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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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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老叟似知孤松客已是強弩之末,暗欣穩操勝券之際,猛覺孤松客掌力漸強,不禁大駭,天下那有如此怪異之事,雖知事有原因,但無法理解.只感孤松客掌吐暗勁宛若奔濤怒潮,雙掌一頓,頓感胸前如受千斤重擊,張嘴狂叫半聲,鮮血泉湧噴出,身形奔空騰起,如矢離弦般,在半空中一個疾翻,望金霞宮後震瀉而下。 五個背劍漢子見狀駭然變色,方欲騰身追向其時之際,只 覺眼前人影一閃,各有一人陰在身前。 原來舒翔飛事前己向淑蓮公主囑咐一俟孤松客取勝之際,不能讓五背劍漢子逃離,是以風塵俠丐樂宸、衛鳳池、褚青史、劉鐵痕、陶廣五人迅速掠阻,由淑蓮公主率天竺門下及丐幫弟子斷其後路。 孤松客緩緩立起,仍不明暗助之人是誰,心疑系舒翔飛暗助,此刻卻不便明言,高聲道:「五位何不棄暗投明,相助老朽重建雪峰,老朽雖不才,卻比你老鬼師父胸襟光明磊落,必能與五位真誠相與,視如兄弟家人,廿四年漫長歲月得能重見天日,並非容易,與其……」 一個漢子朗聲接道:「孤松前輩不必勸說,豈不知—日為師,終為身父,人各有志,何必相強,否則我等誓死不辱!」 孤松客聞言長歎—聲道:「既然五位心意己決,老朽何可相強,五位走吧!」 樂宸聞得孤松客之言,向衛鳳池四人示了一眼色,紛紛讓開,五背劍漢子抱拳略拱,縱身迅疾離去。 孤松客道:「為何不見舒少俠?」 淑蓮公主只覺舒翔飛久久不見現身,芳心已感焦急,此時為孤松客一提不禁花容慘變,只覺一縷酸楚泛上心弦,星眸含淚,拉著樂宸淒然說道;「老化子,翔哥哥又不告而去,如何是好!」 說時珠淚斷線般流下。 樂宸意大感意外,道:「姑奶奶別急,千萬不可滋生誤會,舒少俠諒因急事離去,匆忙之間怎能趕返相告!」 說此壓低聲音,跡近蟻音傳聲,接道:「你怎麼這麼糊塗,目前孤松客尚不知乃少俠暗助,若此刻現身恐於孤松客顏面難 堪,故而舒少俠又循原途折回,逗留些時假裝趕回,這是少俠存心仁厚之處,不然,少俠折回途中或遇急事離開也末可知,姑奶奶怎可見怪於他,試想少俠—得程青陽急汛,立即撇開正事便急急趕來雪峰騙取解藥相救蛄奶奶……」 說著忽聞高聲道:「所以說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淑蓮公主只覺老叫化之言無詞可駁,但仍然寒著一張臉,不見雨過天明。 一條身形驚鴻疾閃而至,嬌聲道:「淑蓮妹子別來無恙!」 淑蓮公主不禁一怔,語音熟悉無比,向後一望,正是玄衣龍女胡薇蘭,仍是紗巾覆面,由不得心花怒放,道:「蘭姐,你幾時來的?」 胡薇蘭凝眸注視淑蓮公主一眼,嫣然微笑道:「愚姐方才趕到,那位是孤松客老前輩?」 淑蓮公左手指向孤松客,道:「就是他?」 胡薇蘭走去盈盈一福,悄聲低語。 孤松客目露愕然神色傾聽胡薇蘭低敘,良久慨歎道:「舒少陝深謀遠慮,非常人所能及,老朽恭候就是,金霞宮大難方平,瘡痍滿目,極待處理善後,故此亦不便強留女俠諸位,大德不足以言謝,但老朽終必答報!」 胡薇蘭道:「老前輩言重了,行俠仗義乃我輩武林中人份所應為,些許微勞,何值掛齒,恕我等告辭!」 孤松客與樂宸等人—一執手致謝,流露出惜別感傷神色。 群雄紛紛奔下山去,淑蓮公主偎在胡薇蘭身旁,而奔行一面敘說此行經歷,對舒翔飛不皆而別似有著無限幽怨。 胡薇蘭盈盈—笑道:「淑蓮妹子,人非木石,豈能忘情,翔弟亦非鐵石心腸,自從翔弟獲知身世後,即落落寡歡,今後 翔弟恐將奔走天涯,尋覓其父下落,不欲我等在旁礙事,妹子不如隨愚姐轉返京師,舒太夫人處尚有孟家賢妹小紅小青田大姑在,並不寂莫!」 淑蓮公主一聽孟翠環也在燕京,詫道:「孟姐姐她不是在雷音穀主之命趕來江南,怎麼……」 胡薇蘭道:「說來話長,你如願去陪伴舒太夫人,必須與樂老叫化商量定妥,如何編一套說詞說服令尊!」 淑蓮公主嬌笑道:「老叫化與小妹早就計議定妥!」 胡薇蘭格恪一笑,牽著淑蓮公主疾行如飛而去…… 江南憶。 最憶是長沙。 嶽麓秋楓紅似火。 湘江春水綠如紗, 多少故人家? 暮春時節,嶽麓山麓煦陽晴空,山花嫣發,絢爛如錦,翠浪飄風,山陰小道上現出一俊美如玉少年,神彩飄逸,飄然慢步望嶽麓書院走去。 嶽麓書院乃我國四大書院之一,歷朝以來閣臣卿相多出自其門,理學名儒朱熹曾在此處講學,至今尚留有朱子親書「忠孝節廉」四個大字,氣勢磅礴,字大經鬥,高四五尺,龍翔飛舞,書院珍之不啻拱壁。 迎面小徑忽現出一個頭戴竹笠荷鋤老農,緩牽一牛踽踽行來,與那少年身形相錯之際,只聽老農低聲道:「舒大俠,人在書院內,並非岳麓宮,拘魂學究房山銘將程青陽囚在他居室之後!」 俊美少年正是舒翔飛,若不經意的閃避牛行,把這幾句話全聽在耳中,續自漫步飄然走去。 須臾,舒翔飛已走近嶽麓書院那古樸宏偉門首,抬目望去,只見門前分懸一幅聯語:「有志者,事竟成,破斧沉舟,百二秦關終屬楚,苦心人,天不負,臥薪嚐膽,三千越甲卒吞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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