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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


  只見鄧公玄長歎一聲道:「三位可知閔某奉命去呂梁為何麽?」

  三人互望了﹂眼,搖首答稱不知。

  鄧公玄見狀暗暗冷笑道:「你們那有不知之理,哼,鄧某眼中不揉砂子,定要在你們口中套出隱秘。」故作長歎一聲道:「慕容香主奉令主之命以川南三煞之死,龍駒寨脫不了關係,故命閔某前往偵查及守候餘旭返山。

  目前得慕容香主傳訊,恐閔某勢孤力單,特調遣本山多名高手前來相助,但迄未見到達,閔某愈感有異,只恐遣來弟兄已遭毒手……」

  查洪面色微變道:「閔舵主何以見得。」

  鄧公玄道:「慕容香主令出如山,派出之人應於何時趕抵龍駒寨,不能逾時,違忤者死,可見定然慘遭橫逆。」

  查洪三人面面相覷。

  鄧公玄喝了一口酒後,又道:「如閔某料測不差,強敵已遍佈耳目,注視本幫一舉一動,我等如不防範,定遭暗算,毀屍滅跡,手段毒辣,故閔某在途中詢問可曾發現有可疑人物跟蹤麽?」

  三人暗感心神一震,盧飛虎道:「或許慕容香主臨時改弦易轍,中止遣人趕往龍駒寨。」

  閔俊道:「事實上已遣出來了,閔某絕非危言聳聽,如此看來,三位趕赴五台途中一定有險。」

  三人不禁一呆,面色微變,倏地查洪哈哈大笑道:「我輩武林中人與鏢局生涯並無兩樣,刀口上討生活,榮辱存亡甚難預卜,來來來,查某敬閔兄一碗,今日有酒今日醉。」

  閔俊微微一笑,鯨飲進食,頻頻勸酒。

  天色漸暗,暮暝四合。

  查洪在百寶囊內取出一根紅燭,正要點燒,迅聞山風送來一聲長嘯,嘯聲似甚遠,不禁一呆。

  鄧公玄忙道:「不要點火。」

  那一聲長嘯,以後並無所聞。

  四人食用已飽,收拾殘肴,屏息凝神在小樓上木板隙縫內外望,查洪等為鄧公玄危言所動,先入為主,情緒緊張之極。

  那小樓之下土坪約莫十餘丈方圓,長草侵膝,唧唧秋蟲長鳴,一條黑影如鳥飛落在士坪內,顯出一頭戴骷髏黑巾的黑衫人,手執著一柄招魂幡。

  接著又飛落三黑衣人,均戴有骷髏面巾,混淆莫辨男女。

  手執招魂幡的黑衫人銳利眼神四顧了一眼,嘿嘿笑道:「此處僻靜無人,正好作刑壇之用。」說時厲喝道:「押了進來!」

  只見牆外兩蒙面人架著一人騰起,落在土坪中,被押之人是一面目鷙冷的五旬老者,目露怒光,神色傲然。

  兩蒙面人倏地將手放了開來,那老者突仰天狂笑道:「縛虎容易縱虎難,只怕尊駕已鑄大錯!」

  笑聲宏烈,高亢入雲,隨風播散開去,震耳欲聾。

  查洪暗暗一震,低聲道:「此人乃本門高手摧山掌關霸,為何落在他們手中?」

  鄧公玄竟不識關霸是誰,不禁大詫道:「閔某從未聽過本門關霸其人?」

  查洪輕笑道:「閔舵主久任外壇舵主,怎麼知曉總壇之事,何況關霸為慕容香主引進,才來不久。」

  鄧公文微微哦了一聲,也不再語,目注關霸舉動。

  那黑衫人招魂幡一晃,陰陰一笑道:「朋友,在下與朋友無冤無仇,所以不願加害,只望朋友據實見告!」

  關霸冷笑道:「老朽無可奉告,最好讓老朽安然離去,不然恐後悔莫及!」

  黑衫人道:「這話嚇不倒在下,朋友奉馮翊之命外出必有所為,能否據實見告?」

  「不能!」

  另一黑衫人厲喝道:「關霸,你這是找死。」

  關霸不禁一呆,詫道:「你怎知道老朽姓名?」說著迅疾無倫在袖管中取出一支洞簫。

  「關朋友武功無論如何高強,以一敵六,無異以卵敵石,極為不智。」說著那黑衫人招魂幡一擺。

  只見黑衫疾晃,將關霸圍在當中。

  查洪目睹情勢極為不利於關霸,低聲道:「我等焉能坐視無動於衷。」說著即要掠下小樓。

  鄧公玄低喝道:「慢著!」

  查洪三人不禁一呆,道:「閔舵主為何相阻?」

  鄧公玄道:「五台之事與眼前孰輕孰重?」

  查洪道:「自然是五台之事重要。」

  鄧公玄道:「萬一救關霸不了,把自己性命賠上,更貽誤大事三位問心安麼?」

  盧飛虎道:「話雖如此,盧某不能見死不救。」

  鄧公玄道:「三位既然執意相救關霸,未使再阻,閔某決代三位去五台,大丈夫行事須權衡輕重,全始全終。」

  查洪面色一紅,經鄧公玄一言,反不敢現身而出了。

  只見關霸面色嚴肅,蓄勢相待。

  六蒙面人亦不敢恃強先行出手。

  忽然關霸淡淡一笑道:「欲老朽實話實說並無不可,但六位須應允一個條件。」

  手持招魂幡的蒙面人不禁一怔,道:「什麼條件?」

  關霸道:「老朽喜吹奏洞簫,六位中如諳曉音律,請聽老朽吹奏一曲,那位答出曲名,老朽當據實相告。」說時亦不得蒙面黑衫人應允與否,以簫就唇,嫋嫋而起一種悲愴音調,隨風飄散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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