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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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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暗中瞧見司命魔君徐雲被擒捆緊,橫擱在馬背上,無不膽戰心驚,要知追魂三煞自負甚高,常以老前輩姿態在人面前自居,言出法隨,以假信假義維持尊嚴,號令如山,非奉他們之命,行事之前絕不能與人動手,司命魔君徐雲無異是犯了一項大法,即是追魂三煞親眼得見,也會望望然而去之。 南瑞麟途中偶而沉思,他疑惑為何自己功力平增了不知若干倍,毫不思索便可得心應手,與在洛安客棧中舉手投足,墨守成法相形判若兩人。 他尚疑武學二字,究竟練到何種程度,才可以稱作登峰造極,學無止境,如穹天繁星,浩瀚如海,以有生之年,彈指歲月極難窺其萬一,簡松隱常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為人均不可自得意滿,萬物生制互克,冥冥中早經排妥,俏此人武學超凡入聖,蓋世無敵,若為非作歹無人能制,豈不要殺盡天下蒼生。」南瑞麟本是謙謙君子,聞言益知凜懼,謹守君子三誡:「氣忌盛,心忌滿,才忌露。」小人以一得為炫,君子以一得為憂。 他這一疑惑,凜懼之念油然泛起,深悔貿然應允,充強恃能,萬一自己不敵,葬送了許謙全家,則萬死莫贖了。 故他在一路之上,並未開口說過一句話。 賽玄壇許謙一腳跨入大門,跟隨許謙多年的老家人劉二就稟道:「陳大俠等人已來了多時了。」 許謙「哦」了一聲,金刀叟侯西忙問是誰!許謙笑道:「鐵臂金弓陳其榮,旱地霹靂呂超及五行劍客周泰他們三人,小弟相約二更天趕來,不想這快就來了,劉二,還有事吩咐,你別走!」 侯西笑道:「五行劍客周泰近年崛起中原,名震河朔,老朽久仰盛名,只是無緣得見,風聞他劍學甚精,人可狂傲得緊,不知是也不是?」 許謙點頭笑笑道:「人雖有點狂傲,其實卻是個極講義氣的漢子。」說著,隨命劉二將司命魔君徐雲囚在糧倉內,四人快步走進。 南瑞麟出道才不過數日,許謙口中所說三人, 一個都未聽見過。 正中央廳內燈燭輝煌,四人如風走近,只見廳內有四人正在踞椅高坐,談笑風生,見許謙等走近,均立了起來。 許謙眼中瞧見內中有一黃衣長衫,太陽穴高高隆起,兩道眼神冷電四射的瘦長老叟,不由暗陪納罕,此人素味平生,為何不請自來,像此種為友助拳,又事關本身安危,不是極好賣命的交情,決不會冒率承當,此人是誰?在許謙心中感覺到一陣迷惘。 隨即許謙與雙方引見,在介紹五行劍周泰時,南瑞麟便細細打量周泰其人。 只見周泰才不過三旬出頭,身長鳶立,黃淨臉膛,濃眉彎鬢,嘴角微微下彎,顯示其人深沉自傲,當見著南瑞麟時,只抱拳嘴角動了一動,就算是見過禮。 南瑞麟年少謙和,尚無所謂,但這情形落在金刀叟侯西眼中,心中便冷笑道:「無怪傳言五行劍客狂傲自負,果然不虛,武功再好,也未必當得南少俠一半?」 當許謙介紹到素味平生的黃衣老者,不禁張口訥訥,神情尷尬異常。 五行劍客周泰微微一笑道:「這是家師叔,人稱游龍子薛孟平就是,有他老人家仗義助手,追魂三煞必敗無疑。」語聲雖謙和,骨子裡卻傲岸無比。 許謙滿面堆歡,恭身敬禮,要知游龍子薛孟平為點蒼掌門師弟,點蒼一派本以劍學特出,玄詭精微,自認冠儕各大門派之上,五十年前即以天下第一劍派自居,雖然近年來,武林中不乏出現劍學好手,但點蒼劍學由來已久,代出奇人,盛名還是保持不衰,游龍子掌中一支劍,確有獨特崇高造詣,少有對手,號稱西南七劍之一,人卻比其師侄周泰還要狂傲。 當下游龍子薛孟平朗聲大笑道:「追魂三煞近年來太也鬧得不成話了,老朽若不是投鼠忌器的話,紅鷹會眾遍佈川滇黔三省,牽一髮而動全身。又與點蒼素來河水不犯井水,早與他們反了臉,稍時待老朽出面,善言遣退追魂三煞也就是了,依老朽的看法,追魂三煞縱然與許老師仇深如海,還不致不賣老朽的面子。」 眾人唯唯諾諾,當然這是求之不得的事,神色極其恭順,但南瑞麟面色冷漠,一則他不識薛孟平究屬何人,其次見其大言炎炎,師心自用,不由內心微微厭惡。 眾人落坐已畢,游龍子薛孟平見南瑞麟對其竟然冷漠異常,心內不禁有氣,不時覷看他發出微微冷笑。 五行劍客周泰見狀,他們本是一鼻孔出氣的人,眼瞧著南瑞麟肩上劍把,微笑道:「這位南少俠背上長劍,形態古雅,定是一柄寶刃,古語說劍如其人,想必南少俠也是個中好手。」 南瑞麟淡淡一笑,道:「在下出道日淺,微末之技,何當嘉獎,周大俠太客氣了」,說完,故意撇開面,與趙大成找話談。 賽玄壇許謙接口道:「南少俠才出師門,但其武學造詣不凡,方才在赤水鎮上片刻之間,就將紅鷹會司命魔君徐雲制住,足見其學有淵源,才華出眾。」 五行劍客周泰聞言,心中微震,笑道:「如此說來,周某明日非要向南瑞麟少俠領教不可了。」 金刀叟侯西一聽,直皺眉頭。 游龍子薛孟平哈哈大笑道:「司命魔君徐雲是什麼東西?他不過是一不學無術之輩罷了,仗紅鷹會兇焰,為虎作倀,無怪南少俠能手到擒來。」夜郎自大,傲氣淩人。 南瑞麟不禁心內有氣,微微冷笑一聲。 這時老家人劉二已在廳上擺下一桌豐盛酒筵,金刀叟侯西游龍子薛孟平上坐,三言兩語,將一場帶有火藥氣氛,算是暫時遮掩過去。 此刻已是二更初,廳外夜空如洗,繁星閃爍滿天,月華如水,瀉地成銀,清風徐來,丹桂飄香,風送入鼻,沁人肺腑。 賽玄壇許謙那有心思吃酒,眼見三更將臨,心懸家人安危,雖然有游龍子及南瑞麟在,但追魂三煞手下向無漏網之人,二十年前僥倖兔脫,那是絕無僅有之事,未免惴惴不安,無奈身為主人,不能不佯裝寬心,酒入愁腸愁更愁,不禁唉聲歎氣。 忽然窗外對面屋脊上一條人影疾閃而隱,南瑞麟瞥見立即兩足一踹,「黃鶯摩雲」,激射離座,穿窗破空斜飛而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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