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血染秋山夕陽紅 | 上頁 下頁 |
一一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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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大鏢局中人均是老於江湖,那還聽不出來彭天樂涵意,不忿自己等人隔岸觀火,心知理虧,見彭天梁存心難堪驅客,再有什麼話說,也無法開口,亦無顏逗留,立即紛紛告辭。 彭天梁見六大鏢局中人離去後,不禁冷笑一聲,轉面望著朱玉琪道:「那馮姑娘窮追不捨,老朽甚是耽心。」 朱玉琪微笑道:「不妨,馮姑娘武功已臻化境,稍時必回。」這本是違心之語,忽聽隨風傳來銀鈴嬌笑聲,一條身影翩若驚鴻般一閃落下。 正是那明眸皓齒,美絕如花的紫衣少女,剪水雙眸斜睨了朱玉琪一眼,嫵媚笑道:「被你說中了,我回來啦!不過我那武功不比你那三手劍法高明。」 朱玉琪心中一震,暗道:「好銳厲的眼力。」 彭天梁道:「姑娘可追上那指勒金環老者麽?」 紫衣少女道:「未曾,被他兔脫了。」 此時,金天觀道眾與少陽道人趨視四極道人傷勢,並取出獨門靈藥,外敷內服後,走了過來。 少陽道人稽首道:「請問指勒金環老賊是何來歷?」 紫衣少女道:「你問崔瑚好了,姑娘怎麽知道?」 少陽這人幾乎語塞,嘿嘿乾笑道:「姑娘可知崔瑚去跡麽?」 「八百里洞庭,水光波影間。」 少陽道人目光灼灼朝紫衣少女打量了兩眼,道:「方才姑娘自報來歷乃七星幫香主,貧道未聽說過江湖中有七星幫其名。」 紫衣少女笑道:「金天觀孤陋寡聞,不知道的事還多著呢?何必少見多怪?」 少陽道人涵養功夫似乎甚深,對紫衣少女頂撞,置若無聞,含笑道:「可否請將貴幫主姓名見告。」 紫衣少女柳眉一揚,道:「你此來是為了崔瑚,抑是七星幫。」 少陽道人朗宣了一聲:「無量壽佛」,合掌稽首道:「總有一日,貧道總須赴貴幫一行,姑娘就是不說,貧道也不難打聽出,多謝姑娘賜告崔瑚行蹤,貧道等暫行告辭了。」說完一轉身,率領同門狹著四極道人而去,臨行之時,向朱玉琪道:「施主大德,容後圖報。」 彭天梁詫道:「金天觀為何亟亟於追問姑娘來歷?」 紫衣少女嫣然一笑道:「藏於金天觀地府秘穴中三卷紫府奇書失竊,為此,金天觀傾眾而出,分道查訪,他們決不放過一點可疑的線索。」 朱玉琪道:「金天觀失竊之事武林中未曾播傳過,怎麼姑娘知道。」 紫衣少女冷哼道:「牛鼻子均守口如瓶,姑娘如非在一個臨危金天觀道人口中獲悉,也無法得知金天觀竟出了驚天動地之事。」 朱玉琪道:「莫非貴幫得了三卷紫府奇書?」 紫衣少女格格嬌笑道:「這就要問我幫主了,你如不棄,我當引見幫主,我們幫主才華蓋世,武學曠絕,堪可宇內稱尊。」 朱玉琪微微一笑不言。 彭天梁心有專注,對紫府奇書及七星幫漠然無動於衷,見他們說了半天,竟是風馬牛不相干之事,忙道:「老朽意欲先發制人,趕往岳陽城陵磯,再入洞庭,擒住崔瑚,少俠姑娘意下如何?」 紫衣少女笑道:「八百里洞庭雲水蒼茫,自投羅網大可不必,金天觀道眾此去定然送死無疑,老鏢頭紅鏢失去,此乃身外之物,未必傾家蕩產賠累,封刀歸隱尚可溫飽,但老鏢頭若有把握在崔瑚手中,此又當別論。」 彭天梁不禁語塞,漲得滿臉通紅。 