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血染秋山夕陽紅 | 上頁 下頁
一一一


  蘭州最首屈一指的老字型大小慶升酒樓內外燈火通明,照耀如晝,鼎沸喧囂,生意旺盛。

  慶升酒樓老闆姓馬,是個回回,最擅結交,上至達官顯宦,下至販夫走卒,提起馬老闆,無不稱他是個夠義氣的朋友,而且酒菜也色香味稱絕,膾炙人口,回回除了禁用豬肉外,山珍海味應有俱有。

  樓上十幾張大桌面座無虛席,黑壓壓地一片,半數俱為武林人物。

  其中一席正是那太極鐵掌邵元康、蒼龍神鷹郝浩雲、風塵三俠。

  邵元康皺眉道:「天到這般時分,呂少俠尚未到來,不知這小叫化又去那裡闖魂。」

  「你老人家別罵。」上菜店夥身後突閃出稽康,笑道:「這不是小叫化來啦!」

  邵元康兩目一瞪,道:「呂少俠人呢?」

  稽康伸手望樓口一指,道:「喏,那不是呂少俠是誰?」

  呂松霖翩然走來與眾人含笑為禮後,入席就座,郝浩雲即道:「變生不測,事與願違,少俠可知麼?」

  「方才已聞稽賢弟說起,但不知詳情究竟如何?」

  邵元康道:「小叫化怎麽知道,老朽也是方才風聞。」說著壓低嗓音,接道:「老朽心想除了少俠外,別無任何人獲知真情。」

  呂松霖聞言愣住,大惑不解。

  邵元康目睹呂松霖神色,就知事情又有變化,忙道:「一個時辰前,金天觀中遭遇劇變,十二高手伏屍劍下,秘穴中三卷紫府奇書亦被劫去。」

  呂松霖神色大變,道:「此是何人所為。」

  「蒙面少女柳鳳薇。」邵元康,面現訝異凝視著呂松霖。

  呂松霖黯然嘆息道:「果然不出所料,難怪在下在肅園故邸苦候終日,未見她們返轉,原來……」

  郝浩雲已知就裡,不待呂松霖說完,忙笑道:「少俠,不必說了,老朽均已知情,紫府奇書一出,武林亂象已萌,天數如此,我等焉能逆天行事,雖然我輩不可坐觀成敗,但不應操之過急,語雲:事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我心,來日方長,只有做一步說一步才是。」

  呂松霖俊目中泛出瑩然淚光,按杯嘆息道:「天數如此……天數如此。」

  稽康暗道:「我這呂大哥想是對柳鳳薇動了真情,可見情之於人,為害不淺。」

  邵元康及風塵三俠也是這麽想法,只有郝浩雲明白呂松霖為何如此神傷,卻又礙難說出,只有暗暗替呂松霖難受。

  忽地郝浩雲大笑道:「少俠,有道是三杯萬事和,一醉解千愁,來來來,老朽敬你一杯。」站了起來滿滿在呂松霖面前斟了一杯。

  呂松霖強打起精神,一掃滿面陰霾,酒到杯乾,談笑風生……

  翌日清晨,金天觀道眾傾巢而出,一撥五人分途而行,不諱言查訪霓裳公主柳鳳薇的下落,只留下三個不擅武功老道看守金天觀。

  霓裳公主與柳鳳薇劫走紫府奇書之事,播傳相告不脛而走,短短時日內傳遍遐邇,天下武林無不震動。

  武休中突然變得風平浪靜,氣氛異常沉悶,一切的一切,都顯得太突然了,但明眼人均知此是不吉的預兆……

  北國春遲,暮春三月了,江南已是草長鶯飛,伏牛山中,斷木枯乾上初茁嫩綠新芽,撲面山風尚有料峭寒意。

  山道上忽然轉出呂松霖奇快身影,騰挪如飛,直奔向一座高聳入雲,陡削危峰直上而去。

  一到得絕頂上,立即又向下翻去,越過無數危崦孱崖,一陣濃郁芬芳香風送入鼻中,他不禁喃喃自語道:「到了。」

  沿著一條秘壑轉了數十步,眼前頓現一片澄泓十畝寒潭,潭沿千株老梅繁開如錦,眩人眼目。

  突聞一聲哈哈大笑道:「是霖兒麽?」

  繁梅叢中躍出一個頭如巴鬥,濃眉如刷,豹眼獅鼻的怪老人。

  怪老人正是聖手韓康盧燕,呂松霖一見老人,立即趨前跪伏在地,口稱:「恩師!」

  盧燕還是那付穿著打扮,藍布短衣,赤著雙足,右手捏著一支煙管,左手五指撫著頷下花白長須,微笑道:「起來,皋蘭之行還得意麽?」

  呂松霖聞言頓現黯然之色,把詳情一一稟知,道:「徒兒為此尚前往西陲一行,那知霓裳公主迄未返轉西陲。」

  盧燕豹目中吐出兩道冷電精芒,凝視了呂松霖一眼,沉聲道:「天下事不如意者凡八九,那有一蹴即成之理,不過你已成功了一半,至少你已將龍虎十二盟離心瓦解。」

  呂松霖道:「這有何用,根木與紫府奇書無關,徒兒憂心的是霓裳公主及柳鳳薇若淪入魔道,習成紫府奇書,天下武林不免浩劫。」

  盧燕大笑道:「你說得這般容易,紫府奇書晦澀玄奧,當年紫虛居士以曠世才華,窮十二年心力,僅參悟十之七八。」

  說著,目注呂松霖一眼,接道:「為師新悟出一套武功,雖不能與紫府奇書相比,但你如能以七日之期面壁參悟習成,融合潮音上人所傳,用來對敵當世武林高手,尚可立於不敗之地。」

  呂松霖功敗垂成,滿腔失意,此次重來伏牛山,原欲藉此沖淡感傷,有此良機,大喜過望,隨著聖手韓康盧燕走入洞府,問道:「朱賢弟呢?」

  盧燕道:「他前日已下山了。」說時深深地望了呂松霖一眼。

  呂松霖不禁俊面一紅,低下頭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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