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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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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草木皆衰 窗外重物墮地聲響,驚動了站在廊下四個長隨,紛紛撲前將賊人反綁推入室內。 梅公子冷笑道:「你等江湖盜匪只道官紳子弟孱弱好欺,須知京畿重地,實藏龍臥虎之處,哪容你等橫行無忌,速實話實說,免送交九城兵馬司衙門興動大獄。」 二賊面色大變,瑟縮難言,似有顧忌。 梅公子冷笑一聲,兩指虛空疾點。 一縷指風點實在那反綁匪徒胸坎要穴,悶哼一聲,心脈立斷,耳眼口鼻內鮮血齊湧,頭一歪氣絕斃命。 老者本痛苦難禁,冷汗沁冒如黃豆般大滾滾淌下,目睹同黨身死,面色慘變如同敗灰,目露驚悸神光。 少女柳眉微微一皺,嗔道:「弟弟,此處豈是殺生害命的地方,娘知道了恐遭責斥,不如放了他吧,命他傳訊同道不准再入京城就是。」 梅姓俊美少年略一沉吟,頷首道:「姑念初犯,且饒了這一遭。」伸手解了老者穴道,取出一包傷藥遞與老者,接道:「你走吧。」 老者謝了一聲,蹣跚走出室外。 他舉步維艱,無法快步而行,尤其耳鳴嗡嗡,身後暗躡著數條淡煙般人影渾如無覺。 暗巷內闐無人跡,天寒地凍,狂風怒吼著,雪花似鵝毛片般悄無聲息落了下來,老者禁不住連打哆嗦。 好不容易到得大雜院門前,忽由門內閃出一猴兒臉老者,目睹同黨狼狽情狀,驚道:「胡兄,你這是怎麽的!」 那老者嘆息一聲道出經過詳情。 猴兒臉老者不禁面色大變,道:「本幫連日來飽經挫折,幫主大怒,立誓報復,不惜與武林各大門派結怨,武林名宿明月賊禿等七人以奇奧手法制住,用以孤立神木令尊者傳人,幫主又探出金刀四煞今晚必來天后官,更怎容橫遭阻逆……」 胡姓老者道:「江湖人物怎可與官鬥,興起大獄,恐本幫自趨四面楚歌窮途末路!」 猴兒臉老者略一沉吟,道:「胡兄說得也是,咱們江湖中人與官府相國大可不必,但那有這麽巧法,梅侍郎子女竟在今晚奉命上香,而且其子女更有一身高深莫測武功,倘官某猜測不錯,這一雙少年男女必是沖著本幫而來。」 胡姓老者道:「若真如官兄所料,為何又饒了小弟性命野歸?」 猴兒臉老者冷笑道:「那是欲擒故縱之計,官某料定一雙小狗必暗隨而來……」忽然面色大變,目瞪口張不語。 胡兄老者見狀心神一凜,忽感胸前一冷,心脈立斷而死,兩具屍體仍屹立寒風中,一動不動。 暗巷中翩若驚鴻般飛掠而至三四條黑影,只聞呂鄯話聲道:「可惜,咱們來遲了一步!」 姜大年道:「必是無極幫主已知陰謀無法得逞,不惜滅口,對一雙門下點斃,此刻必是人去室空,我等徒勞跋涉一場。」 暗中忽閃出一條人影,帶出一聲陰惻惻冷笑,手出如風,點向姜大年死穴。 姜大年心中大駭,只覺來人身法非但迅快如電,而且指風奇奧絕倫,無法閃避開去,暗道:「我命休矣!」 哪知來人出手迅快,撤招更快,宛如察覺有異,鼻中冷哼一聲,潛龍升天沖霄騰起,刺入夜空中,疾如流星劃空而杳。 呂鄯怔了怔神,問道:「老二,傷了沒有?」 姜大年苦笑一聲道:「未曾,他來得怏,去得也快,不知為何此人手下留情!」 呂鄯冷哼一聲道:「他未必會手下留情,而是為了保全自己性命。」突然壓低語聲道:「此刻嚴老弟必隱在近側!」 姜大年心中暗暗一驚,道:「那麼此人必是無極幫主無疑。」 呂鄯道:「真象未水落石出之前,不可胡亂猜疑,我等前途維艱,必須慎重才是。」 同行兩人已早自撲入宅內,片刻疾掠而出,道:「此屋已是空宅,咱們快走!」 四條人影一閃頓杳。 北京城南廂,一條冷落僻靜的短巷內,可見一幢古老大屋,四進廳堂,幽暗閒靜,窗戶均為棉紙裱糊,佈設陳舊樸實無華,一條身影疾掠入廳,現出雲中怪乞孔槐,兩道銳厲眼神四巡了一眼,嘴角微現笑容,雙掌交擊了數下。 只見十數條身影魚貫由天井上掠落。 淮上隱叟祝秋帆笑道:「老化子何從覓得這幢空宅?」 孔槐雙眼一瞪,道:「是老要飯的花了近二百兩銀子買下,你別不長眼!」 祝秋帆道:「好,祝某只道你身無長物,至死兩手空空,看來你還是有心人,廣置產業欲麵團團作富家翁了。」 孔槐也不理祝秋帆,望了蕭文蘭諸女一眼,笑道:「左廂房內陳設頗佳,姑娘等且入內歇息,少俠片刻即至。」 蕭文蘭嫣然一笑道:「晚輩等暫不奉陪了。」同諸女進入左廂房內。 室中菱鏡妝台猶新,共有兩榻,流蘇羅帳,褥被鮮麗,案頭陳設古玩,無一不是價值連城之物,許飛瓊取起一隻玉馬,潔白晶瑩紋理細密,栩栩如生,摩挲把玩,愛不釋手。 蕭文蘭見許飛瓊仍是黑衣蒙面,笑道:「姐姐現在可恢復本來面目了。」 許飛瓊微微一笑,揭下蒙面烏巾,現出明眸皓齒,俏麗無儔面龐。 蕭文蘭不禁一呆,笑道:「難怪星弟心有所屬,夢魂縈牽,委實我見猶憐哩!」 許飛瓊頓時玉靨飛霞,嗔道:「蘭妹妹,你是怎麼啦,你自己與星弟有肌膚之親,非他莫屬……」 話尚未了,蕭文蘭已羞不可遏,蓮足猛跺,撲入許飛瓊懷中不依。 雷翠瑛站在一旁,嫣然含笑不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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