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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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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曉星哦了一聲道:「台柳最是無情,果然姑娘人如其名。」 柳無情叱道:「你倘須友人活命,最好將書信獻出。」 嚴曉星輕歎一聲道:「姑娘將得不償失,不過姑娘既堅持如此,那只有應命了。」 身形慢慢走了開去。 柳無情道:「你很識趣!」 「姑娘謬獎。」 柳無情冷哼一聲,伸手向老漢:「你將書信取出。」 老漢顫巍巍地伸手入懷,取出一封密緘。 柳無情伸手接過,正待撕開緘封,驀地一聲陰惻惻冷笑傳來道:「且慢!」 只見數條身影疾逾飛鳥掠入樓來,正是那自稱神木尊者再傳弟子錢百涵及綠林劇盜百足天蜈皇甫炎,身後尚有四個不知來歷,面目森冷,年歲約在四旬開外的白衫武林高手。 柳無情秀眉微皺,冷冷一笑道:「我只道是誰,原來是江湖鼎鼎大名的皇甫當家,來此意欲何為?」 皇甫炎哈哈大笑道:「與姑娘來意一樣。」 柳無倩叱道:「你還不配!」 錢百涵大喝道:「誰說我等不配!」五指如風抓向柳無情手中信封。 他快,柳無情更快,疾如鬼魅閃身挪開,信封已塞入懷中,厲叱道:「敝幫中事,不容外人干預,速速離去,否則休怨姑娘辣手無情。」 四白衫中年人迅疾拔劍突身形一躍,分立在柳無情四方,捏著劍訣,森厲目光注視在柳無情面上。 錢百涵走了開去,冷笑道:「在下相勸姑娘,速速獻出那封書信!」 皇甫炎笑道:「錢少俠動了憐香惜玉之心麼?」 錢百涵點點頭道:「人間殊色,怎可忍心猝施殺手!」 柳無情面上如罩上一層嚴霜,黛眉泛呈森厲殺機。 嚴曉星立在樓角,存心觀望,暗忖:「這柳無情定是無極幫極重要人物,倘喬延年之言是實,那無極幫真正主要人物從柳無情身上必可找出。」 只聽柳無情冷笑道:「輕言薄語,無恥之徒,姑娘本不願佛門善地血濺五步,橫屍七尺,但為勢所迫也顧不得了。」 錢百涵皇甫炎雖口中輕薄,卻知勁敵當前,絲毫不敢大意,暗中已蓄勢戒備。 柳無情仗劍橫行,劍光微微顫動,閃出一抹寒星。 四白衫人神色立變嚴肅,目露驚駭之色,察覺柳無情劍式奇奧無比,四面八方均在奇兵劍式籠罩之下,只覺無法攻入,不由緩步轉動,俟隙出手。 嚴曉星亦瞧出柳無情劍式怪異奇詭,不禁聚精會神觀察柳無倩劍法之變化。 突聞四白衫人同聲大喝,四劍驚濤駭浪的攻出,挾著風雨悸耳嘯聲,襲向柳無情。 柳無情一聲脆笑,劍招引發,宛如火樹銀花,爆散漫空飛舞眩目寒星,分辨不出人影。 瞬間之間,雙方已攻出數招,驚險百出。 只聽柳無情一聲嬌喝,漫空流螢銀星猛熾。 錢百涵皇甫炎暗道:「不好!」雙雙撲出。 四白衫人卻退了開去,面如金紙,胸坎要穴噴出一線殷紅鮮血,仰面倒了下去。 轟轟大震,塵飛如雨。 柳無情這時已與錢百涵、皇甫炎交上了手。 流螢飛舞,銀星眩閃。 只聽錢百涵皇甫炎雙雙發出一聲冷哼,身如箭射一般穿出樓外,樓面上立即飛落兩隻帶血衣袖。 柳無情寒著瞼,徐徐收劍回鞘。 嚴曉星道:「劍招無情,果然不虛。」 柳無情道:「你知道就好。」 嚴曉星面色凝肅,默默不語。 柳無情一翹螓首,道:「方才情景,你都瞧著了。」 嚴曉星頷首笑道:「姑娘還有何話說,不妨明言,倘心存殺雞嚇猴之意,他是他,我是我,兩者不能相提並論,在下絕不畏懼。」 柳無情鼻中冷哼一聲道:「你很高傲。」 嚴曉星道:「姑娘也不差。」 柳無情望了他一眼,取出書信,撕開緘封,抽出信箋一瞧,不禁花容大變,急道:「陸道玄如今何在?他所說是真的麼?」 嚴曉星淡淡一笑道:「此信在下尚未過目,不知陸道玄之意,何況在下與陸道玄陌不相識,焉知他現在何處。」 