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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六


  驀地——

  只聽一聲森厲慘嗥,紅光迸溢,叭噠聲響中矮子屍分兩片倒地。

  不見魏醉白出劍,矮子由顴至尻被砍成兩半,五臟六腑隨著如泉般紅鮮血溢流滿地,慘不忍睹。

  白衣怪人等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神色大變。

  魏醉白面色漠然如冰,劍舉「一筆指天」,猶若無事般。

  白衣怪人咳了一聲道:「閣下未免大心狠手辣。」

  「心狠手辣。」魏醉白搖首一笑道:「此四字形容諸位委實恰當無比。」說時神色一冷,道:「在下此劍一出,不死不收,除非投在門下自斷一指,不然必死無疑。」

  白衣怪人面色一肅,手掌微揮,與其他三人身形變換疾閃布成四象奇門。

  這間荒涼破敗大殿上立時彌漫著一重森森殺氣。

  魏醉白不由自主地心神一震,預感知遇上了棘手強敵,面色仍是淡然如冰,道:「諸位不後悔麼?」

  白衣怪人冷笑道:「我峒疆七梟從未向人低首討饒,須知人死留名,豹死留皮,甯折毋彎,仲老五一死,此仇不共戴天,恕老朽等得罪了。」

  只見魏醉白喃喃自語道:「峒疆七梟之名我似在何處聽過,怎麼想他不起。」

  其實七梟之名魏醉白何曾聽過,用意志在迷惑白衣怪人等,利用時機施展移形換影大法。

  突聞白衣怪人一聲大喝,四人右臂疾揚,連珠發出廿八把柳葉飛刀。

  飛刀似急風揚絮般在空中疾旋飄轉,幻成一片刀光,使人眼花繚亂,無法閃避。

  目睹廿八柄飛刀簇擁襲在魏醉白身上,只聽叮叮噹當金鐵交擊之聲響起,魏醉白身影忽倏地消失。

  獐頭鼠目老者驀感腦後寒風吹襲,心神大震,猛地旋身揮掌,但已無及,右肩疾涼,一條右臂削斷落地,血湧如注,慘呼一聲,昏厥倒地。

  廿八柄飛刀紛紛墜在塵埃,白衣怪人眼見魏醉白身影在同黨身後出現,不禁大驚失色,大喝道:「閣下莫非擅使邪法?」

  魏醉白放聲大笑道:「在下身為武林人物,不過仗著身法快疾而已,尊駕不自量力,妄想與神木尊者傳人為敵,無異以卵擊石,自取覆亡。」

  白衣怪人悚然一怔,道:「原來閣下是神木尊者傳人同路的人。」

  魏醉白冷冷答道:「神木令一出,武林正派人物誰敢違忤,在下習性寡言,尊駕不嫌話太多麼?」

  白衣怪人兩目神光沉注在魏醉白那柄短劍上,暗道:「我峒強七梟均習有混元一氣,除幹將莫邪神物利器外,尋常刀劍不入,此人手中無異玩鐵,老五老四怎能傷在玩鐵之下。」

  魏醉白察顏辨色,已猜出白衣怪之心意,微微一笑,忽右臂疾閃,劍如閃電刺入一面像獰惡老者胸口,嗥聲未出,已自畢命。

  他身法奇奧已極,短劍未收,身形右轉,左掌奔雷般叭的已擊實在另一老者脅下。

  那老者悶嗥一聲,身形搖搖欲傾,面色慘變,口角迸溢一絲黑血,仰面倒地。

  五去其四,白衣怪人不禁魂飛膽寒,右掌一橫,猛向自己天靈蓋拍下。

  魏醉白哈哈發出一聲長笑,虛空騰起。

  白衣怪人只覺胸後一冷,眼前立黑倒地。

  午刻將近,杏林內鬼手陰奎已布下嚴密伏樁。

  鬼手陰奎偕同一長須飄腹藍衫老者站立在林內,陰奎忽兩眉一皺,道:「怎麼楊老二他們還不見趕來,莫非出了事不成。」神色之間流露不安。

  藍衫老者貌像雖屬常人,卻有一種森寒逼人的感覺,氣度凝肅,只冷冷地望了鬼手陰奎一眼,道:「安排如許人手,對付一個龍翱翔綽綽有餘,何必要楊老二非來不可。」

  鬼手陰奎道:「陰某志在神木尊者傳人及瑤池宮主,須知我峒疆七梟形影不離,難免有孤單之感。」

  藍衫老者鼻中微哼一聲,翹視雲天,傲氣迫人。

  午刻已過,卻不見白衣銀神龍翱翔履約。

  藍衫老者冷冷笑道:「老夫早說過龍翱翔不敢前來。」

  驀地,一個黑衣漢子疾奔如飛掠至。

