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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杜紫苓知是屠龍方朔關穆,忙謝了一聲,拉著杜雁飛疾掠入去。

  走入不遠,只見燈火一亮,傳來關穆哈哈大笑道:「兩位別來無恙?」

  一間大廳內趨出屠龍方朔關穆,滿面含笑,打量杜紫苓兩眼,道:「數月不見,杜姑娘愈發標緻了,不知有否意中人?」

  杜紫苓玉靨飛紅,白了關穆一眼,嬌嗔道:「關老英雄真會取笑。」

  關穆呵呵大笑同著杜氏姐弟走入大廳落坐後,正色道:「賢姐弟因去阜蘭已動東方黎明疑嫉,現令尊推病不出,疑嫉更深,欲挾制賢姐弟迫使令尊就範,大江南北滄浪山莊遍佈耳目,惟長興客棧例外,是以老朽通知賢姐弟來此。」

  杜雁飛面色一變道:「我姐弟兩人總不能永久藏身在長興客棧,何況我姐弟行蹤已為白骨判金重威得知。」

  關穆揮手笑道:「少莊主別急,如今乾坤聖手已焦頭爛額,手足無措,動輒得咎,必不敢輕舉妄動,狄少俠最遲今晚必可趕到。」

  杜紫苓詫道:「狄少俠未與關老英雄在一處麼?」

  關穆笑道:「老朽與狄老弟也有數月未見了!」

  杜氏姐弟聞言相顧愕然。

  關穆道:「待狄老弟趕至,賢姐弟便可明白。」

  在他們晤談時,長興客棧外一騎飛奔而至,騎上人儀容都麗,身背鋼刀的少年落鞍下騎,少年進入客棧之際,突門前急閃而來一個銀須老者,目中神光注射著那少年後影,面露驚疑之色。

  店夥急趨而出,哈腰笑道:「您老要住店麼?」

  老者道:「方才進店那少年是何人物?」

  店夥道:「那是御前侍衛奉命出京查案。」

  老者一驚,轉身疾掠離去。

  接著又如風而至四個面色陰沉江湖人物,為首者是一濃眉大眼中年漢子,掠上客棧門首石階,向店夥沉聲道:「速通知杜雁飛,就說曹鳳彪求見!」

  店夥堆下滿臉笑容道:「曹大爺來得不巧,杜客官姐弟方才離此前往金山寺上香,日落後方可返回。」

  曹鳳彪冷笑道:「這個,我卻不信,杜雁飛姐弟現住何處,速領我等前往。」

  店夥似甚畏懼,唯唯稱是,領著曹鳳彪四人望那獨院走去。

  進了月洞門簷廡,店夥轉身道:「杜姓客官姐弟就住在此西廂毗鄰三間,但確已離此往金山寺,如小的所言不實,神明不佑,定罹雷殛。」

  曹鳳彪陰惻惻冷笑道:「他們真的會飛不成。」

  手出如飛抓在店夥肩骨上,厲聲喝道:「速實話實說,一雙小狗藏在何處?否則你休怨我心辣手黑!」

  店夥痛澈心脾,慘呼一聲,大叫饒命。

  忽聞南廂房內傳出一聲朗朗大喝道:「此處難容江湖人物撒野,快滾!」一條身影疾如奔矢射出,挾帶著一縷強勁指風點向曹鳳彪腕脈要穴。

  曹鳳彪不禁大駭,手指疾松,飄後五尺。

  只見來人是一豐神如玉的背劍少年,目蘊怒光,嘴角噙著一絲不屑冷笑。

  店夥向那少年叩首謝道:「多謝白大人救命之恩!」

  少年跨出一步,冷笑道:「尊駕竟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店夥出手,可見尊駕乃江湖中殘暴成性,積惡如山的凶邪,如今撞在在下手中,若不嚴懲,豈非任由汝等欺壓善良,無法無天。」

  曹鳳彪臉色鐵青,目中閃過一抹殺機,獰笑道:「閣下也太大言不慚了,草莽之民,不服王化,奉勸閣下及早遷出長興客棧,免遇不測。」

  那少年哈哈大笑道:「那你們四人更是非死不可了。」

  曹鳳彪身後一人,突抽刀出鞘,一個虎撲刀光電奔向少年劈來。

  青衫少年冷笑一聲,五指如飛抓住來刀,迅疾一擰,左掌當胸擊去。

  叭的一聲,那人慘嗥中一股鮮血從口中噴出,仰面倒下橫屍在地。

  曹鳳彪面色大變,冷笑一聲道:「閣下手黑心辣,你我青山不敢,這筆血債總須清償。」

  青衫少年冷笑道:「你走不了,好言相告尚敢恃武橫行……」

  曹鳳彪充耳不聞,轉身疾遁而去,才出客棧門外,迎面忽感一片無形飛針襲到,閃避不及,只覺雙眼奇痛,嗥叫一聲,蒙著雙眼,摔跌在地,指縫中沁出鮮血如注,滿地飛滾,嗥如羊鳴,卒不忍聞。

  街上行人聚觀如堵,片刻之間,三人身化一灘濃血,形銷骨化,令人心駭神搖。

  客棧中人立在門前七嘴八舌,均稱曹鳳彪三人該死,圍觀人群中突走出一個銀須老者,找上店夥問明經過,瞧店夥肩骨腫起老高,當非虛言,忖道:「曹鳳彪三人決非白姓少年致死,奔出門外之際突罹暗算,目中毒針,針蘊奇毒,立時發作身化濃血……哼,他們無非嫁禍白姓少年,淆惑視聽,居心叵測,誘東方令主與大內為敵,老朽豈能中計。」

  他們是誰?無疑是指劫鏢凶邪!

  銀須老者略一沉吟,向郊外奔去,只見他奔向江濱翠竹幽篁環繞一幢尼庵。

  庵門緊閉,銀須老者擊指輕輕敲了兩下,呀的一聲庵門開啟,現出一位枯瘦白髮蒼蒼老尼,鳳目開闔之間逼射精芒。

  老尼合掌低宣一聲佛號,道:「原來是陳施主,東方令主及金施主已在等侯多時。」

  銀須老者含笑道:「多謝庵主!」疾趨而入,只見乾坤聖手東方黎明面色凝肅與白骨判金重威促膝商議,目睹銀須老者走入,道:「陳欽林老師,你來的正是時候。」

  銀須老叟神色虔敬,道:「令主有何吩咐?」

  東方黎明搖手示意坐下,輕輕嘆息道:「如此人明且與我為敵,強存弱亡,勝敗立分,那是最簡單不過的事,無奈此人用心叵測,暗箭傷人,尤其流言中傷,使我百口莫辯,含冤莫白……」

  金重威佯咳了一聲道:「小弟尚有一句不當之言,不知該問不該問。」

  東方黎明不禁微微一怔,含笑道:「你我如同手足,義共生死,我東方黎明生平襟懷磊落,決無隱私,賢弟有什麼話只管說出,愚兄決不會見怪。」

  金重威道:「小弟追隨令主多年,經歷過不知多少風浪,令主始終鎮定如恒,從容策劃,均可迎刃而解,為何此次令主顯得舉棋不定,投鼠忌器,莫非令主已猜出此人是誰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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