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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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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面少年微微一笑道:「可惜在下與龍翱翔大俠去遲了一步,峒疆七梟已傷折其五……」 陰奎接道:「那麼陰某七弟又死在何人之手?」 蒙面少年右掌一擺,道:「尊駕休要心急,等在下說完,在下趕至城隍廟時,峒疆七梟四人已遭慘死,只剩下一白衣人奄奄一息……」 「那是我二弟。」 蒙面少年點點頭道:「無極幫高手輕易不留活口,此人正要下毒手時,幸為在下所救,此人武功甚高,與在下拚鬥了數十合後不支敗退逃逸而去。」 陰奎道:「無極幫匪徒侵襲城隍廟時共有幾人?」 「僅僅一人。」蒙面少年望了陰奎一眼,道:「此人姓名想必兩位也曾耳聞,名喚魏醉白,武學淵博,才華出眾,能為只在無極幫主之下,瑤池宮主倚為左右臂助。」 「哦,魏醉白,老朽亦有耳聞。」衛方道:「江湖盛傳魏醉白為白眉老怪隨身八奇所傷。」 「這倒不假。」蒙面少年頷首道:「魏醉白經名醫調治,武功已複,但神智仍是不清,時發時愈,他逃逸後,在下因需救出尊駕所制的武林朋友,所以並未追趕,尊駕二弟傷在內腑,雖九轉靈丹亦無法助其複生,臨終時囑在下趕來請尊駕懸崖勒馬,以免身敗名裂……」 話尚未了,陰奎不禁熱淚盈眶,切齒罵道:「魏醉白,陰奎若不殺你誓不為人。」 只聽蒙面少年道:「在下匆匆趕來,不料魏醉白在途中相遇尊駕七弟,武功相差懸殊,尊駕七弟在他劍下授首。」 鬼手陰奎怒目欲裂,神情激動,道:「那魏醉白咧?」 蒙面少年道:「一見在下,逃逸無蹤。」 衛方陡地宏聲大笑道:「閣下謊言確編得天衣無縫,可惜騙不了老朽。」 蒙面少年蒙巾中眼孔寒芒逼射,懾人心神,沉聲道:「在下為何要騙你?」 藍衣儒判衛方道:「閣下並非神木尊者傳人,昔年神木尊者確是佛門高僧,但嫉惡如仇,江湖匪類遇上神木尊者悉遭誅戮,閣下如是衣缽相傳,今日定不會輕易放過老朽兩人。」 蒙面少年冷笑道:「在下本有除惡務盡之心,但不妨與人為善,是以網開一面,這難道是在下不對麼?」 衛方面色微變,心中猶是難信,道:「老朽但求神木令一見。」 蒙面少年大喝道:「此令一現,立死無赦。」 藍衣儒判衛方神色一肅,道:「閣下武功確高,但也要不了老朽性命。」 蒙面少年鼻中輕哼一聲,將手中人頭撩向鬼手陰奎。 鬼手陰奎伸手疾揚,一把接住人頭髮髻,此時此刻下,他不便勸阻衛方,更羞於出言乞哀。 只見蒙面少年右掌在胸前一橫,淡淡一笑道:「在下深知江湖中人習性,甯折毋彎,尊駕可以出手了。」 衛方大喝道:「接招!」忽一揚右掌,直擊而出,疾如電奔,劈出一股如山內家罡風。 掌到中途,忽化掌為抓,幻出淩空掌影,罡風襲罩之下幾達一丈方圓。 在藍衣儒判衛方心內算計,他先發制人,而且此招更是奇奧辣毒,無論如何蒙面少年武功再高,亦逃不出這八面網羅之下。 只見蒙面少年屹立如山,不閃不避,視來掌如若無睹,衛方心內大喜,暗道:「好小輩,看你狂妄到幾時。」