柳無情面寒如冰,纖手一揚,道:「你拿去瞧瞧!」 嚴曉星微微一笑,接過詳閱,道:「陸道玄料事如神,已算計到貴幫必放不過他,是以爽約不來,從現在起已是貴幫與陸道玄之事了,他必千方百計將貴幫藏圖盜去,在下深深為貴幫危。」 柳無情道:「少假慈悲,敝幫主籠絡你投效無極幫之念未消,若你投效本幫諸事均可迎刃而解。」 嚴曉星朗笑道:「在下受寵若驚,請姑娘上覆貴幫主,在下放蕩已慣,不耐羈束,只有敬謝不敏了。」 柳無情秀眉一揚,冷冷笑道:「話倒是一句好話,怎奈此刻已由不得你了。」 嚴曉星道:「姑娘是要和在下動手麼?」 柳無情冷笑道:「不錯!」 嚴曉星拔劍出鞘,沉聲道:「在下自認勝不了姑娘,但姑娘亦未必勝得了在下,在下從不願與女流之輩動手過招,請以十招為限,若在下敗了,自願束手任憑發落。」 「好。」柳無情言出劍出,寒點飛灑漫罕罩襲而下,勢如天河倒瀉,威勢駭人。 嚴曉星朗笑一聲,長劍灑開一片急風驟雨,點點零星如怒泉急噴,只聽得一串叮叮金鐵交擊之聲不絕於耳。 驀地漫空劍影疾收,人影倏地分開。 柳無情左臂袖管被嚴曉星犀利劍勢點穿一孔,卻未傷及皮肉。 不言而知,嚴曉星已劍下留情。 柳無情面色鐵青,怒頓蓮足,冷笑道:「我與你勢不兩立。」 突數聲哈哈大笑傳來,只見餘化鵬、紐逢舂、東鬥天君葛元良及乾坤八掌伏建龍身如飛鳥穿入樓來。 柳無情雙肩微振,掠出樓去,去如流星曳空,轉瞬無蹤。 伏建龍道:「如非老朽聞訊趕來.餘局主等必無倖免,那女娃兒點穴手法怪異,受制稍久,四肢百骸關節必緩緩僵硬。」 余化鵬道,「嚴少俠,我等先離此是非之處再作計議。」 嚴曉星立即取出一錠白銀,遞與老漢手中,溫言勸慰道:「連累老丈受驚,老丈請回吧!」 那老翁幾曾見過如此血腥場面,叮得面無人色,暗中禱念菩薩庇佑,雨過天晴,驚魂方定,也不曾聽見嚴曉星說些什麼,忙接過銀子奔下樓去。 嚴曉星目注餘化鵬一眼,道:「事態嚴重,貴局絕不能捲入此場是非中,局主與紐鏢頭先請回吧,稍後容在下踵門拜謝。」 餘化鵬忙道:「不敢,那麼餘某暫且告別。」略一抱拳與紐逢春雙雙下樓離去。 旋即嚴曉星與伏建龍葛元良偕同下得豁蒙樓,藏身胭脂井旁森森古木叢中。 伏建龍不知嚴曉星何意,驚問其故。 嚴曉星道:「小侄料定無極幫黨徒必去而後返,一則不願受傷弟子落在我等手中,再者志在追尋小侄下落。」 伏建龍目露詫容道:「賢侄對無極幫如此重要麼?」 嚴曉星苦笑道:「小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陸道玄那份藏圖,只要擒住了小侄,陸道玄必自投羅網。」。 伏建龍詫道:「如此說來,賢侄尚未與陸道玄相見?」 嚴曉星搖首答道:「伏伯父尚不明白。」便將前情說出。 伏建龍愕然半晌,嘆息一聲道:「老朽只道賢侄帶我等隱身於此,守候陸道玄晤面,看來陸道玄必是個工於心計,機警無比之人!」說著語聲略略一頓,又道:「那柳無情老朽暗中窺察其武功成就只在瓊兒之上,不知是何來歷?」 嚴曉星道:「倘小侄猜測不差,柳無情在幫內地位比無極幫主還要崇高。」 伏建龍笑道:「賢侄說笑了,那有比幫主還高之理。」 嚴曉星正色道:「小侄數月觀察所得,目前無極幫主身後尚有其人,他不過傀儡由人操縱而已。」 伏建龍聞言,暗中心神一震,道:「那只是猜測之詞,不待水落石出,無法真相大白,賢侄眼前何去何從?」 嚴曉星面泛淒然笑容道:「小侄此刻只覺彷徨無主,陸道玄信中規勸小侄不能急急追覓仇蹤,因武功尚不逮仇家,反而喪了性命,命小侄須設法將無極幫主手中那份藏珍圖盜來,諄囑再三此乃當務之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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