紫衣少女又道:「崔瑚乃奉了天河鬼叟之命重組龍虎十二盟,勢焰猖獗,老鏢頭如志在復仇除害,除非……」 說著嫵媚一笑,凝目仰視蟾光雲影,止口不言。 朱玉琪詫道:「除非什麽?姑娘為何打住不說。」 紫衣少女笑道:「老鏢頭定辦不到,我又何必多說?」 彭天梁道:「姑娘說說看,只要老朽力之所及,無不應命。」 紫衣少女一撩鬢側散亂雲發,側目斜睨,芙蓉雙靨似笑非笑道:「真的麼?」 彭天梁怔得一怔,道:「老朽偌大年歲,說話豈能如同兒戲。」 紫衣少女悠悠一聲嘆息道:「武林亂象已萌,風波迭起,卻不料自永勝鏢局始,崔瑚其人兇狠毒辣,欲置老鏢頭於死地而後可,依我臆料,老鏢頭縱然封刀歸隱,也難逃崔瑚毒手……」 鐵麒麟彭天梁聽得心底直冒上一股奇寒,面色大變,額角上沁出豆大汗珠。 朱玉琪見彭天梁神色,不禁疑雲滿腹,暗道:「恐怕內情並非如彭天梁所說如此簡單,其中大有文章,但紫衣少女怎知得這麽清楚,顯然來歷可疑,居心不測。」不禁注視著紫衣少女,欲在她舉動言語上找出她的真正用心何在。 只聽紫衣少女接著說下去:「老鏢頭定有難言苦衷,我又何能勉強,但死有輕重之分,老鏢頭若欲保全首領,除非投效敝幫不可。」 一言說出,彭天梁心神大震。 朱玉琪面色一變,喝道:「馮姑娘,你居心叵測,用意陰險……」 話尚未了,只見紫衣少女面色微微一寒,道:「朱少俠怎知我居心叵測,老鏢頭認為我說話說錯了麽?」 只見鐵麒麟彭天梁汗下如雨,身形戰顫,眼中泛出黯然神色…… 朱玉琪目睹鐵麒麟彭天梁神色不禁大詫。 只見彭天梁長歎一聲道:「倘老朽托身貴幫,可保安然無恙麽?」 紫衣少女正色道:「端視老鏢頭自己,唯誠持久,若胸懷詭詐,則老鏢頭危矣。」 彭天梁苦笑一聲,目注朱玉琪道:「老朽誠不畏死,但受人之托,當忠人所事,姑娘來意老朽略知道……」 紫衣少女笑道:「老鏢頭既然知道,那就好辦了。」 朱玉琪冷冷一笑道:「交淺不可言深,謬托知已,後悔莫及。」 紫衣少女綻出盛放百合般的笑容道:「我又沒得罪你,你為何把我當作壞人?你也許以後要求我相助。」 朱玉琪冷笑道:「為什麽我要求你。」 紫衣少女道:「咱們騎驢看唱本,慢慢瞧吧。」 彭天梁暗忖:「少男少女,總不免意氣之爭。」當下說道:「兩位請至大廳,容老朽細敘根由。」 三人躍下屋面,永勝鏢局鏢師已料理傷亡停妥,同至大廳落坐,彭天梁尚未啟齒,即有一瘦小漢子疾趨入廳,稟道:「分水嶺鏢車已遍覓無著,詢問附近當地土著亦未發現鏢車蹤跡。」 彭天梁面上立時如罩上一層陰霾,道:「老朽就不信崔瑚將十四輛鏢車原封不動運來洞庭,也不信會把它毀掉,一定藏在山中洞穴中。」 紫衣少女輕笑一聲道:「崔瑚不致這麽蠢法,在未水落石出之前,決不會遺棄或毀去一絲可疑物件。」 朱玉琪冷冷說道:「馮姑娘居然知道得這麽清楚。」 紫衣少女柳眉一揚,鼻子微皺,薄嗔道:「這樣說來,朱少俠比我更清楚了。」 其實朱玉琪至目前為止,仍如墮入五里霧中,聞言不禁玉面微紅,道:「在下是對姑娘料事如神,不勝欽佩。」 紫衣少女揚臉一笑道:「承蒙謬獎,愧不敢當,我不敢掠敝幫主之美,敝幫主才有這料事如神,未卜先知之能。」 朱玉琪道:「姑娘將貴幫主說得天上少有,地下無雙,不怕令人齒冷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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