掌距蒙面少年尺許,罡氣蓄滿迸吐,欲一擊斃命。 那知一掌成空,眼前人影一閃疾杳,不禁心神猛駭,疾地撤掌收勢,突感胸後「命門」穴奇疼若割,一柄刀尖已緊抵在穴道上。 只聽身後蒙面少年冷笑道:「念你成名不易,在下實難出手。」 鬼手陰奎雖立在近處,卻無法瞧清蒙面少年如何閃在衛方身後,委實神奇莫測。 衛方忽感身後一松,只覺羞憤難過,老臉通紅,目中神光怨毒,猛地旋身回面,突見蒙面少年托著一顆神木令,立時面色慘白,悚然躬身道:「老朽知罪了。」 蒙面少年微微一笑道:「人孰無過,知過能改,善莫大焉,此去東嶽險阻仍多,二位若有相助之心,惟望阻撓白眉老怪江湖凶邪,使在下安然順利前往東嶽主者巢穴,則無任心感。」說著收起神木令,抱拳微拱,緩緩轉向嘬嘴發出一聲銳哨聲。 遠遠草叢冉冉升起四條身影,正是金刀四煞。 蒙面少年飄然走去,金刀四煞緊隨身後,片刻人遠影杳。 鬼手陰奎藍衣儒判衛方怔了怔神,將人頭埋起。 衛方道:「你我且去城隍廟收埋屍體後再作東嶽之行。」 鬼手陰奎發出一聲長歎,面色悲愴,偕同藍衣儒判衛方快步離去。 運河濱,汩汩流水,舟楫往來,堤柳搖曳,翠拂行人,嚴曉星飄然隻身進入一座客廳中。 後院寂靜,讓曉星推門而入,只聽銀鈴嬌笑傳來道:「你方才轉來麼?」 嚴曉星抬面望去,見是冷豔出塵之柳無情,不禁皺眉笑道:「怎麼燕姐又來了?」 柳無情螓首微揚道:「討厭麼?」 嚴曉星忙道:「小弟如何討厭燕姐,說此話實在罪過,不過小弟擔憂燕姐來此不慎暴露形跡,瑤池宮主已然現蹤,耳目甚眾,萬一落在匪徒眼中,恐為燕姐帶來一場危難。」 柳無情星眸含嗔,嫣然嬌笑道:「星弟無須擔憂,你沒瞧出我才換下一身男裝麼?」 嚴曉星發現榻上放置著一身折疊齊整的衫服,不禁微笑道:「人本美豔,燕姐這一換男裝,越發顯得貌比潘安,瀟灑不群,堪謂擲萸盈車,看煞衛玠了。」 柳無情嬌啐一聲,嗔道:「怎像你到處留情,自命風流,尚有何言說我。」禁不住紅雲飛頰,嬌羞滿面,忽又揚面笑道:「我一入徐州城,就被人綴上了,我亦未回首觀望,逕自進入合興客棧,那人亦隨著進入店中……」 「此人是誰?看來並非好相識。」 柳無情嬌笑道:「我自閉門稍睡,忽聞窗外一聲低嗥,重物倒地,接著門上起了剝啄被擊之聲,開門探視,只見一貌美佩劍少婦立在門前,窗外倒著一具賊人屍體,手中仍緊握一筒斷魂香,她自承系黔靈青霞師太門下,亦住在合興客棧內,發現此賊路道不對,竟用出下五門暗器,不禁怒極誅戮……」 嚴曉星詫道:「燕姐怎末檢視賊屍身上,察明是何來歷?」 柳無情道:「此女忙移去屍體棄往城外僻野,重回客棧再度造訪,又命店夥治酒,並笑言武林中人不枸形路,又謂賊人餘黨必然再來尋釁,絮絮探問我出身來歷。」 嚴曉星笑道:「燕姐習性孤冷,甚少假人顏色,怎麼對此女如遇舊知,想必錯不了。」 柳無情嗔了他一眼,道:「你胡說些什麼,我捏造了一個姓名,虛與委蛇,怎好斷然驅客,她自稱秦素梅,為尋訪師妹而來,說到中途忽聞院中傳來一聲擊掌,秦素梅面色一變,倏地離座言說去去就來,身形疾閃而出,我為避免無謂糾纏,立即離店找上丐幫問明星弟行止是以趕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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