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血染秋山夕陽紅 | 上頁 下頁 |
二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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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子彤誠如所言,返山突然發現巫翰林重傷垂危,但卻非巫翰林所害。」 「那是何人下的毒手。」邵元康忙道:「是否另有妖邪窺伺在側,與巫翰林結有宿冤,嫉葛子彤施救,故猝施暗算。」 陳鴻秋苦笑道:「諸位做夢也不曾想到,葛子彤是死在我陳鴻秋之手。」 駱毓奇等五人不禁愣住。 只見陳鴻秋目中泛出淚珠,黯然神傷道:「他是死在龍鬚釘下,但並非小弟所為,而是鬼眼伽藍移禍江東,想不到縱虎歸山終噬自打蛇不死反成仇。」 駱毓奇道:「陳老師遷來漕河鎮,隱姓埋名,就是為此麽?」 陳鴻秋黯然苦笑道:「正是為此,還有何因,當時縱然求見昆侖掌門說明事實真象,他未必能信我陳鴻秋之話,當時,陳某束手無策,旁徨躊躇,突見南面壑口忽現出數道魅形身影,流星電奔而來,陳某知道北瀛島主等數凶轉返,忙躍避於岩下藤蔓翳密之處。 豈知並非北瀛島主等凶邪,而是昆侖門下,發現葛子彤屍體,查明為陳某龍鬚釘所害,不禁破口大駡陳某人面獸心,非欲將陳某碎骨粉身不可。 諸位試想,陳某就是舌粲蓮花,百詞亦難辯白,非將鬼眼伽藍薑煊擒來對證,方可昭雪含垢,是以遷來漕河鎮上隱姓埋名,除邵沈二兄及寥寥數人外,均不知我陳鴻秋避居此鎮。」 邵元康搖首道:「化子只知你遷來此鎮,從此不過問江湖是非,並受託不得告於他人知之,卻原來內中竟有這麼一檔子隱情,你為何不早說出。」 陳鴻秋道:「自身之事自己擔當,何必連累他人,十五年來陳某易容換裝,天涯尋訪鬼影伽藍薑煊下落,無奈江湖道上竟從此未有薑煊其人。」 「難道薑煊死了麽?」 「哼!姜煊死了還好,陳某從此埋名武林,永不見人就是,何致矮閻羅艾丹陽找來此地,唉!也是陳某一時失情,兩月前路上不平伸手仗義,被賊徒看出擒龍手法,暗暗隨在身後。」 駱毓奇長歎一聲道:「十五年來昆侖高手無不在找尋陳老師之下落,昆侖掌門深明大義,料事謹慎,他知陳老師與青萍劍葛子彤莫逆之交,決不能無故加害於葛子彤。 但昆侖門下見陳老師訪謁葛子彤,定然有故,龍鬚釘是陳老師獨門暗器,別人甚少會用,群情憤激,聲言誓必擒捕陳老師不可,最後昆侖掌門力主持重,不讓揚宣出去,令門下只可暗中查尋陳老師的下落,駱某亦受昆侖掌門之托,豈料陳老師隱居在此。」 陳鴻秋黯然答道:「陳某知如不找到鬼眼伽藍薑煊,無法洗刷冤屈,不得已出此下策,七月中元陳某適去都門,在天橋雜技場外人群中陳某無意發現陰陽聖指唐慕斌……」底下沉吟不語。 邵元康道:「後來呢?」 陳鴻秋道:「葛子彤之死唐慕斌實不知情,陳某無意找他,突見唐慕斌面色一變,急急轉身走去,不禁大疑,只見唐慕斌身後有四人暗隨……」 駱毓奇道:「這四人必是北瀛島主、天河鬼叟戎雲虎、乾坤劍客溫蔚翔、血影手侯紹鴻。」 「不錯!正是他們。」陳鴻秋答道:「唐慕斌身法迅快,掠入一條暗巷中失去蹤跡,但四凶守住天橋四周不走,而且四凶率來許多能手,布下天羅地網,天色將曙,唐慕斌忽又現身出來,四凶不採行動,唐慕斌知道他們已離去,疾如電奔在屋面掠去,豈知四凶暗暗尾隨。」 邵元康道:「你亦跟去了麼?」 陳鴻秋點點頭道:「正是,只見唐慕斌掠入留雲別府中不見,四凶在府外商議了一陣,轉身奔空而杳。」 邵元康笑道:「倘若留雲別府主人就是唐慕斌,四凶志在紫府奇書,怕唐慕斌學成紫府奇書內所載曠絕武功,一直不敢輕舉妄動。」 「正是如此?」 