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玉轡紅纓 | 上頁 下頁 |
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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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猶未落,寺外松林內發出了一聲陰惻惻冷笑,似萬丈冰窟內卷出寒風,使人毛骨悚立。 一霎那間,魅影紛紛湧現,將粟雷霍文翔二人圈在當中,霍文翔目力銳利,十丈以內見物如同白晝,他發現一人不禁一怔,原來此人竟是自己在峨嵋伏虎寺門前所遇僧人,恍然大悟粟雷為何拉他來此,微微一笑道:「哪位是普光大師,在下意欲拜見。」 只聽一聲:「阿彌陀佛」宏亮的佛號在夜空中響起,那僧人目中露出驚愕之色飄身出來。 粟雷暗道:「霍少俠聰明絕倫,不愧為閻老前輩傳人。」 只見僧人目光陰冷上下打量霍文翔兩眼,道:「貧僧就是普光,施主既來相尋貧僧,為何殺害兩條人命?」 霍文翔微笑道:「這等妖邪,自取其死,有何可惜,不過大師出身峨媚名門正派,為何與凶邪沆瀣一氣。」說時暗中曲指一彈,一縷暗勁箭射而出。 昔光大師不禁殺機畢露,大喝一聲,只感「期門」穴一麻,身形踉蹌倒退兩步,搖搖欲傾。 群邪見狀不禁大驚,霍文翔一招得手,身形倏地潛龍升空拔起,身化大鵬展翅,肩頭「射陽」劍隨腕揮出,青虹暴卷出漫空飛星。 那碧綠小猿早自肩頭飛出,掠向群邪之外落入暗中。 劍勢迅如掣電,寒飆壓湧下,顱飛洞胸,鮮血噴灑,慘嗥聲中紛紛倒斃。 三個匪徒站立稍遠,見機得快已逃出五丈開外。但暗中突飛射而下碧綠小猿,利爪如鉤,迅疾無比抓出眼珠,各自大叫一聲倒了下去。 那普光大師已自冷汗如雨,身形支援不住,跌坐在地,見狀自知不免,無奈霍文翔點穴手法委實高絕,全身一點力氣俱無,即使自絕也有心無力,遂淒然長歎一聲道:「貧僧與施主無怨無仇……」 霍文翔大喝道:「住口!」 粟雷微笑道:「大師,你在峨嵋親眼得見那霍文翔粉身於絕壑之下麼?」 普光心中一驚,答道:「怎麼不真,是貧僧親手埋葬,霍施主失足墮下粉身碎骨,可惜柄射陽劍墮入澗流衝激不知流向何處?」 霍文翔大怒本想說破,為粟雷輕輕一拉衣袖,知粟雷此舉必有用意,遂按忍不言。 只聽粟雷冷笑道:「分明是你通風報信,霍文翔才遭毒手。」 普光大師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粟雷淡淡一笑道:「你無須強辨,我今點了你的十三處陰穴,送上峨媚掌門處,人證俱在,瞧你有何話說。」 昔光大師聞言,不由魂飛魄散,送上峨同嵋無可畏懼,叛門之罪有死而巳,但點破陰穴痛苦,非但遍身蟲行蟻走,而且稍微一動身形,痛澈心脾,不禁面色慘變,苦笑一聲道:「施主,你不覺行事出手太過分了一點麼?」 粟雷冷笑道:「你若是從實吐露,我便饒汝死命,不然,別怨我手辣心黑。」 普光低歎一聲道:「施主要問貧僧什麼?貧僧昔年一步走錯,致使癱疽之毒,附身難脫。」 粟雷道:「你在金龍寺聚議何事?」 普光答道:「奉令主之命,只因發現昔年叛幫高手冷鴻潛在陳家壩,但冷鴻適外出未回,已擄他家小作為人質,俟冷鴻自行投到,令主深知冷鴻武功極高,為人又機詐多智,萬一激使他擇走極端,不可不防,是以密令幫中各地分舵,一發現冷鴻行蹤,立即誘擒。」 