了半個時辰,進入一座幽暗蔽空,蓊郁深林中,只聽林中傳出一聲長笑道:「又是四位不速之客,兄弟何幸,得丐幫金龍堂四大高手光臨,不勝榮寵之極。」語聲未落,一株參天古木之後轉出一個面如銀盆,闊口方頤,三綹黑須,穿著一襲土黃色長衫,目光炯炯如電,氣宇不俗的中年人。 四丐目睹此人,不由心神狂震,鬚髮雙白老丐面色一肅,抱拳含笑道:「老化子苗敬堯想不到在此與石老師重逢了。」 那中年人兩道虎眉望上猛剔,冷笑道:「好說,我白麵無常石泰三九年前拜領貴幫之賜,基業蕩散,天涯浪跡,今日重逢,貴幫恩賜石某必須清償了斷。」 苗敬堯哈哈大笑道:「石老師真是快人快語,老化子那有個不情願之理,不過話總要說明,風聞石老師投在金鳳幫內,石老師尋仇是否奉命所為!」 白麵無常石泰三聞言面色一變,嘿嘿冷笑道:「石某了結恩仇,與金鳳幫無干。」 苗敬堯目光一寒,沉聲道:「石老師,明人不說假話,敝幫主何在?」 白麵無常石泰三嘴角泛出一絲陰笑,伸手向肩頭一按,掣出一柄寒鐵打就判官筆,長二尺四寸,拇指粗細,筆端泛出藍汪汪光華,不言而知蘊有劇毒,冷冷出聲道:「不錯,貴幫主石某知其下落,四位如勝得了在下這杆判官筆,石某自然引四位相見……」 苗敬堯冷笑道:「石老師如落敗咧?」 石泰三宏聲狂笑道:「四位就該認命了吧,若要生出此林無異癡人說夢。」忽地嘴中打一呼哨,響澈入雲。 苗敬堯大喝道:「老化了生平之中多大風險俱見識過,這待場面尚嚇不了老化子。」 說時倏地穿空騰起三四丈高下,扭腰倒撲,右手卻多出一柄五爪鋼鐮,一招「漫天風雨」幻出無數爪影挾著銳嘯勁風淩空撲下。 石泰三冷笑了一聲,身軀突然滑開七尺,判官筆疾攻出手,六指齊出,真個快如電奔。 苗敬堯身軀尚未落地,判官筆招式電閃襲至,攻向六處要害重穴,暗道:「好快的招式。」身形忙虛空一仰,「鯉魚倒穿波」貼地竄了開去,扭身一弓,五爪鐮潑風般迎攻而上。 但石泰三非複當年吳下阿蒙,一支判官筆招式出神入化,要知高手過招,一分之差立判生死強弱。 十數照面過去,苗敬堯便已守多攻少,額角微微見汗。 其餘三丐見苗敬堯已落下風,互望了一眼,各擇方位,疾攻而上。 石泰三宏聲大笑,筆勢立變,灑下萬點寒星,罩襲四丐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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