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屠龍刀 | 上頁 下頁 |
三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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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衫少年微微一笑道:「斯老師竟忘懷了在甘涼會寧郊外雪地冰天中掌傷之人麼?」 綠衫人聞言不禁面色大變,喝道:「你竟未死!」 「不錯!」狄康沉聲道:「在下幸能不死,但一掌之仇不能不報。」說著兩指一招「二龍搶珠」,疾如電光石火向綠衫人雙目點去。 綠衫人瞧出狄康手法詭異,含蘊無數神奇變化,身形一側,右掌「玄鳥劃沙」斜切狄康左肘,左足疾抬,踢向狄康「氣海」要穴。 狄康身形疾滑,指勢未改,一縷寒風似箭點向綠衫人腦後「玉枕」穴。 綠衫人知遇勁敵,身形躍開五尺,旋身快攻出七招,幻出掌影千萬,夾帶陰寒罡勁,辛辣詭異。 狄康揮掌迎攻,只覺綠衫人掌法怪異詭奧,錯綜幻變,使人無法捉摸其攻來部位,心神稍分之際,為綠衫人怪異掌法*得連連後退。 一招失閃,頓失先機,綠衫人嘴角泛出一絲陰笑,掌勢疾變為沉厲如山,掌中套掌,迅厲如電。 忽聞窗外嬌喝道:「出刀!」 狄康聞聲一怔,右掌疾挽肩頭。 綠衫人陰惻惻笑道:「來不及了!」右掌已按實狄康前胸,驀感狄康體內自動發出反震罡勁,只覺腕疼欲折,行血逆攻內腑不禁大駭。 狄康身形暴退,一片紫飆向綠衫人淩頭罩下。 淒厲慘嗥中,綠衫人已屍橫兩截血泊中。 程冷梅疾閃而入,星眸中流露出關注之色道:「少俠未受傷麼?」 狄康俊臉一紅,道:「蒙姑娘相告及時出刀,得免毒手,不勝銘感。」 程冷梅玉靨呈綻一絲笑意道:「我在窗外瞧得一清二楚,少俠不要騙我,死者掌力已先擊實少俠前胸,慎勿自誤。」 狄康答道:「他那陰寒之勁悉為在下卸去。」 「我卻不信!」 黑龍會主歐陽哲忽飄身而入,含笑道:「梅兒說得不錯,少俠還宜察視,要知陰寒掌力大多罹受時初若無覺,愈是功力純厚者發作愈緩,但發作時內腑盡糜已無藥可治。」 狄康知歐陽哲之言並非危言,但只覺無傷,又不便強拂兩人關注情意,遂脫下青衫,只見他貼身穿著一件淡金色似草非緞背心,編織得異常平貼精緻,解開背心,袒露白皙胸脯,前胸上現出一隻淡淡的掌影。 程冷梅不禁霞生雙靨,別過螓首,只聽歐陽哲道:「老朽所言如何,梅兒,你以乾元真力將少俠淤傷退去。」說罷一閃而出。 狄康聞言不由大為驚惶,忙道:「這倒不必了!」 程冷梅疾抬螓首,寒著杏臉,玉腕疾翻,迅如電光石火,一把扣著狄康右臂,低喝道:「少俠請坐榻上!」 狄康不由自主地退向草榻,紅著一張臉,囁嚅道:「豈能有勞姑娘!」 程冷梅充耳不聞,右掌緊印在淤傷處,真力緩緩注入。 兩人相距太近,狄康目睹程冷梅猶蠐勝雪,一縷幽香直送襲鼻,不禁心神猛搖,忙合上雙睛,守住心神。 狄康極力不涉遐想,默誦秘笈內心法真訣。 程冷梅也微有所覺,兩朵紅霞再度飛上玉靨,嬌羞不勝。 半晌,程冷梅目睹狄康嘴唇微動,似暗中念念有詞,忍不住問道:「少俠,你在念什麼?」玉掌疾收,只見狄康胸脯上掌印已消失無蹤,迅疾轉過身去。 狄康睜開雙目,迅疾將衣衫穿好,道:「多謝姑娘,在下适才憶及令尊一套金扇追風廿四招絕倫武學,尚未參悟其中神髓,俟融匯貫澈後再轉授於姑娘。」 程冷梅旋身轉面,驚詫道:「先父獨門武學,少俠從何而得?」 狄康微微嘆息一聲,道:「說來話長,此刻尚未能透露,還請姑娘見諒。」 程冷梅呆得一呆,道:「我舅父知情麼?」 狄康搖首道:「歐陽會主僅略約得知一二,此事影響武林安危,姑娘暫請忍耐,俟我等查明令尊真正死因後,才可水落石出。」 程冷梅黯然一笑道:「少俠何時動身起程?」 狄康略一沉吟道:「在下意欲立即離山。」 程冷梅星眸中泛出一絲幽怨之色道:「人心奇險,少俠萬宜留神謹慎,恭祝一路順風,望速去速回。」緩緩走出小屋而去。 