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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四


  蒙面少年道:「如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說看緩緩立起,又道:「在下尚有要事急須離此,莊主請偕同令郎轉返莊內,今晚之事宜守口如瓶,以免殺身之禍。」

  金刀大煞道:「令郎諒已熟睡,俺領莊主前往令郎睡處。」

  蒙面少年忽飄然步出廟門而去。

  寒風嘯掠,夜空如墨。

  蒙面少年獨自一人徘徊在林徑積雪間,心情沉重,鬱悶難舒,低聲長吟道:

  「高崖何處覓知音

  塞管聲幽怨

  一聲已斷別離心

  舊事難棄杳難尋

  恨沉沉……」

  忽聞一聲嬌脆銀鈴悅耳笑聲傳來道:「你又在傷感了。」

  珠光一閃,眼前突現清麗脫俗的許飛瓊。

  許飛瓊纖纖玉指捏著一顆胡桃般大小夜明珠,燭照丈許遠近,一雙晶澈雙眸凝注著蒙面少年,笑靨如花道:「憂能傷人,星弟還是想開點好。」

  嚴曉星道:「瓊姐,速將明珠收起,血海大仇未報,怎不使小弟憂心如焚。」

  許飛瓊將明珠收置懷內,嬌笑道:「我知道,但跡象已明,如你我所科,主凶就是無極幫主,我更斷定無極幫主與伏建龍同是一人。」

  嚴曉星長歎一聲道:「但並無確切明證,豈能妄入人罪。」

  許飛瓊道:「欲速則不達,時至自然明,大仇必然得報,星弟請暫釋憂心,我來此乃受人重托。」

  嚴曉星詫道:「瓊姐受何人之托?」

  許飛瓊道:「珊珊、小燕陶氏姐妹。」

  嚴曉星不禁劍眉一皺,道:「瓊姐豈可自吐隱秘。」

  許飛瓊響起銀鈴嬌笑道:「是她二人自知,怨我何來。」

  嚴曉星不禁一怔道:「她兩人如何知情?」

  許飛瓊道:「星弟太小看了珊珊小燕,她們早就料到星弟就是神木令主人,二女對你一往情深,豈可流水無情,棄之如遺。」

  嚴曉星搖首嘆息道:「道義之交,一無兒女私情,瓊姐說到哪兒去了。」

  許飛瓊道:「星弟,怎不知女人禍水,你如此絕倩,避不相見,恐愛極生根,對你大為不利,何況迷魂谷主夫妻無故失蹤,也許與星弟血海大仇有關連。」

  嚴曉星聞言不禁一呆,忖道:「是啊,沙嵩言說受命圍襲紫霞山莊之際,均服下藥丸,身不由己,莫非就是迷魂穀之獨門藥物麽。」遂頷首道:「謹遵瓊姐之命。」

  許飛瓊格格一笑,攜手同行消失於夜色沉沉中。

  天色漆漆微現曙光,白雪無垠,雙面佛沙嵩率著七齡愛子在山徑小道上。

  沙嵩道:「昨晚你我身經所曆,宜守口如瓶,免遭殺身之禍。」

  道旁突閃出一條黑影,躬身抱拳道:「莊主無恙麽?」

  沙嵩定睛一望,見是莊中得力高手吳榮,面泛冷笑道:「原來是吳賢弟,你奉何人之命來此守候?」

  吳榮答道:「夫人放心不下,命小弟來此,清風庵主業已起疑,於前途守候莊主。」

  沙嵩淡淡一笑道:「老朽奉幫主急召,指示武林大計,今後武林情勢,必有一番劇變,吳賢弟千萬不可宣洩,可護送犬子由小道趕返莊內,老朽前途與清風庵主見面。」

  吳榮面色恭謹,答道:「小弟遵命。」抱起幼童竄入道旁林中。

  沙嵩定了定神,身形一提,施展草上飛輕功,疾如流星奔去。

  走出約莫四五裡之遙,忽聞清風庵主語聲道:「莊主何往?」

  沙嵩抬目望去,只見清風庵主率領五童從道旁竹林中緩緩走出,立時抱拳施禮道:「沙某奉幫主密使相召,臨行匆匆,不及與庵主面辭,尚請見諒。」

  清風庵主愕然詫道:「貴幫主也來了麽?」

  沙嵩笑道:「沙某也曾將庵主到來經過陳明,敝幫主言庵主盛情心感,他心在短短時日內趕回總壇與庵主相見,命沙某面致歉意。」

  清風庵主道:「如此說來,老身須趕往約定之處與貴幫主晤面了。」

  沙嵩道:「庵主不多打住一天麽?沙某急欲稍盡地主之誼。」

  清風庵主在一個時辰內用獨門靈丹耗損本命真力與五童打通阻滯穴道,已是疲憊不堪,聞言正中心懷,道:「老身恭敬不如從命,俾便請教邇來武林情勢。」

  沙嵩忽瞥見五童神色慘澹,面有憤容,不禁詫道:「庵主五位高弟怎麽樣了?」

  清風庵主淡淡一笑道:「你我回莊再談詳情吧!」

  他們身形消失遠處後不久,東向無垠白雪盡頭突現出五個黑點,疾逾閃電,轉眼現出陶勝三皇甫嵩高雨辰等人。

  驀聽得一清朗笑聲道:「陶老英雄別來無恙。」

  陶勝三聞聲不禁面色一變,只見一株合抱禿幹巨樹後轉出趙春城,滿面含笑目注自己,絲毫不見敵意,不由得心情一寬。

  高雨辰爽拳略抱道:「趙老師,你我又幸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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