「你們令主是誰?」 「恕貧僧未能知悉。」 粟雷冷笑一聲道:「那麼冷鴻昔年為了何事叛幫?」 普光答道:「不是貧僧不說,實在貧僧不悉,只知事關武林一項重大公案,若容冷鴻走露機密,必然掀起血腥殺劫。」 粟雷望了霍文翔一眼,道:「冷鴻家小擄住何處,你定必知情了。」 「嘉陵。」普光嘆息一聲道:「在嘉陵城中。貧僧偶聞囚在針姓宅內,貧僧只知道這些,餘外並無所知了。」 粟雷略一沉吟,忽伸指點向普光和尚昏穴。 普光和尚應指倒地。 粟雷向霍文翔笑道:「兄弟無暇說出詳情,恐普光賊禿離開金龍寺,再找他就難了,因兄弟在道旁酒店時,正遇上賊禿與一黑道人物同座低談,聞及少俠失足墮崖,粉骨碎身,又言他須往金龍寺接充方丈職位,兄弟將信將疑,欲去峨嵋一探。少俠適時到來,省悟出賊禿必是是鐵少川手下,他去金龍寺亦有重大陰謀……」說著面現歉容道:「少俠,你我趕往嘉陵,途中再繼說詳情吧。」說著挾起普光和尚軀體,當先疾奔而去。 霍文翔知粟雷闖蕩江湖已久,足智多謀,得此臂助良友,欣喜何似,緊隨著粟雷杳入夜色沉沉中。 嘉陵山明水秀,距城東二裡,傍著的流水行雲林中,有座水母廟,廟雖不大,香火極盛,過往船隻,均須三牲香燭獻祝,賜佑一路順風。 天色微曙,寒意料峭,雲密風勁,黃葉逐天亂舞,水母廟屋頂棲息著甚多烏鴉,呱呱嗚叫,景物異常蕭瑟淒涼。 廟門呀地開啟,走出一個年約五旬,發須蒼白的廟祝,手持竹帚,打掃隔日爆竹果殼殘屑,喃喃自語道:「怎麼今日有恁多惹人厭惡的烏鴉。」 他打掃至旗杆下,忽覺地面浮動一團黑影有異,倏地抬面望去,只見旗杆上懸著一具半身赤裸的屍體,不禁面色大變。 再一仔細望去,發現那是五具僧屍,頸上懸著一塊銅牌,那面銅牌似若蛇蠍一般,廟祝駭極面無人色,蹬蹬蹬退出兩步,目中突射出陰鷙之色道:「何方武林朋友請速現身賜教。」 四個除寒風嘯濤林木外,一無回聲。 廟祝似有畏忌,躊躇了一下,身形疾拔而起,左手迅如電光石火摘取僧屍頸上的銅牌,半空中身化「魚鷹入水』』掠入廟內,緊閉廟門,從廟後一溜煙閃出。 他四顧了一眼,慢步走向嘉陵城關,卻掩不住憂急之色。 只見廟祝一進入嘉陵城關,即穿入僻巷中。 廟祝對嘉陵街巷了若指掌,熟路舊徑,身法如行雲流水,七轉八彎,穿入一條狹窄青石板長巷。 巷徑幽長了無一人,兩旁卻是磚砌高牆,抵達一幢八字門宅前。 這宅院氣派宏偉,門前兩座石獅蹲如人高,朱門緊閉,楣上塑有:「翰苑世家」四個大宇。 那廟祝整了整衣衫,伸出右指,在獸環上敲了五響,疾徐不一。 沉重的朱門驀然開啟,探出一個豹目深睛老人半身,瞥見來人是水母廟祝,目露疑詫之色道:「陳舵主為何來此?」 廟祝低聲向那人說了幾句,老人不禁神色一變,沉聲道:「你身後無人暗躡麼?進來。」 門開後又緊閉,老人領著廟祝穿過三重庭院,踏入一片佈置幽雅的庭園。 時當初冬,庭園依然綠蔥郁茂,黃菊盛放,一泓小池,只剩下殘荷斷杆,卻遊魚可數,嬉逐在碧波間。 廟祝隨著老人踏上一幢高閣廊前,只聽閣內傳來森沉悸人語聲道:「門外是什麼人?」 老人趕躬身道:「稟香主,水母廟陳舵主有緊急大事稟報。」 「喚他進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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