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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黑衣蒙面婦人道:「我芳華虛度三十有二,怎配稱姑娘!」

  勝玉珠道:「那麽叫我等如何稱呼?」

  黑衣蒙面婦人默然半晌,曼妙嘆息一聲道:「這些話都是題外文章,三位姑娘郎君姓甚名誰,師承來歷不知可否見告?」

  勝玉珠道:「我等可從實見告,但必須坦誠相對,姑娘為何隱秘本來面目,對我等三人夫君查根問底究竟何意?」

  黑衣蒙面婦人默然有頃,喟然歎喟一聲道:「同屬女身何妨明白相告,須知天嫉紅顏,女色禍水,三位雖是貌美若花,然我卻不比三位姑娘遜色……」

  勝玉珠道:「這我相信,片刻之前,我忽憶起一事,必與姑娘有關。」

  黑衣蒙面婦人盈盈一笑道:「我也料到勝姑娘你必然想起我來歷,但不知貴派尚有幾人知道?」

  勝玉珠略一沉吟,答道:「除我之外並無第二人知情。」

  黑衣蒙面婦人忽嬌笑道:「勝姑娘,我來此真正原因,是欲姑娘相助,因呂梁一切佈設姑娘必瞭若指掌,我必須取回一件事物,事成後定當圖報。」

  勝玉珠心頭一震,搖首答道:「姑娘必有風聞,自鄧公玄叛門後,呂梁佈設已改弦易轍,此去無異飛蛾撲火,恕我無能為力。」

  黑衣蒙面婦人笑道:「我相信姑娘所說句句是真,但我耗費時光隱約查明一事,呂梁令主馮翊與赤城山主遇上辣手強敵,頻遭重創,卻又無法探悉對手強敵是誰?」

  谷中鳳冷笑道:「想必你已查明了。」

  黑衣蒙面婦人點點頭道:「查明就是三位夫君!」說著玉掌疾如電光石火飛出,纖指落在勝玉珠後背。

  勝玉珠突感尖銳針尖刺入骨內一縷奇寒循著脊骨心慢慢散開,不禁面色慘白如紙。

  谷中鳳邱慧珍見狀大驚,救助不及,不禁面色一變,身形疾分欲搶攻出手。

  黑衣蒙面婦人柔媚一笑道:「二位姑娘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不怕勝姑娘喪命麼?」語音略略一頓,又道:「三位的夫君片刻之後就要返轉,他必不忍三位受制於我,他在呂梁已布下了臥底眼線,進了呂梁如同輕車熟路,毫無攔阻……」

  谷中鳳邱慧珍忽雙劍疾揮攻出,精芒電奔,寒飆漫空,轉眼之間兩女已快攻七式,辣毒異常。

  黑衣蒙面婦人雙掌疾封,身法奇幻,在雙劍中穿行如風,不論雙劍劍勢如何淩厲,均一錯就開。

  片刻,只聽二女悶哼一聲,二女為蒙面婦人指鋒掃中臂肘,痛徹心脾,一股奇寒循著臂肘湧襲全身,雙劍脫手,嗆啷墜地。

  二女心中難受之極,不明白黑衣蒙面少女施展的是何神奧身法,谷中鳳冷笑道:「我三人雖不慎為你所乘,但他卻未必受範。」

  蒙面婦人道:「我不信他就是鐵石心腸,眼看著三位嬌妻飽受淩辱無動於衷,此人心性又有何可取。」

  谷中鳳冷笑道:「未必如此如意!」

  黑衣蒙面婦人盈盈一笑,在懷中取出一張已寫就字跡的紙卷釘在一株樹幹上,道:「尊夫回來瞥見留字,定然追來我住處,三位請隨我走出宅外。」

  忽感身後微風颯然,情知有異,忙旋身回面,那知眼前竟毫無人影,不禁一怔。

  突聞身後又傳來冷笑道:「姑娘,你未免欺人大甚!」忽覺腦後伸來一隻怪手,迅疾無倫將蒙面紗巾揭下,露出一張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面龐,一雙眸子勾魂奪魄,與古墓之前一現即隱約的面目可見殊色。

  她雖自稱芳華虛度三十有二,看來卻僅雙十年華,被揭除面紗,神色一變,右手五指反施一招「分花摘葉」,身隨手轉,眼前非但毫無人影,而且連谷中鳳邱慧珍三女身影亦告失蹤。

  這一驚非同小可,此女鎮定如常,柔媚輕笑道:「果然是馮翊辣手強敵,你這樣做無異害死你三位夫人性命。」

  「真的麽?」花間飄然現出南宮鵬飛身影,他尚未恢復本來面目,仍然是中年懦生打扮,面目冷峻,接道:「在下並未與姑娘結有宿怨,因何無事生非,登門尋畔?幸虧在下察知受愚,匆匆趕回,不然三位姑娘定遭毒手。」

