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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忽聞一聲陰惻惻冷笑道:「嚴姓小輩想走麼,請留下性命再走不遲。」

  只見人影紛紛疾閃如電,屠玉坤領看四個面目森冷老者將嚴曉星與萍兒圍住。

  嚴曉星冷冷一笑,倏地掌出如電,右掌向一老者劈去。

  潛勁山湧,勢如奔雷,那老者心生凜駭,不由自主地閃開一步,嚴曉星卻乘隙穿出,電射而去。

  屠玉坤大喝道:「快追!」

  萍兒目睹屠玉坤五人迅捷遠逝的身影,目蘊怒光,頓了頓足,回身撲向宅內。

  寒月迷蒙,夜風蕭瑟。

  逍遙太歲馮叔康與屠三山陶勝三在一泓水塘般低聲敘話,只聽馮叔康道:「屠兄不知自身之危麼?」

  屠三山聞言大愕,道:「屠某身有何危?」

  馮叔康道:「馮某心疑屠兄那幅藏珍圖在來樟樹鎮途中已為人竊去,並非於客棧中失竊。」

  屠三山搖首笑道:「屠某斷定必系偷天二鼠所為,馮兄尚未得訊二鼠是否吐露真言麼?」

  「迄無傳訊到來!」馮叔康搖首道:「屠兄在客棧時可曾察視藏圖仍在麼?」

  屠三山道:「這倒未曾。」

  馮叔康道:「那屠兄何以能斷言必系偷天二鼠所為?」

  屠三山不禁語塞。

  馮叔康長歎一聲道:「風聞神木令傳人亦在龍遊現身,豐都雙判及風火頭陀必是聞訊中途折回……」

  屠三山陶勝三聞言不禁駭然變色。

  只聽馮叔康接道:「那竊圖之人趕來龍游,不見豐都雙判影蹤,必來此尋屠兄晦氣。」

  屠三山冷笑道:「屠某無能,不值一提,就憑馮兄威名,竊圖宵小也膽敢來此輕捋虎鬚。」

  馮叔康面現躊躇得意笑容道:「須知善者不來,來者不善,千萬不可掉以輕心,二位在此談談,馮某去去就來。」

  陶勝三道:「小弟告辭,明日再來造訪。」

  馮叔康道:「恕馮某不恭送了。」

  陶勝三一鶴沖天而起,曳空如鳥,去勢如飛,轉眼身形消失於蒼茫夜空中。

  馮叔康向屠三山道:「馮某失陪。」邁步如飛,隱入蓊鬱木樹內。

  鐵掌追魂屠三山目光陰沉,忖思了片刻,突身形一轉走去。

  須臾,木樹叢中轉出馮叔康及嚴曉星兩人。

  嚴曉星道:「屠三山必不告而別,他已約定其子屠玉坤在某處守候,趕往豐都雙判潛臨之處,老前輩速命人暗躡,不可失去屠三山蹤跡,但不得打草驚蛇。」

  馮叔康雙掌重重擊了一下,只見一株樹後閃出一短裝瘦小漢子,馮叔康低聲囑咐了幾句,短裝漢子面色肅然穿空而去。

  驀地——

  夜風中送來一聲清脆的鑼鳴。

  馮叔康眉頭微蹙,神色不耐道:「夜深更沉,還有什麼客人來訪,公孑請去小女處,老朽片刻就來!」

  嚴曉星逕往閣樓走去,只見廳中燈光明亮,他推門而入。

  馮杏蘭與萍兒正在對奕,目睹嚴曉星進來,雙雙立起襝衽施禮,問詢外間情事。

  嚴曉星扼要敘出。

  萍兒道:「婢幹擔憂公子為屠玉坤等人追上。」

  嚴曉星笑道:「在下不願與他們結怨,用聲東擊西之策誘開,但適為在下竊聽出屠三山有不告而別之意,是以在下匆匆取過衣物趕來會晤令尊。」說看目注馮杏蘭一眼,兩道劍眉微微一蹙,接道:「秋深風寒,小姐血虛體弱,但防受涼,須加添皮襖棉衣,無虞疾病導致宿疾復發。」

  馮杏蘭芳心大慰,目露感激之色,嫣然一笑道:「賤妾自服過公子所賜丹藥後,絲亳不覺寒冷。」

  嚴曉星搖首道:「大意不得,還宜加添衣裳為妙。」

  萍兒道:「婢子去取小姐那件皮襖來。」說著身形如風,拾級登樓而上。

  馮杏蘭忽靨泛紅霞,朝嚴曉星凝眸望了一眼,欲言又止,似難以啟齒。

  嚴曉星暗暗一怔,道:「小姐有何話說,在下洗耳恭聽。」

  馮杏蘭柔聲說道:「賤妾蒙公子賜藥,又蒙慨然相助,此恩此德,何以為報,若不見棄,意欲結為義兄妹,不知可否?」

  嚴曉星怎料及馮杏蘭此時有此一著,不禁呆得一呆,道:「在下怎敢高攀。」

  馮杏蘭聞言只覺心中一陣酸楚,星眸微紅,淒然道:「公子可是不屑賤妾為妹麼?」

  嚴曉星大感為難,手掌急搖道:「小姐千萬不可誤會,在下身負血海大仇,恐累及令尊及小姐。」

  忽聞一旁響起銀鈴嬌笑,不知何時萍兒已然下來,一手執著一件皮襖,另一手托著木盤,上置香爐,已點好九支線香。

  萍兒道:「兩者不能合為一談,公子可是不屑與小姐義結金蘭麼?」

  嚴曉星目睹馮杏蘭一臉悽惶,楚楚可憐之色,不忍拒之,慨然應允。

  兩人拈香下拜,序齒結盟,嚴曉星年僅十七,馮杏蘭長他一歲,以姐弟相稱。

  馮杏蘭笑靨如花,愉悅已極。

  萍兒已為馮杏蘭披上皮襖。

  嚴曉星不禁讚不絕口。

  馮杏蘭道:「你喜歡就送給你吧?」

  嚴曉星雙手連搖道:「小弟不過認為這件皮襖所選貂皮極為珍貴,千中不得其一,小弟不需此物,蘭姐留著穿吧。」

  萍兒嬌笑道:「小姐僅有這一件,乃老爺子多年前游蹤關外,以萬兩官銀莊票買來,作為小姐拾歲禮物。」

  馮杏蘭嗔道:「誰要你多口!」

  嚴曉星料定那幅藏珍圖必縫在此皮襖內,忖道:「暫不取出為上,俟豐都雙判那幅藏圖取到再作處置不遲。」

  此刻,馮叔康在外走入,萍兒向馮叔康道:「恭喜老爺子,賀喜老爺子。」

  馮叔康呆得一呆道:「老朽喜從何來?」

  萍兒道:「方才小姐已與嚴公孑義結金蘭……」

  嚴曉星不待萍兒說完,向馮叔康拜了下去,口稱:「義父!」

  他如此做已暗受病金剛孟逸雷指教,以馮叔康作為護符,其他日後復仇減去阻礙不少。

  馮叔康聞言一怔,不由呵呵大笑,雙手扶起道:「老朽焉有如此福氣,不敢當不敢當。」

  嚴曉星道:「先父嚴天梁,籍隸甘源。」

  馮叔康不由大愕,太息一聲道:「令尊與老朽共有兩面之雅,雖不同道,卻是彼此惺惺相惜,聞得令尊遇害,老朽不禁扼腕嘆息久之,公子有無探出一點眉目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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