  鬼手陰奎忙道:「是否龍翱翔已前來?」

  黑衣漢子道:「尚不見龍翱翔蹤影,卻有兩男一女向杏林而來,穿著打扮異于常人,步履之間可瞧出系武林人物。」

  鬼手陰奎道:「好,嚴守奇門,容他們走入。」

  黑衣大漢縱身一躍,如飛掠去,鬼手陰奎與藍衫老者身影一晃,消失在奇門中。

  來人正是瑤池宮主及無極幫主,尚有名喚黃三爺肥胖富賈。

  瑤他宮主不施脂粉青絲盤髻,一副村姑打扮,突然止步不前,手指著遠處一片綠蔭,枝頭累累結實,道:「這就是杏林麼?」

  黃三爺答道:「正是!」

  瑤池宮主輕哼一聲凝眸望著杏林,半晌才淡淡一笑道:「杏林內雖無絲毫動靜,卻籠罩著一片殺氣,鬼手陰奎一身所學不可等閒視之,顯然已擺設奇奧禁制。」話聲略略一頓,又道:「看來龍翱翔並未前來履約,我等不妨在此靜候,瞧瞧鬼手陰奎如何舉動再作道理。」說著席地坐下,背向杏林。

  無極幫主與黃三爺亦如言坐下。

  遠處來路忽現出一條迅快人影,約莫相距十四丈遠近,無極幫主忽驚噫出聲道:「來的不是嚴曉星麼?」

  「他就是嚴曉星!」瑤池宮主倏地躍起,凝目望著來人。

  嚴曉星豐神如玉,氣度瀟灑,手持一柄短劍,刃口上尚滴有血跡。

  瑤池宮主迎出一步,道:「你就是嚴曉星麼?」

  嚴曉星聞言怔得一怔,道:「不錯,正是在下,鬼手陰奎咧?」

  瑤池宮主眸中閃出一抹異樣神光,道:「我不是鬼手陰奎同路人物,無可奉告,聽說你武功不錯。」

  嚴曉星微微一笑道:「謬獎了,武林中不乏成就極高奇人異士,在下不過微末螢光。」

  瑤池宮主道:「年歲輕輕卻能深藏內斂,極屬難能可貴,你來此則甚?」

  嚴曉星冷冷答道:「瞧瞧鬼手陰奎是何人物。」

  「陰奎約你來此麼?」

  「這倒不曾,但在下奉令投一口信來此……」

  「奉何人所命?」

  「龍翱翔。」

  「看來龍翱翔是不能來了。」

  「不錯!」嚴曉星冷冷笑道:「龍大俠臨時有急事在身不得不爽約,何況陰奎所制的武林朋友均被救出,來此未免多此一舉。」

  瑤池宮主注視嚴曉星一眼,道:「如我所料不錯,被陰奎所擒的那些高手定由你相助才能安然救出。」

  嚴曉星搖首一笑道:「在下那會有此能為,均為神木尊者傳人及金刀四煞所救,在下不過稍盡棉薄而已。」

  瑤池宮主三人不禁相顧一眼,神色微變。

  只見瑤池宮主面色如罩一片秋霜,道:「神木尊者傳人現在何處?」

  嚴曉星劍眉一剔,怒道:「你不嫌問的太多了麼?」

  瑤池宮主面色一冷,沉聲道:「你膽敢對我無禮。」纖掌微弧,虛空推出。

  嚴曉星右腕疾翻,短劍平指迎著來掌刺去。

  瑤池宮主大吃一驚,只覺嚴曉星劍式蘊含無數神奇變化,周身要害大穴無不在他那神奇劍式籠罩之下,秀眉微皺,右掌疾化「天星化雨」淩空掌影,挾著一片內家罡氣襲去。

  驀聞一聲大喝道:「住手!」雙方倏地飄了開去。

  杏林內忽掠出鬼手陰奎,獰笑道:「你等是何人物?」

  嚴曉星冷冷答道:「反正不是好相識。」

  陰奎沉聲道:「那麼尊駕系龍翱翔所遣的了?」

  嚴曉星傲然一笑道:「不錯,龍大俠命在下轉告另有急事,無法赴約,峒疆七梟已死五人,依在下之勸,閣下速回峒疆以保全首領。」

  陰奎心頭駭然,身形如鳥飛起,雙臂疾如迅電抓向嚴曉星。

  他出式奇怪,內家陰罡罩襲十丈方圓,任嚴曉星武功再高亦無法逃出。

  瑤池宮主心頭一急,欲出手助嚴曉星度過此危,只見嚴曉星哈哈一聲朗笑,不退反進,竟朝陰奎迎去,短劍一招「流星趕月」虛空疾劃。

  只聞一聲裂帛劍嘯,劃破內家陰罡,陰奎身在半空,頓感如遇萬斤重擊,口中發出一聲悶哼,一雙鬼手慌不迭在回撤,身形在半空中彈起,一連幾個疾翻,倒躍落向十數丈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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