「那麼唐慕斌是何人下的毒手?」 「這個陳某不知,陳某已返歸漕河。」 邵元康不禁一怔,道:「你返回漕河,必另有隱情。」 「當然另有原因,為的是四凶暗組一宗派,江湖黑道幫派多納入其下,鬼眼伽藍薑煊不但未死,而且身為壇主,風聞他已偵知陳某隱居漕河,欲來尋仇,陳某忙趕同遣開家下,蓄勢以待一拚,意料薑煊竟聳惑矮閻羅艾丹陽,誣陳某與骷髏鹿君沆瀣一氣。」 八方頭陀駱毓奇哈哈大笑道:「究竟骷髏魔君得手之紫府奇書是真是假尚未可知,疑竇關鍵端在柳鳳薇失蹤上。」 「但薑煊誣稱陳某將柳鳳薇擒走,令我雪上加霜,含冤莫白。」 駱毓奇道:「陳老師目前困境並不在凶邪,而是昆侖門下即將趕至漕河,駱某特來通知陳老師。」 陳鴻秋面色微變道:「那只好陳某隨他們去見昆侖掌門,為友為仇,任憑選擇。」 駐毓奇喟然嘆息道:「昆侖這數月來厄運頻仍,門下高手紛紛慘斃,致命傷痕均是陳老師獨門暗器龍鬚針。」 陳鴻秋不禁目瞪口呆,憤怒激動道:「昆侖疑是陳某所為麽?」 忽聽一聲陰沉笑音飄送入廳,道:「不是你,還有何人?」 「轟」地一聲巨震,嚴扃的廳門為一股巨猛掌力震了開來,砭骨寒風狂湧而入。 只見廳外簷下卓立著五人,道俗皆有,面目深沉,怒視著陳鴻秋。 陳鴻秋認出這五人是赤陽子、天玄劍客、開碑手董克明、射陽神箭胡宏旭、百步神拳詹泰川。 這赤陽子乃昆為名宿,掌門師弟,一身武學內外兼修精奇卓絕,性烈如火,陳鴻秋一見赤陽子到來,就知事非三言兩語可以善了,不禁心頭怙啜躊躇。 八方頭陀駱毓奇自然也認得五人,抱拳施禮,寒暄問好。 豈知赤陽子五人不聞不答,十道懾人冷電仍凝注在陳鴻秋面上。 駱毓奇大怒,暗道:「連老朽也恨上了,哼,看你等怎樣下臺。」不禁鼻中濃哼出聲。 廳內廳外一片沉寂,空氣似凍凝了般,酷寒逼人。 呂松霖正眼也未瞧赤陽子五人一眼,只垂首沉思。 朱玉琪一直留神看呂松霖神情舉止,方才陳鴻秋提起柳鳳薇之名,呂松霖暗歎一聲,引起朱玉琪疑心,他亦無視昆侖五人之來。 這時,大極鐵掌邵元康咳了一聲道:「赤陽老師來此何為?」 他問話直率了當,此刻也無須轉彎抹角。 赤陽子沉聲道:「這個諸位心裡自然明白,何需貧道贅言。」 語氣不善,傲慢淩人。 邵元康不由氣往上撞,冷笑道:「邵化子不是赤陽老師腹中蛔蟲。」 赤陽子報之以冷笑道:「反正貧道又不是沖著你邵老師而來。」 「沖著誰來?」 「陳鴻秋。」 邵元康嘿嘿乾笑了兩聲道:「陳鴻秋欠你的。」 「當然!」赤陽子聲色俱厲道:「欠死去的師侄葛子彤一筆血債。」 「是你親眼目睹?」 「住口!龍鬚針是陳鴻秋獨門暗器,何必非要貧道親眼目擊。」 邵元康微微一笑道:「七日前,邵化子在都門郊外發現五通鬼使商福屍體,商福胸前中了赤陽掌力斃命,想商福乃天河鬼叟戎雲虎得意高足,天河鬼叟肯與你善自干休,只怕天河鬼叟已趕往昆侖尋仇,鬧得天翻地覆,你還在此火動無名,不嫌盲目麽?」 赤陽子不禁面目大變,怒道:「此情是真是假?」 「邵化子向來說話是一不二!」 「商福胸前赤陽掌印可也親眼目睹。」 邵元康怒哼一聲,道:「天長日久,我邵化子尚要見人,不似你赤陽子無風興浪,唯恐天下不亂。」 赤陽子道:「貧道不信有此事。」 「邵化子又不要你見信,只天河鬼叟認定愛徒確是赤陽老師毒手喪命就是。」 赤陽子忽地哈哈怒笑道:「憑邵老師三言兩語就能把貧道騙走,不啻夢想天開。」 邵元康冷冷答道:「就憑赤陽老師五位,尚難唬得住邵化子等。」 赤陽子勃然變色,大喝道:「貧道之來,不僅為了葛子彤師侄,尚有門下無辜多人亦喪命在龍鬚針下,難道貧道不該問麼?」 「誰禁你發問,但邵化子瞧不順眼你這淩人傲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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