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血染秋山夕陽紅 | 上頁 下頁
二一


  赤陽子聞言氣往上撞,面紅似火,大喝道:「今日貧道並非沖著你邵老師而來,而且在龍鬚針之下慘遭非命的又不是僅昆侖一派,邵老師你能擔當得起麼?」

  八方頭陀駱毓奇忍不住出聲道:「那麼尚有其他門派?」

  「峨嵋、青城。」

  「然則赤陽老師堅信是陳老師所為?」

  「倘不是陳老師,還有何人?」

  「鬼眼伽藍薑煊移禍江東。」

  「一無人證,二無物證,叫貧道如何可信?」

  駱毓奇雙眉一剔,目中精芒電射,冷笑道:「那都門郊外五通鬼使慘罹赤陽掌力斃命,定是赤陽老師所為了?」

  赤陽子不禁語塞,有頃,冷冷一笑道:「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不管是否貧道所為,駱老師何可幸災樂禍,再說五通鬼使死於非命那是題外之言,無庸駱老師煩慮。」

  屋面上突起令人戰慄,陰寒徹骨的笑聲道:「不打自招,血債血還。」

  赤陽子面目一變,扭身揚腕呼地劈出一掌。

  一股熾熱如焚猛厲勁風望天井上撞去。

  只見赤陽子身形一震,倒退了一步,駭然目光泛出。

  又是一聲陰側側冷笑飄來道:「赤陽掌力震驚武林,但聞名勝如見面,亦不過爾爾。」

  話聲中,風雲飛舞中數條魅樣人影,由天井上飄落。

  只見五個分著紅黃藍白黑,面目怪異老叟屹立在天井中心,十道如刃利芒怒視著赤陽子。

  赤陽子思索不出來人是何來歷,不禁冷笑道:「五位何方高人,請示來歷?」

  身著紅衫老叟微笑道:「老朽五人久處西北邊陲,從未一履中原,此次涉足中原武林,系應友人之邀,老朽等名頭不夠響亮,閣下少有聞及,但西北道上,五行異老之名無人不知。」

  赤陽子不禁心神一凜,五行異老在西北道上系極辣手歹毒的魔頭,但他性情傲怒自恃,面色一沉,厲聲道:「五位在西北武林中名頭響亮,貧道不無耳聞,但五位來此何為?」

  紅衫老者冷笑道:「老朽替五通鬼使商福索還一筆血債。」

  赤陽子不禁大驚只覺脊骨上泛上一縷奇寒,更有蝗蟲爬行感覺,渾身不自在。

  他不是懼怕五行異老,他震驚於「太極鐵掌」邵元康之言,原以為邵元康嚇詐之語,不料竟是事實,這一來不但與天河鬼叟戎雲虎結下怨仇,他們四凶連為一體,異常辣手,而且為昆侖帶來一場無邊危難。

  赤陽子想不出是何人移禍於他,赤陽掌力更非一朝一夕可以練成,放眼當今武林僅有他一人具有此種功力,倘非預謀鑄計挑動武林是非恩怨,焉能有此事,這主謀者定是一極為可怕人物。

  他暗自沉思斟酌當前情勢,知再逞強不得。

  八方頭陀駱毓奇咳了一聲道:「閣下就認准是赤陽老師殺害商福麼?」

  紅衫異叟道:「普天下無人再具有同樣的赤陽掌力。」

  「然則閣下今欲如何?」

  「命赤陽子束手就擒,解往總壇聽候發落。」

  「赤陽老師若不應允呢?」

  紅衫異叟陰惻惻冷笑道:「禍福無常,唯人自召,端憑赤陽子心意。」弦外之音,只要赤陽子出言抗拒,立即全力襲擊出手。

  赤陽子面色鐵青,兩掌平胸,其餘昆侖四人均暗自凝神蓄勢。

  紅衫老叟視若無睹,反自泛上笑容。

  笑意中含蘊著無比的冷酷,殺氣。

  這時,太極鐵掌邵元康、八方頭陀駱毓奇、擒龍手陳鴻秋三人雖然惱怒赤陽子傲氣淩人,但大敵當前,在正邪勢不兩立下,暫捐棄嫌隙,同仇敵愾,蓄勢戒備。

  朱玉琪則負手卓立廳隅,暗暗納悶著,他發現呂松霖突然向廳後而去,久久不見其出,有心偵視呂松霖何故離去,卻干礙著另一微妙的感覺,使他躊躇卻步。

  情勢有如山雨欲來風滿樓,一觸即發。

  天色陰霾如壓,朔風怒吼,飛雪漫天,簷前冰柱盈尺,酷寒奇凍。

  藍衣老叟突然獰笑道:「赤陽子!速速決定,免獲罪戾。」

  驀地……

  詹上電瀉疾落一條灰白人影。

  五行異老不禁呆得一呆。

  只見那人面無血色,寒冷似冰,缺肩無臂,右手高舉著一面「惡鬼令」。

  五行異老一見「惡鬼令」,面色悚然一變。

  那人冷冷出聲道:「令主傳下話來,五位速回總壇聽候調遣。」

  話才落音,人已筆直拔起穿空而杳。

  五行異老不由面面覷一眼,紅衣老叟目注赤陽子陰陰一笑道:「赤陽子,休以為你暫可脫除一步殺身大禍,限你七日之後去邙山之陽斷魂崖自行投到,若你認為並非你所為,必須於七日之內查明正兇擒來聽候發落,不然,昆侖一派盡皆化為劫灰。」

  赤陽子大怒,雙掌猛推出去。

  然而五行異老先一步淩空拔起,穿出簷口之際,十掌望下虛接了一掌。

  赤陽子如受重擊,悶哼一聲,踉蹌倒地,猛又展身立起,氣翻血騰,喉頭發甜,一口逆血似欲噴出,忙自運氣壓下,滿面怒恨難平之色,一口鋼牙咬得喀吱亂響。

  八方頭陀駱毓奇嘆息一聲道:「赤陽老師,目前武林亂象已萌,對方採用手段無所不用其極,龍鬚針與赤陽掌俱為妖邪借用來淆惑視聽,造成自相殘殺之局,以遂他們坐收漁利毒計。」

  赤陽子氣血調順,冷笑道:「安道仍然不信。」迅即向同來同門喝道:「走!」

  五人電射奔空,瞬眼即杳。

  駱毓奇長歎一聲道:「此人如此剛愎自用,確是少見,他如蒙受其禍,那是自作自受,無可憐憫,昆侖何辜,連累遭殃,我等須從速定計弭禍於無形才好。」

  呂松霖忽由廳後從容走出。

  朱玉琪低聲問道:「兄台方才何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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