金陵通往鎮江官道上不時來往一撥撥快馬,蕩起黃塵漫空,騎上人均是勁裝捷服,肩頭絲穗飄揚,形色勿匆。 這數日江湖盛傳金扇無敵程曉嵐當年實為乾坤聖手東方黎明毒害斃命謠傳,竟是不脛而走,愈傳愈盛,傳遍大江南北。 乾坤聖手東方黎明大怒,滄浪山莊高手四出,偵訪謠言由何而起,但數日來奔渡勞祿,一無所得,來時有風,去時無影。 於是…… 大江南北武林,人心浮動,加上威遠鏢局等紛紛失事,滄浪山莊派出的高手,不是傷亡屢屢,就是無故失蹤,無異罩上一層陰霾,心頭如壓重石,鬱悶難舒。 官道上奔雷般蹄聲傳起,兩匹快馬並轡馳奔,一紅一黑顯明惹眼。 騎上人是一雙俊秀明豔少年男女,正是杜紫苓杜雁飛姐弟。 杜紫苓嫣然嬌笑道:「晌午時分可趕至府城了,你我二人長途跋涉,一路勞累,不如在鎮江打住一兩日。」 杜雁飛頷首道:「也好,不過……」 杜紫苓低聲道:「你我不可亂說話,前途有人來了。」 杜雁飛劍眉微揚,目注前途,只見風馳電掣來了四騎快馬,轉眼已逼近。 為首騎上人高聲道:「那不是杜少山主麼?」 杜雁飛抬目望去,只見是一身穿皂青長衫,瘦削臉膛,雙頰炯炯如電,頷下稀髭根根見肉,左耳下拖著一塊紫紅疤痕,不禁啊了一聲,雙手抱掌道:「原來是金大俠!」 杜紫苓認出是東方黎明生死至交白骨判金重威,一身武功已臻化境,心計至工,料事如神,東方黎明倚作左右,言無不聽,計無不從。 金重威含笑道:「杜姑娘也來了,令尊可好?」 杜紫苓道:「家父奉東方前輩手書,已知就裡,適家父罹患傷寒重症,現已轉愈,仍未複元,所以命我姐弟兼程趕來,順途探聽劫鏢凶邪線索,更攜來一封家父覆函,面交東方前輩。」 金重威道:「賢姐弟可查出一絲端倪麼?」 杜雁飛赧然笑道:「江湖謠傳,言人人殊,跡近空穴來風,莫衷誰是,在下尚未查明,不過依在下臆測,這劫鏢凶邪必潛跡在金陵附近。」 金重威笑道:「少山主料事甚有見地,難怪年歲雖輕,便已揚名武林,東方莊主刻不在滄浪山莊,令尊覆函交與老朽也是一樣。」 杜雁飛立時在懷中取出一封密緘,遞與金重威。 金重威端詳了封皮字跡一眼,收藏於懷內,道:「賢姐弟如今何往?」 杜雁飛道:「東方前輩既不在滄浪山莊,在下兩人意欲在鎮江打住一二日,如有驅策,但請吩咐。」 金重威略一沉吟道:「老朽明晨即返,如有相煩之處,明日自當趨訪。」雙拳微拱,四騎疾馳而去。 杜紫苓低聲道:「爹未應邀趕來,東方黎明業已疑嫉,我們快走吧!」馬馳如飛奔去。 傍午時分,杜氏姐弟已進入鎮江大街上,在一家「江天酒樓」前落鞍下馬。 門首立著一個跛足老丐,撐著一柄拐杖,目睹杜氏姐弟落鞍,伸掌討乞。 杜雁飛掏出一串製錢,猛然瞥見乞丐污穢掌心呈現一張摺疊紙張,上書「留呈杜少山主」幾個蠅頭小楷,不禁面色微變,疾將製錢放在乞丐掌心笑道:「拿去吧,足夠你一日酒飯溫飽。」迅疾無倫挾起紙緘捏於掌心,雙雙邁入酒樓而去。 店夥領著杜氏姐弟登樓擇一隔間雅座,由杜雁飛點了酒菜,店夥退出後,杜雁飛拆開紙緘,只見上書: 「日落前速去長興客棧,有要事相商,希勿自誤。」落款繪一關字。 杜紫苓低聲問道:「是關老英雄麼?」 杜雁飛點點頭,將紙搓成一團,咽下腹中。 杜紫苓不禁皺眉格格嬌笑。 霎那間酒菜送上,兩人迅疾用飽下樓,問明長興客棧地址,登騎疾馳而去。 長興客棧在鎮江府治可算是首屈一指,房舍數十間,清淨宏敞,庭園幽美,遍植名種異卉,繁花似錦,四季不絕,尤以庖廚之美,更是膾炙人口。 杜氏姐弟到得長興客棧,一個老年店夥領著兩人深入內進,轉至一所小庭院,南西兩廂毗連方間。 店夥笑道:「此院獨幽,兩位當可稱心滿意。」說著領得二人進入,直向套間走去。 杜雁飛不覺一怔,杜紫薈知店夥必含有深意,用指點了杜雁飛一下,杜雁飛會意不言。 套間擺設一榻一櫥,只見店夥伸手掣動榻下暗鈕,那只木櫥附壁離地上升,現出一扇暗門,店夥正色道:「內有一武林前輩等侯二位,請速去會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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