  那少女嫵媚一笑道:「我姓松名喚鶯娘,只要閣下應允我一事,閣下三位夫人必安然無恙。」

  南宮鵬飛只覺松鶯娘別有一種風韻,嫵媚動人,她那一雙眼神更勾魂攝魄,令人無法抗拒,禁不住心神微蕩,趕緊收斂心神,淡淡一笑道:「松姑娘方才言語在下俱已聽悉,潛入呂梁並無如此容易,何況在下亦不甘被人迫,最好姑娘將在下三位姐姐解開禁制,掬誠相談,在下或能相助。」

  松鶯娘秋波滴溜溜地一轉,銀鈴悅耳嬌笑道:「閣下真不願相助麽?」她暗暗說道:「我就是不信你能抗拒我那天魔攝魂大法?」

  南宮鵬飛與松鶯娘目光相接,不覺心神猛震,眼中逼射堅毅冷湛精芒,沉聲道:「姑娘不惜孤注一擲,恐得不償失,天魔攝魂大法並非無往不利,害人不成反害自己,姑娘請三思而行。」

  松鶯娘笑靨如花道:「我為何掩卻本來面目,即是如此,不幸閣下將我面目揭去,逼非得已為之奈何,天魔攝魂一發即不可收回,除非閣下……」

  底下之話止口不言,松鶯娘眸中泛樣光輝,靨泛霞彩,天魔之法即將發出。

  南宮鵬飛一聲霹靂大喝道:「姑娘還不趕緊收回天魔大法。」

  松鶯娘如感當頭棒喝,忽覺一隻手緊抵在胸後命穴上,只聽南宮鵬飛道:「氣走雷宮,血行巽經……」

  她忙遵南宮鵬飛之語施行。

  半晌,才聽南宮鵬飛嘆息一聲道:「虧得姑娘善根未泯,懸崖勒馬,不然我倆同蒙其害,悔恨莫及矣。」

  松鶯娘轉身一望,只見南宮鵬飛已飄身三丈開外,暗暗悔道:「自已為何不施展天魔大法將其制服,收作臂助。」同時亦感震驚自己不知何故,更凜於南宮鵬飛居然能抗拒不受絲毫傷損。

  南宮鵬飛似看穿松鶯娘心意,道:「姑娘懊悔不該半途作廢麽?其實此為姑娘之福,若繼續施為,姑娘必五內俱裂。」語音略略一頓,又道:「姑娘倘摒棄私欲,共謀造福武林,若與在下無礙,必然相助姑娘。」

  松鶯娘著雙眸盯在南宮鵬飛面上,長久忽道:「閣下此刻必非本來面目,如我所料不差,閣下必年歲甚輕。」

  南宮鵬飛聞言不由楞住,答道:「姑娘從何瞧出在下並非本來面目。」

  松鶯娘道:「閣下易容之術,委實巧奪天工,無法察出絲毫破綻,我是方才省悟其中蹊蹺。」

  南宮鵬飛道:「請道其詳!」

  松鶯娘道:「谷中鳳姑娘系北海白鷺崖主愛女,雖名以母傳,但其貌美如花,冷若冰霜,稍示輕薄者必遭重懲,辣手心狠之名震動武林……」

  南宮鵬飛搖手微笑道:「姑娘話中涵意在下已然明白了,但天下事往往出人意料之外,實因她們感在下保全清白救命之恩,不惜以身相許。」

  松鶯娘嫵媚一笑道:「這我相信閣下之言句句實在,但閣下忘懷我亦為女身,同為女兒家最知少女心理,不論如何絕難三女同配一夫,三女均是心高氣傲之人,怎甘屈居人下,還有閣下無意說漏了一點……」

  南宮鵬飛詫道:「在下說漏了那一句?」

  松鶯娘道:「閣下貴庚幾何?」

  南宮鵬飛怔得一怔,道:「在下年逾不惑?」

  松鶯娘格格嬌笑道:「那麽閣下為何對谷中鳳三位姑娘以姐姐相稱?」

  南宮鵬飛恍然大悟,暗道:「自己為何疏忽如此?」遂頷首微笑道:「姑娘聰穎睿智無匹,在下實系易容偽裝,來歷師承亦不妨相告,但須姑娘先解開在下三位姐蛆禁制。」

  松鶯娘綻開百合般笑容,發出銀鈴笑聲道:「好!」右手纖纖玉指忽疾翻如電扣向南宮鵬飛腕脈要穴,距離既近,出手又快,而且奇詭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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