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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九


  嚴曉星長歎一聲道:「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燕姐怎好辜負此女一片癡心。」

  柳無情聞言嬌叱道:「貧嘴,誰像你。」忽又玉靨緋紅道:「我酒量木不錯,怎麼此刻只覺心頭怔忡不寧。」

  嚴曉星不禁一怔,察覺柳無情宛如換了一個人一般,媚笑流波,嬌軀已湊近身前,吹氣如蘭,失聲詫道:「燕姐,你是怎麼啦?」

  柳無情忽玉臂倏張,將嚴曉星環抱一緊,嚶嚀出聲,兩張口接成一個呂子。

  嚴曉星軟玉溫香在抱,不禁大驚失色,丁香滿吻,任你鐵石男子,也難遏制,只覺血脈賁張,欲火難禁。

  但他定力甚強,忙中穿臂在柳無情肋下一點.

  只聽柳無情嗯了一聲,似只綿羊般癱在嚴曉星手彎中,媚眸惺忪,喘息不止。

  嚴曉星忙將柳無情扶上榻去,只覺內情可疑,尋思須臾,恍然悟出個中原委,取出一隻瓷瓶傾出三粒朱紅丹藥,細如粟米,清香撲鼻,和以冷水緩緩喂在柳無情喉中。

  片刻,但見柳無情靨上酡紅漸消,鼻息沉沉睡去,嚴曉星伸手一撩帳鉤,放下帳帷,暗歎一聲關上房門,木然端坐椅上,凝望窗外悠悠白雲,前塵往事,一一浮現眼簾。

  驀地——

  房門外傳來兩聲輕敲,響起銀鈴語聲道:「劉相公在麼?」

  嚴曉星知來人是誰,不由劍眉一挑,殺機猛泛,口中答道:「誰呀?」徐徐拉開木栓。

  身外現出一年約花信美婦,體態豐盈,膚若凝脂,明眸皓齒,豔光照人,一眼瞥見嚴曉星,面色呆得一呆,繼又嫣然笑道:「賤妾秦素梅,請問劉延康相公來此否?」

  嚴曉星哦了一聲道:「真是不巧,劉少俠片刻之前離此北上,刻在途中。」說時,倏地右臂疾伸,彈指射出一縷勁風。

  秦素梅只覺胸前一麻,花容慘變,仰面倒下。

  牆隅忽掠出兩條迅快身影,嚴曉星忙道:「速將此妖婦囚往地室!」

  兩條人影一落,挾起秦素梅,穿空而去。

  嚴曉星衣袂飄飛,迎風屹立院中尋思片刻後,正要轉身回房,忽聞一聲陰惻惻冷笑入耳,屋面上紛紛如雲掠下七人,均面目森冷獰惡,為首老者左額顯露赤紅刀疤,斜伸入頰,斷眉廉破,高顴聳鼻,面色白中泛青,炯炯逼視嚴曉星一眼,冷笑道:「你就是嚴曉星?」

  「不錯,在下正是嚴曉星。」嚴曉星傲然一笑道:「七位氣勢洶洶,素未謀面,何由而來?」

  那斷眉刀疤老者獰笑道:「就為你來,老夫崔霆,弟兄七人退隱竹山已久,江湖人稱竹山七子,此次受東嶽主者瑤池宮主之遨再出……」

  嚴曉星冷冷接道:「東嶽主者與在下風馬牛漠不相關,你等來此則甚?」

  崔霆怪笑一聲道:「東嶽主者愛你之才,命我等來此邀約同至一處敘談。」

  嚴曉星道:「倘在下不允隨你同往又待如何?」

  忽見一人身如脫弦之弩,向嚴曉星居室撲去。

  那人雙足尚未落地,忽覺眼前人影一花,耳聞大喝道:「回去!」

  只覺胸前如受千斤重擊,轟的一聲,震得倒飛出兩丈開外,沉樁不住,一屁股捧了下地,氣悶血逆,眼冒金星。

  崔霆面色一變,示意三人撲向嚴曉星,雙肩微晃,逕向居室掠去。

  不言而知,崔霆意在柳無情,制住柳無情,何愁不能使嚴曉星就範。

  他快,嚴曉星更快,身形疾閃,如同附骨之蛆般跟蹤而至,只覺身後勁風颯然,不禁暗驚,忙橫閃疾掠翻出。

  嚴曉星已自落在門前,滿面殺氣,手持一柄短劍。

  三匪徒亦向時撲至,劍飆如電,分由三向襲來。

  嚴曉星眼明手快,左手迅如電光石火疾推出一股內家劈空掌力,只聽哎喲一聲,震得轉向飛去。

  無巧不巧,正撞向另一人長劍,噗嗤聲響,劍尖穿透後胸,一股鮮血飛濺射出。

  嚴曉星右手短劍倏地斜切,身法奇奧無比左旋滑開一步,只聽一聲淒厲慘嗥騰起,匪徒一條右臂齊肘切下,血湧如注,叭噠墜地昏死過去。

  那誤傷同伴匪徒不禁呆住,嚴曉星身形快如電閃而至,左掌叭的一聲印在匪徒後胸,嗅聲未出屍橫在地。

  此不過彈指瞬眼功夫,三凶同時斃命,崔霆見狀不禁駭然色變,思量不出三位拜弟縱然武功稍遜于嚴曉星,也不致如此輕易喪命。

  竹山七子武功已臻化境,與無極幫主不相伯仲之間,何以如此,殊不知嚴曉星察覺竹山七子歹毒險辣已動殺機,施展「移形幻影」大法,手中短劍雖形為玩鐵,其實卻是切石若腐吹毛可斷仙兵神物,再以先天「純陽」神功震傷內腑,使其真氣渙散,故尋常鉤物亦可致命,何況利劍穿胸。

  嚴曉星發出一聲朗朗大笑,身形飛鳥騰起,手中短劍一招「天河星瀉」,只見淩天流芒挾著一片沉如山嶽罡風,罩向崔霆四人。

  崔霆只覺一片砭骨奇寒壓體,不禁魂飛膽寒,大喝道:「走!」

  四條身形紛紛穿空斜飛而起。

  嚴曉星冷笑喝道:「走得了麼?」

  飛虹狂卷,崔霆慘嗥出聲,兩腿齊膝削落,身軀隨著墜下。

  其餘三凶悉被腰斬,倒臥在血泊中。

  崔霆尚未死去,面色慘厲嘶叫道:「嚴曉星,你好狠,老朽身化厲鬼必索你命。」右掌猛地向天靈蓋拍去,自絕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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