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血染秋山夕陽紅 | 上頁 下頁
一〇一


  雷震子頷首道:「自然憂慮,目前天下武休莫不知紫府居士為金天觀十三代掌門,最重要的首卷紫府奇書亦藏在地穴中,為師忝為掌門人,竟無法偵悉藏處,又不能無睹於此本門絕學散失絕傳,誠為奇恥大辱,此其一。本觀與節園均為肅藩所建,當年建造圖樣藏在肅藩故邸中,霓裳公主潛跡節園必是尋獲本觀圖樣,如今霓裳公主已鴻飛杳杳,無疑圖樣已為所獲,倘她與凶邪沆瀣一氣,暗將首卷紫府奇書竊去,為師顏面何存。」

  忽地三陽真人一聲大喝,揚掌向外揮去,一股潛猛氣勁奔向殿外。

  只聽一陣震天大笑傳道:「雷震道友,竟對不速之客拒而不納否?」

  只見一條身影翩然落下,現出一個貌橡陰森,背插九支短劍老者。

  雷震子一見此人,立即堆上一臉笑容,長身立起稽首笑道:「索施主已封劍歸隱多年,不料此次亦再出江湖了。」

  金天觀門下一聽此人姓索,陡然想起二十年前名震大江南北,武林怪傑百步追魂索鐵寒,不禁大震。

  雷震子說完,右手一揮,二十四大弟子,急急奔出雷祖殿外而去。

  索鐵寒怪目一翻,道:「貴觀警戒森嚴,如臨大敵,卻是為何?」

  金天觀主一面引客就坐,一面答道:「貧道就不信索施主不知真情?」

  索鐵寒微微一笑道:「可是為了紫府奇書!你就中了他人虛聲恫嚇之計了。」

  金天觀主不禁一怔,詫道:「索施主之話貧道無法理解。」

  索鐵寒發出震天狂笑道:「觀主,你上當了,數月來黑白兩道群雄逡巡貴觀外,意在虛張聲勢,嚇阻觀主不能參與其事,試問覬覦紫府奇書之人,莫不是心機陰沉,武功卓著之高手,在紫府奇書未水落石出之前,決不會輕樹強敵,更不致無的放矢。」

  金天觀主道:「這個貧道相信,但門下三陽日前傷了骷髏老賊手下爪牙,揚言五日後必至敝觀尋仇,據種種跡象,顯有提早侵犯敝觀之意。」

  索鐵寒大笑道:「觀主是說田雨蒼老鬼麽?他最是老奸巨滑,遇事極權衡輕重,絕不會為了一個黨羽令他全盤計畫錯亂。」

  雷震子只覺索鐵寒甚是有理,呆得一呆,道:「看來索施主此來定然有事指教。」

  索鐵寒嘆息一聲道:「想不到你一派宗師,受愚若此,黑白兩道高手把你局限在金天觀內,無異坐井觀天,武林動態一無所悉。」

  雷震子大怒道:「誰說的!西北武林,分毫均不能逃過貧道眼目。」

  索鐵寒呵呵大笑道:「霓裳公主何去?」

  雷震子不禁愣住。

  「蒙面少女何在?」

  「烏鞘嶺青蓮庵。」

  索鐵寒冷哼一聲道:「觀主還說知情,早就鴻飛冥冥,無跡可尋,撲向青蓮庵而去群邪,均撲空怏怏而歸,何況蒙面少女是否是真亦難斷定。」

  「施主此來就為的是說與貧道知道。」

  「不僅是為此風聞龍虎十二盟四邪先後趕往天水南關聚會,田雨蒼亦已撲向天水而去。」

  「這關貧道何事。」雷震子道:「他們又在故弄玄虛。」

  索鐵寒笑道:「據聞紫府奇書第三卷確落在天水李崇宇處,昔日蒙面少女遭天河鬼叟戎雲虎偷襲重傷,為李崇宇之子李慶嵩救同搜去。」

  「李崇宇有何能為,敢冒此大不韙。」

  「他身後尚有護符,四邪重犯李崇宇處竟鎩羽而歸,石中玉幾遭不測。」

  「究竟是誰?」

  「金面人!」

  「是何來歷?」

  「這就不知了,不過謠諑第三卷紫府奇書內,曾經紫虛居士手注其他三卷藏處,是以群邪志在必得,臆料霓裳公主也不例外,此書萬一落入他們手中,與霓裳公主合謀,則貴觀勢如累卵之危。」

  雷震子矍然動容而起,倏又目露詫容道:「索施主再出江湖,莫非亦志在紫府奇書。」

  索鐵寒道:「在下志不在此,觀主無須耽憂。」

  他竟不說明再出江湖用意,令雷震子莫測高深,說著又道:「索某立即須趕赴天水,時機稍縱即逝,途徑貴觀舊友難忘那有過門不入之理。」說著離座立起告辭。

  雷震子忙道:「貧道意欲與施主連袂而行。」

  索鐵寒遲疑了一下,道:「觀主須遮掩木來面目,方可同行,萬一對方見觀主離觀乘虛侵入,索某難免貽人口實。」

  雷震子道:「謹遵索施主之命,但請稍候,貧道片刻就來。」略一稽首轉往後殿而去。

  百步追魂索鐵寒目睹雷震子身形消失,不禁嘴角泛出一絲含有深意的譎笑。

  他環顧了殿中景物一眼,心知殿中雖然看似闃無一人,但暗中卻隱伏著金天觀高手監視著,冷咳一聲,欠身坐下,腦中思念潮湧。

  約莫一盞茶時分過去,雷震子走出殿外,道髻已松除披髮四垂,遮掩多半面目,一身俗裝打扮,肩上斜靠著一柄五色絲穗長劍,道:「索施主,我們走!」

  百步追魂索鐵寒道:「你我此去各行其事,互不相涉。」

  金天觀主連聲道好,先後疾掠出殿而去。

  雷祖殿外陣陣狂風寒冽如割,參天古柏上,不時墜下如雨冰粒,積雪盈階,闃靜無人,一片肅殺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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